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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路(民間故事)

風很刁, 卷著雪花總是往木根那破爛黑亮的衣服縫裡鑽。 木根握著尖刀的手指已經凍的通紫, 上下唇不住的直哆嗦。 他用牙咬住尖刀, 雙手又一次的把系在腰間的那截布條緊了緊, 肚子裡的“咕咕”聲似乎小了點。

這是個長窄的巷子, 沒有路燈, 只有地上厚厚的積雪發出淒冷的白光, 讓人隱約能看到四周的景物。 木根窩在這個轉角已經好久了, 腳都蹲麻了。 可是想到家裡病了的老娘和早已空底的米缸, 還是耐下了心等待著獵物。

本來昨天就有收穫, 可是當看到迎面走來的是尚先生時, 他手裡的尖刀就沒有了戾氣和角度,

朝向了地面!尚先生是鎮裡唯一的先生, 往往哪家有個紅白喜事, 都會叫他去主持禮儀, 他誰家都樂意去幫。 可是王鄉紳卻從來沒有請動過他, 不知為什麼每次請他, 他都病了!前年木根老娘70大壽沒錢做酒, 還是尚先生拿自家的紅紙給他寫了副對子。 就在木根猶豫的時候, 尚先生已是行色匆匆的走遠了。

今天無任如何要劫了, 非劫不可!

“蘇三離了、離了洪桐城……”, 一段唱的歪七偏八的曲子從前方傳來。 劉老廚一搖三擺的晃著肥圓的身軀, 手裡還時不時的往嘴裡灌著那壺馬尿, 從巷子口拐了過來!

“日你奶奶的!他媽的是你!今天劫定你了!”木根看到他, 手裡的尖刀忽的一下挺了起來, 用刀使勁在牆上“刷刷”的磨了幾下,

橫眉冷眼的立在了路中。

木根本來是在王鄉紳家做工的, 只因那天看到一對外地母女冷的快凍暈在路上, 從馬槽裡偷了些乾草給她們, 卻被從外面回來的劉老廚看到了。 第二天, 王鄉紳就把他給趕了出來, 一年的工錢也扣了, 說是抵消他浪費的那些乾草。 出門時那個劉老廚還特意的推了他一把。 木根恨他, 沒准就是這個死廚子告的秘!

“劉廚子!站住!”木根一聲大喝。

“你?死、死木頭, 幹嘛!”劉老廚愣了一下就回過了神。

“錢!錢!拿錢來!”木根感到自己的聲音其實大不了, 因為餓的身乏體虛已沒力氣了。

“哈哈哈!就你?”劉老廚猛的嘬了一口酒說:“小子, 你敢動、動老子, 老子廢了你!”說完就把酒壺往旁邊一扔, 用手把袖子擄了起來,

露出長滿黑毛比木根大腿肚還粗的手臂。

木根不覺往後退了退, 同時兩手握著有點顫抖的刀子說:“別、別逼我!我、我捅、捅……”, 話還沒說完, 肚子上就受了劉老廚一腿, 人跌跌撞撞的給踹翻在地。

“他奶奶的!你是茅坑裡點燈蘢——找死!”劉老廚借著酒力, 用腳一下一下狠狠的踢在了木根的身上。 木根沒有叫喚, 只是用手抱著頭低聲的哼哼!

過了很久, 劉老廚打累才收了手。 “呸”一口濃痰啐到木根滿是鮮血的臉上, 順手撿起酒壺又晃晃悠悠哼著曲子往前走去。

“蘇三……咳、咳!蘇三離了、離了洪桐城……”

木根慢慢從地上坐了起來, 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穢物, 轉臉對著劉老廚的背影“呸”的也吐一口濃痰。

“嘛東西!一條狗, 你是狗!老婆都睡在王鄉紳的床上哼哼了,

你牛個球!”他不只一次看到王鄉紳把他老婆摟到房間裡。

嘿嘿!戴綠帽子的狗東西!木根想到這會, 不由的從內心裡頭笑出了聲, 身上的疼痛也減輕了許多。 算了, 回家吧!還是到城外看看還能不能尋點野菜熬點熱湯, 也好先給老娘墊墊。 木根拾起刀放進懷裡, 雙手兜在袖中, 忍著痛疼罵罵咧咧的走出了巷子。

木根來到城東時, 看到王鄉紳的家裡燈火通明, 裡面傳出陣陣杯擊盞碰和劃拳猜子的聲音, 深夜的寒風從他家裡不時的帶出各種香味使勁的往木根鼻子裡鑽。

“咕……”, 這會的肚子叫的更響了, 木根用最大的力氣拉緊腰帶也不管用, 嘴角的哈拉子也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老長!

看看, 也就看看, 這樣總可以吧!木根自我解嘲的想著就扒上了王鄉紳的牆頭。

上了牆, 木根看到裡面好多人在大吃大喝。 這不, 王鄉紳一手端著酒和幾個喝著, 左手還不安份的摸上旁邊倒酒的劉老廚老婆肥大的屁股上。 滿桌的雞鴨魚肉看得木根眼珠子都快迸出來了。

“吱”, 門開了, 一丫環手拿著一隻燒雞從裡面走了出來, 把雞送到了王鄉紳的“哈利”面前。

“哈利”是條狼狗, 城裡王隊長從省城托人買來送給老爹護院的。 這傢伙很兇猛, 立起來一人多高, 壯得就象一牛犢子。 前不久春貴因到他門前撿風刮走的帽子, 就讓它咬了個半死。 後來不要說有賠償, 反而還讓王鄉紳告了一狀。 說春貴身上髒, 讓他的“哈利”病了好多天, 就讓縣大隊把人給抓走了。 以後沒人再敢從他門前過,老遠就彎著路走!

拴著鐵鍊的“哈利”走到雞旁邊翻了翻眼皮子,嗅了嗅又鑽進了身後的小房子!

奶奶的!這還不吃啊!木根看著熱氣騰騰的燒雞,嘴巴直咂巴,心裡騷癢癢!肚子裡鬧的更利害了,五臟六腑簡直要打起來了!

等了很久,也不見有人出來拿回去,更看不到“哈利”來吃。木根已是餓的頭眼暈花,身體不自覺的翻過了牆,落入院中。地上的積雪很厚,沒有一點聲音。他躡手躡腳屏住呼吸慢慢向“哈利”摸去!

一步,兩步,三步。院牆隔著“哈利”也最多十來步的距離,可是這點距離木根走地很慢,很小心,生怕驚動了那條狼狗。終於踱到了燒雞的面前,他想也沒想,動如脫兔,快似閃電的把燒雞捲進了自己的懷裡,撒開了步子就向牆邊跑。

可也就這時,“哈利”猛的竄出狗房,一口撲向木根的腳脖子,狠狠的咬了下去。“啊”!一聲慘叫,木根摔倒在地,鮮血瞬間染紅了雪地。他不住的甩動著腳,反而讓它咬的更深。幸好它被鐵鍊給拴著,不然真會把木根的咽喉咬斷。人與獸的激烈爭鬥聲驚動裡面的人,一會功夫王鄉紳就率著家丁把木根給綁了起來。

“老爺,這傢伙還帶著刀子了”一家丁把木根懷裡面尖刀給搜了出來。

“別碰,這是兇器!是證物!他有圖謀不軌之心!”王鄉紳很有經驗的吩咐著眾人:“問他,是來做什麼?”

可當大家想問他時,木根早已因驚嚇和失血過多暈迷了過去!後來木根模模糊糊的記得有很人問他,然後就是打,最後扭著自己的手在一紙上按印子,然後就關進了這間低矮黴臭的房子。醒來後才從和他睡一起的春貴嘴裡知道了這叫監牢。

第二天是年三十晚,牢裡特意給每個犯人一大碗米飯和兩片肥肉,聽說是王鄉紳對犯錯之人的體恤之情捐贈的。木根猛的端起飯碗狠狠的往肚裡扒著食物,這是木根很久以來的第一次飽食之餐。

他後來求過獄警:大兄弟,能幫我捎個話嗎?讓我老娘去讓王鄉紳的“哈利”咬一口,行不?可是這句話最終也沒傳到他的老娘的耳中,成了獄警們酒後的笑談。

已是午夜十二點了,到了分歲之時。城東響起了陣陣熱鬧的鞭炮聲,一個個絢麗多姿的煙花照得城東的天空火紅。

城南的一昏暗的房子裡,一老婦人捲曲著身軀,臉朝向門口,死在了床邊,北風刮進來的雪花落滿了身體,一片慘白。

以後沒人再敢從他門前過,老遠就彎著路走!

拴著鐵鍊的“哈利”走到雞旁邊翻了翻眼皮子,嗅了嗅又鑽進了身後的小房子!

奶奶的!這還不吃啊!木根看著熱氣騰騰的燒雞,嘴巴直咂巴,心裡騷癢癢!肚子裡鬧的更利害了,五臟六腑簡直要打起來了!

等了很久,也不見有人出來拿回去,更看不到“哈利”來吃。木根已是餓的頭眼暈花,身體不自覺的翻過了牆,落入院中。地上的積雪很厚,沒有一點聲音。他躡手躡腳屏住呼吸慢慢向“哈利”摸去!

一步,兩步,三步。院牆隔著“哈利”也最多十來步的距離,可是這點距離木根走地很慢,很小心,生怕驚動了那條狼狗。終於踱到了燒雞的面前,他想也沒想,動如脫兔,快似閃電的把燒雞捲進了自己的懷裡,撒開了步子就向牆邊跑。

可也就這時,“哈利”猛的竄出狗房,一口撲向木根的腳脖子,狠狠的咬了下去。“啊”!一聲慘叫,木根摔倒在地,鮮血瞬間染紅了雪地。他不住的甩動著腳,反而讓它咬的更深。幸好它被鐵鍊給拴著,不然真會把木根的咽喉咬斷。人與獸的激烈爭鬥聲驚動裡面的人,一會功夫王鄉紳就率著家丁把木根給綁了起來。

“老爺,這傢伙還帶著刀子了”一家丁把木根懷裡面尖刀給搜了出來。

“別碰,這是兇器!是證物!他有圖謀不軌之心!”王鄉紳很有經驗的吩咐著眾人:“問他,是來做什麼?”

可當大家想問他時,木根早已因驚嚇和失血過多暈迷了過去!後來木根模模糊糊的記得有很人問他,然後就是打,最後扭著自己的手在一紙上按印子,然後就關進了這間低矮黴臭的房子。醒來後才從和他睡一起的春貴嘴裡知道了這叫監牢。

第二天是年三十晚,牢裡特意給每個犯人一大碗米飯和兩片肥肉,聽說是王鄉紳對犯錯之人的體恤之情捐贈的。木根猛的端起飯碗狠狠的往肚裡扒著食物,這是木根很久以來的第一次飽食之餐。

他後來求過獄警:大兄弟,能幫我捎個話嗎?讓我老娘去讓王鄉紳的“哈利”咬一口,行不?可是這句話最終也沒傳到他的老娘的耳中,成了獄警們酒後的笑談。

已是午夜十二點了,到了分歲之時。城東響起了陣陣熱鬧的鞭炮聲,一個個絢麗多姿的煙花照得城東的天空火紅。

城南的一昏暗的房子裡,一老婦人捲曲著身軀,臉朝向門口,死在了床邊,北風刮進來的雪花落滿了身體,一片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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