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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長訪問│陳榮山

陳大哥是個豪爽又開朗的人, 每次《留學生家長會COSPA》見面總能和他聊得很愉快, 直來直往的個性中又帶著細膩, 他對孩子的教育看似沒有管制, 老是說著:我就隨便他, 他高興怎樣就怎樣。 可是實際上他一出招就直接命中要害。

小寰是陳大哥的小兒子, 家庭環境不錯, 陳太太也承認自己的確是過於溺愛孩子, 但有什麼辦法呢?家裡就這個小的, 小兒子總比大兒子會說話, 能言善道的口條總讓家裡人拿他沒辦法。

這一家和樂但又暗中較勁的賣車風波父子拉鋸, 在《留學生家長會COSPA》的訪問中也常惹得我們哈哈大笑,

是個非常有意思的家庭。

你對於孩子在國外的學習有什麼看法?

很好啊!他看起來也過得挺樂的, 照片天天更新, 過得比我還忙, 今天跟同學烤肉, 明天跟女友野餐, 後天要和朋友開派對, 我問他那功課呢?他就哈哈笑笑, 我也明白結果如何, 但我也跟他說得很明白, 我這裡是有底限的, 你要玩都隨你, 你要真能玩出一朵花我還佩服你, 要是你真有辦法玩也玩到, 書也念到, 那才是真本領!

你這麼跟孩子說, 那他怎麼回答?

他說可以啊!那孩子也是有志氣, 你越是瞧不起他, 他越是想做給你看, 但讀書這東西強求不來的, 他在國內環境下書念不好, 那我沒辦法, 畢竟國內人這麼多, 競爭本來就激烈, 到國外專業都自己選的, 要再念不好真的怪不了別人!我的教育方式就是不要給自己找藉口, 我都幫你排除障礙了, 再做不好那就是你的問題。

來談談車的事吧?賣車這件事真的挺有趣的。

我太太疼孩子, 我明白她的, 這孩子從小就嘴甜, 什麼事都做不好, 但哄得了他媽開心,

這算是真本領了!你說我們養孩子是為了什麼, 逼著他出人頭地?我倒覺得沒那必要, 他已經夠了, 什麼都夠了, 那是不是可以從身邊的人做起, 比如對周遭的人付出關心, 體貼身邊的人, 照顧家裡的長輩, 畢竟這種生活上的事, 是以後我們要跟他相處的, 我求他樣樣拿第一, 但他對家人不冷不熱, 家中每件事都事不關己, 那要這種孩子有什麼用?

所以既然他對我太太好, 對我也尊重, 那就行了!我也不求你成績好上天, 因為你這樣子以後想發達也不容易, 我不是看不起他, 只是他不是那種特別有事業心的人, 他沒有什麼野心, 每個孩子都有他的個性, 我這孩子他對長輩很好, 我覺得這是他的優點, 他心很軟, 對家人體貼,

對細節都特別注意, 我覺得身為一個父親, 我孩子這樣就夠了。

我太太給他買了輛奧迪, 我明白很多在國外家庭環境不錯的, 多的是開得比他更好的車, 但這對孩子來說的確是太奢侈, 但我太太願意, 理由不外是說比較安全啊!那一類的, 起初我也沒吭聲, 我想著這孩子本性不壞, 既然他有辦法把他媽哄到買了輛車給他, 那算是他的本事, 那我不說話。

那後來為什麼要把他的車賣掉呢?

那是有原因的, 他這孩子因為特別貼心, 個性也特別活潑, 所以身邊很多朋友, 什麼五湖四海的朋友都有!每天忙呼的, 我當老闆的人都沒有他忙, 他也很勤快啊!每天傳照片, 有時甚至一天傳了兩三次, 幾乎就是用照片在寫日記, 但我怎麼看都覺得哪裡不對。

我太太她什麼也沒發現, 但我看得出來那些照片裡, 清一色全是華人!我明明是送他到美國去念書, 他整天就是和一堆華人混在一塊, 現在叫他講兩句東北話甚至廣東話, 全都難不倒他, 可是有次回國, 我要他翻譯一篇文章, 短短的也不算是文章,就是跟一個外國廠商的信件吧?他給我支支吾吾的念不出來,最後他要了檔回房間去,過了會兒才送出來。

翻是翻對了,但講,他講不出來啊!他東北話、廣東話都行,但英文,他明明就在美國住了兩年,英文卻說不出口,你說這不是出問題了嗎?

抱團其實是現在常見的留學生問題,但你怎麼會想到賣掉他的車子?

我覺得交朋友是應該的,可是年輕人誰對你真心,誰是想利用你,總是分不清楚,他很貼心處處總是為人著想是他的優點,但有時傻呼呼的幫朋友買單,我覺得這是不對的!朋友有難,拿錢幫忙我認為情有可原,朋友一天到晚都有難,那當你有難時,人家會用相同的態度來對你嗎?

很多孩子出國總是喜歡跟華人一起混,我不是說我們華人不好,但你到了國外,你老是跟這群人混,英文也講不上兩句,我讓你去念書,好!你今天課業低空飛過,以為你給我交待了,可你給自己交待了嗎?你待在那邊語言沒學好,就等於白待了!

那怎麼讓他有機會和人家接觸,直接把車給賣了!你就搭車去上學嘛!那裡又不是什麼冰天雪地交通不便的地方,搭個公車,坐個地鐵,一樣可以到學校,甚至你只要多走幾步路也行啊!再說你朋友不是很多嗎?平常大夥把你當司機用,那你有困難時打個電話給朋友,人家會不來接你嗎?

真有同學去接他嗎?

是有幾次,但不是每一次,久了他就明白了!很多事我也不用去問他,我自己都猜得出來是怎麼回事!

第一個跑的就是女朋友了,這還好,他氣呼呼的跟我說:那女孩子因為我沒有車就跟我分手,也好!我也看清了她!

我跟他媽說:這不是很好嗎?本來就沒有人第一次戀愛就成功!戀愛十次也不見得會成功,讓他多些機會瞭解什麼是愛也挺好的,這個他媽媽也贊成,本來說要把車賣了,他媽還跟我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說什麼孩子不能出門,我直接把地圖找給她看,當初租房子也租在學校附近啊!有什麼到不了的?走路都能到!

和那女孩分手以後,他媽媽也氣了,覺得自己兒子被辜負了,突然覺得這挺好的,看清了一個女孩,有點同仇敵慨吧!

現在已經習慣沒有車了嗎?

適應得挺好的,他現在每天搭公車,因為車上會遇到一個外國女孩,很文靜,好像兩個關係挺好,最近我看了他照片就多了那個外國女孩子,看起來也是很保守,其實很多家長都誤會了,覺得外國人很開放,但還真不是那樣,外國也是有很多很乖的好孩子,反而國內現在風氣開放了,一些女孩子整得全都長一樣,誰是誰都分不清!我是很不認同的。

跟那女孩子的認識經過可以談一下嗎?

我也是聽他媽媽說的,就是一開始搭車他們就知道有對方這人存在,但也沒說過話,有天有個人在車上昏倒了,那個女孩子給人家做CPR,小寰幫忙叫救護車,兩個人才有了第一次的對話,之後上車有空就會聊一聊,久了就變成朋友。之前那女孩生日,他送了對方一個名牌包,人家一看立刻拒收,因為太貴重,怎麼都不肯收,後來小寰還寄回來給他媽媽,說這送禮不行。以前他送女朋友也都是這麼送的,他媽媽就說這女孩太難得!

但小寰說其實大部分美國人不太用名牌包,因為不好配衣服,也不好配場合,一個年輕女孩,拿那麼貴重的東西太奇怪了,外國人不會打腫臉充胖子,拿著和自己收入不符的物品也會引來異樣目光,後來他就請她吃了頓飯。但很有趣,他們出門約會都是各付各的,我家這小子還要想盡辦法找理由去付帳。因為那女孩子跟他說,錢又不是你賺的,為什麼可以花父母的錢這麼輕鬆?

以前這種話我們哪能跟孩子說?說了他也不懂,但女孩子跟他說,他就會去思考,會去想是不是自己花錢太不節制了,是不是哪裡需要改進?

那個女孩子也跟他以前交往的女孩不一樣,以前他動不動就送女朋友禮物,現在想送個禮物還跟他媽媽兩個想盡辦法才能送個小禮物,他媽媽也為了一個禮物在那兒替他想破頭,不能太奢侈,但又要有意義。結果他媽媽去訂了一個繡花的絲巾,上面繡對方的中文名字,對方看了好像很喜歡。

感覺孩子改變很大,最近說要回來,竟然先上網在那邊找平價機票,他媽媽說哪個班次方便就搭哪個吧!他還說沒關係,可以省一點就省一點,因為那女孩子要跟爸爸借車送他去機場,他不想讓對方覺得自己很奢侈。我跟他媽媽說隨他去!他自己要多體會,一般人都是這麼過日子的,他回來還說想去打份工,不要讓人家覺得他整天無所事事,我說你不是還在念書嗎?他說找個假日的,一個星期上一兩天班還可以過得去。我也覺得挺好,多磨練磨練,而且一周才兩天,他覺得自己行就行!

那因為沒有車,他現在有什麼改變嗎?

當然有,英文變好了啊!你要上下車啊!在車上跟人招呼啊!走路的時候也會跟人點個頭啊!多了跟人互動的機會啊!你成天出門都坐在車子裡,裡頭坐滿了都是講中文的人,你怎麼跟外國人互動啊?

他現在連轉角餐館門口的狗都認識了,走路去上學就會經過吃個早餐,買杯咖啡,就順便拍張狗的照片,路邊的老人家也都認得他,他有時也會停下腳步跟人家聊聊天,我覺得他生活步調變了,不像以前風風火火的,一會兒要去這同學家,一會兒要去哪裡玩,現在就不會四處跑,沒課就自己回家去。

他前陣子還拍了一本書,說他最近在看那本書,寫了那本書的介紹,我跟他媽都嚇了一跳,這孩子以前可是從來不看書的!以前頂多就是要考試了,趕報告,就拍一堆書假裝自己在認真,一看我都知道是故意拍給我們看的,現在他居然會靜下來看書了,還介紹那本書的作者,重點是英文書!

我雖然沒懂是什麼,但很明顯我看到他有了改變,這樣對我來說也就夠了。

但朋友呢?他如果沒抱團的話,有沒有交些新朋友?

我覺得朋友是必須的,但一堆假的朋友真的沒有必要!

我兒子沒了車,朋友也少了一半,這是很現實的,在國外地廣嘛!點到點總得搭車才得了,你沒了車等於斷了腿,但上學是沒問題的,這我很確定!而且又不是住什麼荒郊野外,搭個大眾交通工具,偶爾打個車都行得通。

但很多孩子不過就是想利用他當免費司機,加上他個性又熱情,誰喊他他都說好!沒了車,他也沒辦這樣人家喊了就走,所以變成他做事開始有計劃,今天要去這兒,明天要去那兒,出門前得自己做好計畫,怎麼去,怎麼回來,得自己想好,和朋友溝通好。

剛開始當然很痛苦啊,幾次朋友的局沒跟上,氣呼呼的好像我跟他媽欠了他什麼,他媽護著他,我只淡淡的說:你覺得我跟你媽欠了你一輛奧迪嗎?是我們欠你的嗎?

他靜了會兒,幾天不說話,但隔幾天就好了,孩子不小了,他自己會想,如果到這年紀還這麼張狂任性,那我也絕不依他,我也是這麼跟她媽說的,如果你兒子為了輛車跟你鬧翻,你覺得這孩子以後不會為了間房跟你撕破臉嗎?你想教出這樣的兒子嗎?

他媽心軟,但後來想想也覺得有道理,當然她是把所有錯都推給我,但我無所謂!我知道女人家就是心軟,她不想我們兩個都扮黑臉,這樣孩子會沒人說話,總是要有個白臉當溝通的窗口。

那現在父子溝通的情況還好嗎?

挺好的,他那孩子再怎麼不滿也不敢對我說,這點我很有自信,但他什麼都跟他媽說,所以我什麼都知道。

女朋友跑了難過了一陣,久了也習慣了,也清楚了和朋友之間的關係,總之一輛車真的可以讓他看清楚很多事,什麼是真朋友,什麼是想搭便車的朋友。還有朋友跟他借了錢,有錢出去玩就沒有錢還,見他沒車了,更是直接消失不聯絡,這種的也有。但以前你跟孩子說要注意交友,孩子會聽嗎?這些事都要由他自己去發現,體會,家長說破嘴都沒用的!

所以他現在也挺好的,管制了幾個月後,見他開始節制了,零用錢也寬鬆了,他開始自己存錢,還自己去做了義工,聽說是那個外國女孩也去做義工,拉著他一塊去,所以頭一次看到他跟一大群老外的合照,而且裡頭就他一個中國人。

雖然那不是重點,可是是個突破。他開始會自己去各地,不會再是拉著一群人一塊眾星拱月似的享受那種被圍繞的光環,我覺得人活在世界上,要懂著怎麼享受孤獨,甚至說面對孤獨,你一個人出門在外,關起房門難道不會有情緒嗎?肯定有!

但是人生就是這樣,很多情緒你要學習怎麼收放,不是整天吵吵鬧鬧轟轟烈烈,應該是要有所選擇,而不是害怕孤單,就照單全收,做人不能這麼傻。《留學生家長會COSPA》

短短的也不算是文章,就是跟一個外國廠商的信件吧?他給我支支吾吾的念不出來,最後他要了檔回房間去,過了會兒才送出來。

翻是翻對了,但講,他講不出來啊!他東北話、廣東話都行,但英文,他明明就在美國住了兩年,英文卻說不出口,你說這不是出問題了嗎?

抱團其實是現在常見的留學生問題,但你怎麼會想到賣掉他的車子?

我覺得交朋友是應該的,可是年輕人誰對你真心,誰是想利用你,總是分不清楚,他很貼心處處總是為人著想是他的優點,但有時傻呼呼的幫朋友買單,我覺得這是不對的!朋友有難,拿錢幫忙我認為情有可原,朋友一天到晚都有難,那當你有難時,人家會用相同的態度來對你嗎?

很多孩子出國總是喜歡跟華人一起混,我不是說我們華人不好,但你到了國外,你老是跟這群人混,英文也講不上兩句,我讓你去念書,好!你今天課業低空飛過,以為你給我交待了,可你給自己交待了嗎?你待在那邊語言沒學好,就等於白待了!

那怎麼讓他有機會和人家接觸,直接把車給賣了!你就搭車去上學嘛!那裡又不是什麼冰天雪地交通不便的地方,搭個公車,坐個地鐵,一樣可以到學校,甚至你只要多走幾步路也行啊!再說你朋友不是很多嗎?平常大夥把你當司機用,那你有困難時打個電話給朋友,人家會不來接你嗎?

真有同學去接他嗎?

是有幾次,但不是每一次,久了他就明白了!很多事我也不用去問他,我自己都猜得出來是怎麼回事!

第一個跑的就是女朋友了,這還好,他氣呼呼的跟我說:那女孩子因為我沒有車就跟我分手,也好!我也看清了她!

我跟他媽說:這不是很好嗎?本來就沒有人第一次戀愛就成功!戀愛十次也不見得會成功,讓他多些機會瞭解什麼是愛也挺好的,這個他媽媽也贊成,本來說要把車賣了,他媽還跟我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說什麼孩子不能出門,我直接把地圖找給她看,當初租房子也租在學校附近啊!有什麼到不了的?走路都能到!

和那女孩分手以後,他媽媽也氣了,覺得自己兒子被辜負了,突然覺得這挺好的,看清了一個女孩,有點同仇敵慨吧!

現在已經習慣沒有車了嗎?

適應得挺好的,他現在每天搭公車,因為車上會遇到一個外國女孩,很文靜,好像兩個關係挺好,最近我看了他照片就多了那個外國女孩子,看起來也是很保守,其實很多家長都誤會了,覺得外國人很開放,但還真不是那樣,外國也是有很多很乖的好孩子,反而國內現在風氣開放了,一些女孩子整得全都長一樣,誰是誰都分不清!我是很不認同的。

跟那女孩子的認識經過可以談一下嗎?

我也是聽他媽媽說的,就是一開始搭車他們就知道有對方這人存在,但也沒說過話,有天有個人在車上昏倒了,那個女孩子給人家做CPR,小寰幫忙叫救護車,兩個人才有了第一次的對話,之後上車有空就會聊一聊,久了就變成朋友。之前那女孩生日,他送了對方一個名牌包,人家一看立刻拒收,因為太貴重,怎麼都不肯收,後來小寰還寄回來給他媽媽,說這送禮不行。以前他送女朋友也都是這麼送的,他媽媽就說這女孩太難得!

但小寰說其實大部分美國人不太用名牌包,因為不好配衣服,也不好配場合,一個年輕女孩,拿那麼貴重的東西太奇怪了,外國人不會打腫臉充胖子,拿著和自己收入不符的物品也會引來異樣目光,後來他就請她吃了頓飯。但很有趣,他們出門約會都是各付各的,我家這小子還要想盡辦法找理由去付帳。因為那女孩子跟他說,錢又不是你賺的,為什麼可以花父母的錢這麼輕鬆?

以前這種話我們哪能跟孩子說?說了他也不懂,但女孩子跟他說,他就會去思考,會去想是不是自己花錢太不節制了,是不是哪裡需要改進?

那個女孩子也跟他以前交往的女孩不一樣,以前他動不動就送女朋友禮物,現在想送個禮物還跟他媽媽兩個想盡辦法才能送個小禮物,他媽媽也為了一個禮物在那兒替他想破頭,不能太奢侈,但又要有意義。結果他媽媽去訂了一個繡花的絲巾,上面繡對方的中文名字,對方看了好像很喜歡。

感覺孩子改變很大,最近說要回來,竟然先上網在那邊找平價機票,他媽媽說哪個班次方便就搭哪個吧!他還說沒關係,可以省一點就省一點,因為那女孩子要跟爸爸借車送他去機場,他不想讓對方覺得自己很奢侈。我跟他媽媽說隨他去!他自己要多體會,一般人都是這麼過日子的,他回來還說想去打份工,不要讓人家覺得他整天無所事事,我說你不是還在念書嗎?他說找個假日的,一個星期上一兩天班還可以過得去。我也覺得挺好,多磨練磨練,而且一周才兩天,他覺得自己行就行!

那因為沒有車,他現在有什麼改變嗎?

當然有,英文變好了啊!你要上下車啊!在車上跟人招呼啊!走路的時候也會跟人點個頭啊!多了跟人互動的機會啊!你成天出門都坐在車子裡,裡頭坐滿了都是講中文的人,你怎麼跟外國人互動啊?

他現在連轉角餐館門口的狗都認識了,走路去上學就會經過吃個早餐,買杯咖啡,就順便拍張狗的照片,路邊的老人家也都認得他,他有時也會停下腳步跟人家聊聊天,我覺得他生活步調變了,不像以前風風火火的,一會兒要去這同學家,一會兒要去哪裡玩,現在就不會四處跑,沒課就自己回家去。

他前陣子還拍了一本書,說他最近在看那本書,寫了那本書的介紹,我跟他媽都嚇了一跳,這孩子以前可是從來不看書的!以前頂多就是要考試了,趕報告,就拍一堆書假裝自己在認真,一看我都知道是故意拍給我們看的,現在他居然會靜下來看書了,還介紹那本書的作者,重點是英文書!

我雖然沒懂是什麼,但很明顯我看到他有了改變,這樣對我來說也就夠了。

但朋友呢?他如果沒抱團的話,有沒有交些新朋友?

我覺得朋友是必須的,但一堆假的朋友真的沒有必要!

我兒子沒了車,朋友也少了一半,這是很現實的,在國外地廣嘛!點到點總得搭車才得了,你沒了車等於斷了腿,但上學是沒問題的,這我很確定!而且又不是住什麼荒郊野外,搭個大眾交通工具,偶爾打個車都行得通。

但很多孩子不過就是想利用他當免費司機,加上他個性又熱情,誰喊他他都說好!沒了車,他也沒辦這樣人家喊了就走,所以變成他做事開始有計劃,今天要去這兒,明天要去那兒,出門前得自己做好計畫,怎麼去,怎麼回來,得自己想好,和朋友溝通好。

剛開始當然很痛苦啊,幾次朋友的局沒跟上,氣呼呼的好像我跟他媽欠了他什麼,他媽護著他,我只淡淡的說:你覺得我跟你媽欠了你一輛奧迪嗎?是我們欠你的嗎?

他靜了會兒,幾天不說話,但隔幾天就好了,孩子不小了,他自己會想,如果到這年紀還這麼張狂任性,那我也絕不依他,我也是這麼跟她媽說的,如果你兒子為了輛車跟你鬧翻,你覺得這孩子以後不會為了間房跟你撕破臉嗎?你想教出這樣的兒子嗎?

他媽心軟,但後來想想也覺得有道理,當然她是把所有錯都推給我,但我無所謂!我知道女人家就是心軟,她不想我們兩個都扮黑臉,這樣孩子會沒人說話,總是要有個白臉當溝通的窗口。

那現在父子溝通的情況還好嗎?

挺好的,他那孩子再怎麼不滿也不敢對我說,這點我很有自信,但他什麼都跟他媽說,所以我什麼都知道。

女朋友跑了難過了一陣,久了也習慣了,也清楚了和朋友之間的關係,總之一輛車真的可以讓他看清楚很多事,什麼是真朋友,什麼是想搭便車的朋友。還有朋友跟他借了錢,有錢出去玩就沒有錢還,見他沒車了,更是直接消失不聯絡,這種的也有。但以前你跟孩子說要注意交友,孩子會聽嗎?這些事都要由他自己去發現,體會,家長說破嘴都沒用的!

所以他現在也挺好的,管制了幾個月後,見他開始節制了,零用錢也寬鬆了,他開始自己存錢,還自己去做了義工,聽說是那個外國女孩也去做義工,拉著他一塊去,所以頭一次看到他跟一大群老外的合照,而且裡頭就他一個中國人。

雖然那不是重點,可是是個突破。他開始會自己去各地,不會再是拉著一群人一塊眾星拱月似的享受那種被圍繞的光環,我覺得人活在世界上,要懂著怎麼享受孤獨,甚至說面對孤獨,你一個人出門在外,關起房門難道不會有情緒嗎?肯定有!

但是人生就是這樣,很多情緒你要學習怎麼收放,不是整天吵吵鬧鬧轟轟烈烈,應該是要有所選擇,而不是害怕孤單,就照單全收,做人不能這麼傻。《留學生家長會COS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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