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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前夜,再見“範瑞娟”

“拍爛手掌”, 3月31日《風·范》越劇宗師範瑞娟紀念演出第一場在上海大劇院舉行, 觀眾以球迷般高昂的情緒, 全程120分鐘報以不間斷掌聲與歡呼。

通常折子戲集錦票房不及整台大戲, 道理恰如拼盤演唱會, 賣不過歌星個人專場。 戲迷們各有所好, 不是每個人都願意花幾百塊錢, 只看幾分鐘偶像。 《風·範》或許算得上例外, 臺上花團錦簇, 名角們如流水交替, 大家腦子裡想的卻只有一個人——範瑞娟。 台上演到範瑞娟代表作《梁山伯與祝英台》等, 哪怕“梁兄們”只是平常抒懷、說話, 觀眾也是一句一鼓掌, 絕不吝嗇。 放在平時,

這掌聲 只有在高潮或者精彩的雙人、多人對唱時才會出現, 一晚頂多兩三回。

她的老學生們

78歲的范派藝術家史濟華表演《祥林嫂》。 上臺前, 上海越劇院一團團長方亞芬特地叮囑, “史老師, 動作戲小心。 ”史濟華不惜力, 一連串翻滾、踉蹌, 大段唱, 繼而再來一遍蹌步、翻滾, 末了還得直挺挺栽倒在舞臺。 他再站起來時, 臉上笑嘻嘻, “我是史濟華, 也是賀老六。 一部電影《祥林嫂》, 讓觀眾記住了那句‘我會待你好的’, 也讓‘賀老六’成了我的第二個名字。 其實, 真正的‘賀老六’並不是我, 而是我們的范老師。 ”1986年, 也是這樣一個春天,

上海越劇院去北京演出, 院長袁雪芬帶領演員拜訪鄧穎超。 當介紹到史濟華就是電影《祥林嫂》裡的賀老六時, 鄧穎超同志風趣地對他說:“你是‘賀小六’, 你的老師範瑞娟是‘賀老六’, 要虛心向范老師學習。 ”

“我今年70多歲了, 之所以今天在臺上還翻得動,

也要感謝老師的教導。 范老師對於藝術, 從來都是一絲不苟, 哪怕再小的一個動作做得不到位, 她都不會放過。 我肚子大, 范老師特地叮囑我:躺在地上時, 屏住呼吸慢慢吐氣。 上氣不接下氣, 肚子一起一伏, 就穿幫了。 ” 史濟華話音剛落, 觀眾們已笑成一片。

范瑞娟也是昆曲藝術家岳美緹的老師, “你們可能不知道, 上世紀70年代末, 我還和越劇有過一段特殊的緣分——我在越劇院學館擔任身訓老師, 有幸和越劇前輩有了更多接觸。 范老師給我最深的印象就是——謙虛、真誠。 每次見面, 她都會激動地握著我的手叫我‘老師’, 說:‘向昆曲學習、向昆曲學習’。 每次她這麼說, 總是讓我很惶恐, 又讓我特別感動。 ”

作為一名女小生, 岳美緹在範瑞娟身上學到了許多,

“在越劇院學館當老師時, 有一段時間我很消沉, 覺得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唱昆曲了。 那時候, 我經常聽到范老師她們在浴室裡練唱、抓住一切機會練功。 老師們已經50多歲了, 經歷了那麼多艱難坎坷, 沒有一天放棄過越劇夢, 我才30多歲, 有什麼資格說放棄?從某種程度上說, 我後來又回到了昆曲舞臺, 唱到了今天, 要感謝范老師, 感謝那些越劇前輩們。 ”

一秒鐘的永恆

1947年,9歲的範志興第一次來到大上海,見到了大姐范瑞娟,”那一年,大姐才23歲。 我3歲喪母,家裡全靠姐姐在上海唱戲的收入接濟。我來到上海後和大姐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後來到北京上大學,大姐還每月給我寄生活費。大姐對我來說,真的是‘長姐如母’。” 1998年,範志興開始整理範瑞娟演出錄影、錄音資料,才真正瞭解自己的大姐,“大姐是一個連小學都沒有畢業的人,她不認識簡譜、五線譜,可是,她卻創造了越劇的基本腔【弦下腔】。”

1945年,範瑞娟演出《新梁祝哀史·山伯臨終》,在越劇老調【落字調】【六字調】【尺調腔】等基礎上,吸收京劇【反二黃】,與琴師周寶才配合,創作發展成優美舒展【弦下腔】。《洛神》“哭一聲、甄靜姐”採用十字調弦下腔,平直委婉, 到了《寶蓮燈》“對月思家”,【弦下腔】吸收越劇傳統【四工腔】,又帶上了喜劇色彩,打破觀眾對於【弦下腔】只適合表現悲痛的陳見。

尚長榮第一次看範瑞娟的戲,是在上世紀50年代看電影《梁山伯與祝英台》, “那時候我還是個14、5歲的少年。一眨眼,60多年過去了。然而,少年時代的看戲記憶,依舊如此鮮活地印刻在我的腦海中。范瑞娟先生曾經說過,身為演員,就要什麼角色都能演。在范先生的心中,最欽佩、最想演的,是鐵骨錚錚、忠肝義膽的英雄人物。曾有人說,京劇是關西大漢持銅琵鐵板唱‘大江東去’,而越劇則是十七八女子紅牙拍板歌‘曉風殘月’。然而,看了范瑞娟先生塑造的那些英雄人物——李秀成、文天祥、陸遊,你還能說,越劇只有兒女情長、風花雪月嗎?”

《風·范》越劇宗師範瑞娟紀念演出,來自上海、杭州、寧波、溫州、南京的章瑞虹、吳鳳花、韓婷婷、徐銘等范派名家及再傳弟子同台演繹了她的各時期作品:《寶蓮燈》一人分飾二角,《拜月記》改編自同名南戲,《李娃傳》向成都川劇院學習劇碼,一改越劇小生風流倜儻形象,以窮酸潦倒的乞丐亮相,到了《一縷麻》,範瑞娟甚至成了癡癡傻傻的“呆大”。

演出尾聲,全場蝴蝶紛飛,光影照亮劇場的牆壁。舞臺大螢幕上,範瑞娟一張張劇照交疊出現。不知怎麼,突然想起網上瘋轉的演技比較帖,好事者截取明星影視劇片段,同為哀悼,有人淚中帶笑,有人以嘶吼掩飾尷尬,十秒鐘,高下可見。範瑞娟的劇照,只能定格一秒,已有紛繁情緒傳達,不說那些穿戴截然不同的英雄們,單單梁山伯、張生、焦仲卿、許仙大頭照,同為沒什麼脾氣的書生,綸巾類似,換一張照片,卻像變了一個人,神奇得很。

尚長榮那句“巾幗翩翩公子衫,百年留聲範瑞娟”又在耳邊回蕩,有些神往,有些唏噓。

圖片均為演出照片,祖忠人攝 圖片編輯:項建英

一秒鐘的永恆

1947年,9歲的範志興第一次來到大上海,見到了大姐范瑞娟,”那一年,大姐才23歲。 我3歲喪母,家裡全靠姐姐在上海唱戲的收入接濟。我來到上海後和大姐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後來到北京上大學,大姐還每月給我寄生活費。大姐對我來說,真的是‘長姐如母’。” 1998年,範志興開始整理範瑞娟演出錄影、錄音資料,才真正瞭解自己的大姐,“大姐是一個連小學都沒有畢業的人,她不認識簡譜、五線譜,可是,她卻創造了越劇的基本腔【弦下腔】。”

1945年,範瑞娟演出《新梁祝哀史·山伯臨終》,在越劇老調【落字調】【六字調】【尺調腔】等基礎上,吸收京劇【反二黃】,與琴師周寶才配合,創作發展成優美舒展【弦下腔】。《洛神》“哭一聲、甄靜姐”採用十字調弦下腔,平直委婉, 到了《寶蓮燈》“對月思家”,【弦下腔】吸收越劇傳統【四工腔】,又帶上了喜劇色彩,打破觀眾對於【弦下腔】只適合表現悲痛的陳見。

尚長榮第一次看範瑞娟的戲,是在上世紀50年代看電影《梁山伯與祝英台》, “那時候我還是個14、5歲的少年。一眨眼,60多年過去了。然而,少年時代的看戲記憶,依舊如此鮮活地印刻在我的腦海中。范瑞娟先生曾經說過,身為演員,就要什麼角色都能演。在范先生的心中,最欽佩、最想演的,是鐵骨錚錚、忠肝義膽的英雄人物。曾有人說,京劇是關西大漢持銅琵鐵板唱‘大江東去’,而越劇則是十七八女子紅牙拍板歌‘曉風殘月’。然而,看了范瑞娟先生塑造的那些英雄人物——李秀成、文天祥、陸遊,你還能說,越劇只有兒女情長、風花雪月嗎?”

《風·范》越劇宗師範瑞娟紀念演出,來自上海、杭州、寧波、溫州、南京的章瑞虹、吳鳳花、韓婷婷、徐銘等范派名家及再傳弟子同台演繹了她的各時期作品:《寶蓮燈》一人分飾二角,《拜月記》改編自同名南戲,《李娃傳》向成都川劇院學習劇碼,一改越劇小生風流倜儻形象,以窮酸潦倒的乞丐亮相,到了《一縷麻》,範瑞娟甚至成了癡癡傻傻的“呆大”。

演出尾聲,全場蝴蝶紛飛,光影照亮劇場的牆壁。舞臺大螢幕上,範瑞娟一張張劇照交疊出現。不知怎麼,突然想起網上瘋轉的演技比較帖,好事者截取明星影視劇片段,同為哀悼,有人淚中帶笑,有人以嘶吼掩飾尷尬,十秒鐘,高下可見。範瑞娟的劇照,只能定格一秒,已有紛繁情緒傳達,不說那些穿戴截然不同的英雄們,單單梁山伯、張生、焦仲卿、許仙大頭照,同為沒什麼脾氣的書生,綸巾類似,換一張照片,卻像變了一個人,神奇得很。

尚長榮那句“巾幗翩翩公子衫,百年留聲範瑞娟”又在耳邊回蕩,有些神往,有些唏噓。

圖片均為演出照片,祖忠人攝 圖片編輯:項建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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