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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土“簽證風波”,土耳其硬懟美國的後果會不會很嚴重?

鄭東超 當代世界研究中心副研究員

近日, 美國和土耳其相互暫停向對方國家公民發放相關簽證服務, 引起國際社會普遍關注。

美國和土耳其為盟國關係, 但是近年來雙方齟齬不斷。 此次簽證風波僅是兩國矛盾的縮影, 不是孤立事件, 與中東地區力量分化組合、美俄中東地區博弈、美土維護優先利益不同步、土耳其國內政治變化等因素相關, 是一系列問題積累的爆發。 鑒於美土都有維持同盟關係的戰略意願, 簽證風波不會從根本上衝擊兩國盟國關係。

簽證風波重播

此次簽證風波的導火索是, 10月5日, 土耳其以與居倫運動人士有染為由, 逮捕了美國駐伊斯坦布爾領館土耳其籍雇員。 美國做出反制舉措, 10月8日宣佈暫停向土耳其發放非移民簽證, 這意味著土耳其人暫時無法赴美旅遊、醫療、經商、臨時工作或學習。 同日, 土耳其做出快速反應,

對美國實施“對等”反制。 兩國暫停簽證服務, 影響兩國民眾的交往。 有土耳其媒體描述, 美國向北約盟友做出了罕見的不友好行為, 以往這類事情經常發生在伊朗、敘利亞、利比亞等與美國不友好國家的身上。

事件發生後, 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態度強硬, 表示“美國應對簽證危機負責, 不接受與美國駐土耳其大使會面, 不認為美國大使巴斯是美國政府的代表。 ”但具體到土耳其國內, 對此事件有兩種聲音。 一種聲音認為, 應為總統埃爾多安和正發黨政府硬懟美國的舉動感到驕傲。 如有必要, 土耳其可以升級對美國的報復行為, 將在因吉爾利克的美軍趕出去, 切斷與美國的一切聯繫。 另一種聲音認為, 土耳其應保持謹慎克制態度,

以外交化解干戈, 對事件進行冷處理。 這種聲音主要存在於土耳其的工商界領域, 他們擔心一旦事件升級, 將會惡化經濟投資環境, 不利於土耳其的經濟利益。

從美國方面看, 包括總統特朗普和國務卿蒂勒森在內美國高層並未在第一時間公開對此事做出表態。 美國駐土耳其大使約翰•巴斯針對事件發表聲明, 指出“土耳其政府未能兌現保護美國外交人員和設施安全的承諾。 不清楚雇員為什麼被逮捕, 有什麼針對他的證據。 對美國來說, 做出暫停發放非移民簽證的決定並不輕鬆, 對此非常遺憾, 知道這樣將給土耳其人民帶來很多不便, 希望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太長時間。 但是也不能預測解決問題需要多長時間,

這取決於兩國政府討論的結果。 ”美國國務院發言人諾爾特則表示, 美方對美土之間的外交摩擦“十分關切”。

簽證風波不是偶發的孤立事件

此次簽證風波不是孤立事件, 是美土兩國矛盾的縮影, 是一系列問題積累的爆發。 美國此次出手敲打土耳其, 希望土克制收斂與美國利益相悖的外交行為。 土耳其硬懟美國, 警醒其要考慮土耳其利益關切。

首先美國不滿土耳其外交向俄傾斜政策。 自2015年11月土耳其擊落俄羅斯戰機至今, 土俄關係經歷了從峰穀至峰頂的關係轉圜。 在此過程中, 土耳其服軟示弱, 主動修復與俄關係。 之後, 兩國關係迅速進入熱絡期。 開展地區深度合作, 協調在敘利亞問題上的立場, 土聯合伊朗參與俄主導的阿斯坦納敘利亞問題和談;尋求與俄軍事合作,

訂購俄S-400防空導彈系統, 土外交轉向俄的態勢明顯。 土作為北約盟國, 與美國的主要博弈對象俄羅斯關係密切, 不可避免地引來美國不滿。 因為這會弱化美對俄競爭優勢, 破壞美在中東地區的同盟體系, 在力量上造成美消俄長的對美不利後果。 因此, 從地區戰略運籌上看, 美國難以忍受土耳其的“出格”行為。

其次特朗普政府實行反恐優先的中東政策, 忽視土耳其的利益關切。 特朗普上臺後, 一直強調的反恐的重要性和優先性。 為減少反恐成本和美軍傷亡, 美國拒絕向反恐前線派遣地面部隊, 利用當地武裝力量, 以打擊伊斯蘭國。 庫爾德武裝是美國可資利用的有效打擊伊斯蘭國的地面武裝, 因此奧巴馬和特朗普均支援函式庫爾德武裝,向這些武裝提供經濟和軍事援助。土耳其是中東地區庫爾德民族人口數量最多的國家,將庫爾德分離主義視為有損核心利益的主要威脅。土耳其認為,敘利亞庫爾德武裝與本國庫爾德分離分子有密切聯繫,支持敘利亞庫爾德武裝等同於支持土耳其庫爾德分離分子。儘管美國一再向土耳其保證,會嚴格控制和監督援助敘利亞庫爾德武裝的流向,不支持敘利亞庫爾德人的自治或獨立,但土不相信美國的保證。

三是土耳其國內政治變化衝擊美土關係。去年“7•15”軍事政變帶給美土關係的陰影仍未消散,成為美土關係滑坡的轉捩點。軍事政變後,土耳其認定,定居在美國的居倫為軍事政變的幕後主使,要求美國將居倫引渡回土耳其。但無論是奧巴馬政府還是特朗普政府都拒絕了土耳其的引渡要求,引起土耳其的不滿。此次簽證事件的導火索實際上也是受到軍事政變後續影響。故而軍事政變後,土耳其高層彌漫著反美主義情緒,有的甚至認為美國直接參與策劃了政變。在這種情緒烘托下,土耳其內部出現了反美、反西方、親俄的歐亞主義思潮。

同盟仍存、分歧不斷將是美土關係常態

就事件本身看,美土兩國通過外交談判磋商,持續發酵的可能性不大。但事件背後折射出的美土關係現狀和未來走向值得觀察和思考。目前看,美土盟友關係不會有根本性動搖,但美土都會對雙邊關係進行再定位和再評估,

與美沙、美以同盟關係不同,美土同盟是條約性質的同盟,是冷戰遺留產物。1952年土耳其加入北約,在北約框架下美土建立了具有法理意義的同盟關係。當時土耳其加入北約基於兩個因素:一是加入北約是土耳其實踐親西方外交戰略的重要一環,北約成員國身份增進了西方國家對土耳其的部分認同。二是美土擁有共同的敵人蘇聯,土耳其是美國遏制蘇聯的前哨戰略“棋子”,土耳其是消減蘇聯安全威脅的“保護傘”。

冷戰後蘇聯解體,土耳其西方化進程步履維艱,可以說土耳其加入北約的原始基礎弱化。自去年軍事政變以來,美國和土耳其國內都對土耳其在北約的地位進行了熱議,兩國存在相同聲音,美國的說辭是“應該將土耳其踢出北約”,而土耳其有方面認為“土耳其應該退出北約”。但土耳其仍舊還是北約成員國,美土仍舊是同盟關係,並且這種同盟關係仍將繼續。

一方面是美國要拉住土耳其,不會允許土耳其成為美國在中東地區的負資產。從地區戰略角度看,美國維持在中東地區的霸權地位需要盟國的支援。自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美國相對綜合實力衰落,在中東地區呈收縮態勢,但是收縮並不是放棄而是以低成本維護並鞏固美國在中東地區的霸權地位。而盟國的支持是實現美國低成本維霸的重要支撐。特朗普上臺後將修復與中東盟國的關係作為中東政策的重點,很大程度上也是基於該戰略考量。因此,美國不會放棄土耳其,不會允許土耳其在脫美道路上越走越遠。

另一方面,土耳其沒有徹底顛覆二戰以來親西方外交方向的戰略意志。近些年來,土耳其和美國關係磕磕絆絆,齟齬頻發,但現實的利益決定了土耳其不會輕易逆轉與美國的關係。美土維持同盟,意味著土耳其仍在美國構築的跨大西洋同盟體系,這種體系涵蓋了美歐主要國家,土耳其與這些國家為伍與追求西方化的戰略構想相符。一旦美土同盟出現難以修復的裂痕,土耳其在中東地區的大國地位受到動搖,60餘年精心構造的外交戰略體系崩塌,這個代價恐是土耳其難以承受的,也並非現任總統埃爾多安所願。

儘管美土同盟關係仍舊維繫,但兩國關係正在走下坡路也是不爭事實。如何看到這種現象?筆者以為從兩個角度看待這個問題,一是國家間的同盟關係的建立,並不意味著可以化解所有矛盾分歧。即便是在冷戰時期,美土兩國也因為古巴導彈危機、賽普勒斯危機而關係緊張。維繫同盟的關鍵在於基於兩國戰略和長遠利益形成的戰略定位,不會受一時一事的影響而根基受損。二是近年來土耳其的外交政策更加突出全面性、多維性、靈活性和務實性。今年5月,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開啟了大國穿梭外交,月內連續訪問了俄羅斯、中國和美國等世界大國。從中一方面反映出面對全球力量的變化,土耳其的世界觀正在發生變化,逐漸重視發展與東方國家的關係,推行“向東看”的外交政策。另一方面也要認識到,土耳其的“向東看”政策不是對傳統親西方外交戰略的否定,不是以犧牲與美同盟為代價,而是尋求大國間外交平衡,完善外交政策,更好地為土耳其利益服務。因此,近期發生的簽證風波不是美土兩國齟齬的第一次,也絕對不是最後一次。當然,凡事皆有度,如果美土雙方一味不顧及對方感受,無底線挑戰對方的核心利益和戰略忍耐力,透支戰略同盟信任,不排除兩國關係徹底倒退。

因此奧巴馬和特朗普均支援函式庫爾德武裝,向這些武裝提供經濟和軍事援助。土耳其是中東地區庫爾德民族人口數量最多的國家,將庫爾德分離主義視為有損核心利益的主要威脅。土耳其認為,敘利亞庫爾德武裝與本國庫爾德分離分子有密切聯繫,支持敘利亞庫爾德武裝等同於支持土耳其庫爾德分離分子。儘管美國一再向土耳其保證,會嚴格控制和監督援助敘利亞庫爾德武裝的流向,不支持敘利亞庫爾德人的自治或獨立,但土不相信美國的保證。

三是土耳其國內政治變化衝擊美土關係。去年“7•15”軍事政變帶給美土關係的陰影仍未消散,成為美土關係滑坡的轉捩點。軍事政變後,土耳其認定,定居在美國的居倫為軍事政變的幕後主使,要求美國將居倫引渡回土耳其。但無論是奧巴馬政府還是特朗普政府都拒絕了土耳其的引渡要求,引起土耳其的不滿。此次簽證事件的導火索實際上也是受到軍事政變後續影響。故而軍事政變後,土耳其高層彌漫著反美主義情緒,有的甚至認為美國直接參與策劃了政變。在這種情緒烘托下,土耳其內部出現了反美、反西方、親俄的歐亞主義思潮。

同盟仍存、分歧不斷將是美土關係常態

就事件本身看,美土兩國通過外交談判磋商,持續發酵的可能性不大。但事件背後折射出的美土關係現狀和未來走向值得觀察和思考。目前看,美土盟友關係不會有根本性動搖,但美土都會對雙邊關係進行再定位和再評估,

與美沙、美以同盟關係不同,美土同盟是條約性質的同盟,是冷戰遺留產物。1952年土耳其加入北約,在北約框架下美土建立了具有法理意義的同盟關係。當時土耳其加入北約基於兩個因素:一是加入北約是土耳其實踐親西方外交戰略的重要一環,北約成員國身份增進了西方國家對土耳其的部分認同。二是美土擁有共同的敵人蘇聯,土耳其是美國遏制蘇聯的前哨戰略“棋子”,土耳其是消減蘇聯安全威脅的“保護傘”。

冷戰後蘇聯解體,土耳其西方化進程步履維艱,可以說土耳其加入北約的原始基礎弱化。自去年軍事政變以來,美國和土耳其國內都對土耳其在北約的地位進行了熱議,兩國存在相同聲音,美國的說辭是“應該將土耳其踢出北約”,而土耳其有方面認為“土耳其應該退出北約”。但土耳其仍舊還是北約成員國,美土仍舊是同盟關係,並且這種同盟關係仍將繼續。

一方面是美國要拉住土耳其,不會允許土耳其成為美國在中東地區的負資產。從地區戰略角度看,美國維持在中東地區的霸權地位需要盟國的支援。自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美國相對綜合實力衰落,在中東地區呈收縮態勢,但是收縮並不是放棄而是以低成本維護並鞏固美國在中東地區的霸權地位。而盟國的支持是實現美國低成本維霸的重要支撐。特朗普上臺後將修復與中東盟國的關係作為中東政策的重點,很大程度上也是基於該戰略考量。因此,美國不會放棄土耳其,不會允許土耳其在脫美道路上越走越遠。

另一方面,土耳其沒有徹底顛覆二戰以來親西方外交方向的戰略意志。近些年來,土耳其和美國關係磕磕絆絆,齟齬頻發,但現實的利益決定了土耳其不會輕易逆轉與美國的關係。美土維持同盟,意味著土耳其仍在美國構築的跨大西洋同盟體系,這種體系涵蓋了美歐主要國家,土耳其與這些國家為伍與追求西方化的戰略構想相符。一旦美土同盟出現難以修復的裂痕,土耳其在中東地區的大國地位受到動搖,60餘年精心構造的外交戰略體系崩塌,這個代價恐是土耳其難以承受的,也並非現任總統埃爾多安所願。

儘管美土同盟關係仍舊維繫,但兩國關係正在走下坡路也是不爭事實。如何看到這種現象?筆者以為從兩個角度看待這個問題,一是國家間的同盟關係的建立,並不意味著可以化解所有矛盾分歧。即便是在冷戰時期,美土兩國也因為古巴導彈危機、賽普勒斯危機而關係緊張。維繫同盟的關鍵在於基於兩國戰略和長遠利益形成的戰略定位,不會受一時一事的影響而根基受損。二是近年來土耳其的外交政策更加突出全面性、多維性、靈活性和務實性。今年5月,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開啟了大國穿梭外交,月內連續訪問了俄羅斯、中國和美國等世界大國。從中一方面反映出面對全球力量的變化,土耳其的世界觀正在發生變化,逐漸重視發展與東方國家的關係,推行“向東看”的外交政策。另一方面也要認識到,土耳其的“向東看”政策不是對傳統親西方外交戰略的否定,不是以犧牲與美同盟為代價,而是尋求大國間外交平衡,完善外交政策,更好地為土耳其利益服務。因此,近期發生的簽證風波不是美土兩國齟齬的第一次,也絕對不是最後一次。當然,凡事皆有度,如果美土雙方一味不顧及對方感受,無底線挑戰對方的核心利益和戰略忍耐力,透支戰略同盟信任,不排除兩國關係徹底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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