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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陝西建設》楊黎明|追憶遠逝的村莊

我有幸重歸故里, 竟意外地發現那曾養育過我的古老村莊, 已變成了“別墅村”, 人們戲稱:“別野”。 面對這些新變化, 村民心中有喜, 亦有憂。 喜的是終於過上了“樓上樓下, 電燈電話”的生活;憂的是失去了古樹參天、綠水環繞的古老村莊。

我站在家鄉的閣樓上舉目遠眺, 看著那些“包圍”村莊的工廠, 冒著滾滾濃煙, 心裡可謂百感交集。 看著這個曾哺育我長大成人的村莊, 感覺是那麼的疏遠和陌生, 就像是一位既熟悉而又陌生的故人。 我為這種莫名的感覺而痛心。 痛心之餘, 是對曾經的村莊難以割捨的留戀。

我留戀那些曾為我們遮風擋雨的老屋;留戀那冬暖夏涼的磚瓦房;留戀那無污染的清新空氣;留戀那見證過我村幾百年歷史滄桑的參天古樹, 可如今它們已經灰飛, 或將成為傳說。

曾經, 我們的村莊是四季如春、繁花似錦的“公園”;也是讓孩子們盡情奔跑、無拘無束的自由天堂。

那時, 村前有一條貫穿東西的大河, 村後有條貫穿南北的小河。 兩河交匯, 悠然進入大浪翻飛的綿江河。 村前村後小河流淌, 可謂綠水環繞。 在懵懂的年華中, 兩條小河曾給過我們無數的歡樂, 和許多美好回憶。

我們的祖先勤耕廣種, 為我們留下了將近200畝耕地, 這為我們村的溫飽生活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村裡人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 在這裡沒有世俗的紛爭和攀比, 世世代代過著恬靜祥和的鄉村生活。 農忙時, 大家勤於耕種。 農閒時, 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海侃閒聊, 或打牌小賭片刻。 儘管外面日新月異波濤洶湧, 但這裡似乎永遠都是小橋流水, 悠然自得。 雖然村民們的生活水準普遍貧困, 但他們似乎極為享受這種貧困而悠閒的小日子。

的確, 桃花源式的生活, 原本就比追名逐利的生活, 更接近人類的天性。

孩提時代, 鄉村式的童年生活, 成為我人生中的一筆豐厚財富。 記得那時, 大人和小孩分工明確, 各忙各的。 大人們負責耕田種地、掙錢, 孩子們負責讀書、放牛、拔豬草。

每天下午放學回家, 我們幾兄妹便各司其職, 放牛的放牛, 拔豬草的拔豬草, 挑水的挑水。 這其中的樂趣, 是現在的孩子永遠都無法體會的。 不管是放牛、拔豬草還是挑水, 都是成群結對的夥伴, 打打鬧鬧、嬉笑怒駡著一起幹, 其中樂趣橫生。

每天一早一晚, 我和夥伴們一起在村前或村後的小河邊放牛。 我們一邊放牛, 一邊幾個人湊在一起談天說地, 或點火烤豆子、烤紅薯、烤花生。 那種閒散的幸福感, 真是難以言喻。 時至今日, 我仍然覺得回味無窮。 偶爾沒有夥伴一起放牛的時候, 我就一個人邊放牛邊溫習功課, 或閱讀課外書。 我人生中看過的第一本“大部頭”書--《雷鋒小傳》便是那時候讀的。 這是我人生中, 整個閱讀旅程的起點。

每當春天來臨之時, 站在村前一眼望去, 便是連綿起伏一眼望不到邊的油菜花。 微風拂過, 金燦燦的油菜花便隨風起舞, 整個田野看上去就像是像波濤洶湧的黃金海, 也像身著黃金衣裙翩翩起舞的宮女。 油菜花盛開的季節, 正是豬草瘋長的季節。 這時, 我和夥伴們便在放學後, 三五成群相約潛伏到油菜田裡拔豬草, 以供家裡養豬之用。 與其叫拔豬草, 倒不如叫'偷'豬草, 因為這要是被油菜花的主人發現, 是會挨駡的。 因為拔豬草時, 難免會損壞油菜花。 所以, 每家每戶都禁止別人家的孩子到自家油菜田裡拔豬草。 為了不挨駡, 我們便像地道戰裡的遊擊隊員一樣, 偷偷摸摸在油菜花叢中匍匐前進, 暗中作業。 即使小心翼翼,也偶有'案發'的時候。

夏天,村後的古樟樹上,總是會爬滿知了。蟬鳴聲此起彼伏,從早到晚叫個不停。就像是專為鄉村演奏的交響樂,它們不辭辛苦地為村民們演奏一整個夏天。每到這個季節,捕知了便成為我和夥伴們最興奮的事。要知道,捕知了絕對是一門技術活,並非有手有腳四肢健全便能捕住知了的,這其中有很多技巧可談。正是因為這是一門高難度的技術活,因而成為我們孩子們之間的競技項目。誰抓得多,似乎誰就更有面子。就像是遊擊隊員,誰打得鬼子多,誰就更英雄。

到了秋天,是釣蛤蟆、抓田雞的黃金時節。水稻收割完後,那些靠水稻作掩護而生存的蛤蟆和田雞便四處逃竄,如同無家可歸的喪家之犬。我們這些小孩便'乘人之危',以釣蛤蟆、抓田雞為樂。每到這個時節,母親總要買十幾隻鴨苗回來。此後,釣蛤蟆飼養他們,便成了我每天的必須課。要知道,我們家幾個孩子第二年開春的學費全指望它們了,因此,絕不敢有些許怠慢。釣蛤蟆養鴨子,既快樂又能為自己積攢學費,因此,這絕對是一項難得的美差。

農曆十月過後,家鄉的氣候便開始逐漸轉冷,但很少下雪。一般一年一次,通常是在十二月底。因此,我們家鄉有不下雪不過年之說。我們村的村民割完秋稻之後,便開始在家賦閑。門路好的人,乘這時農閒出去打些短工補貼家用,也為過年籌些買年貨的錢。更多的村民是一人提一個竹制可擕式火籠,一字排開一起坐在某個屋簷下聊家常,或三五成群打打牌。這頗有陶淵明式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之意。

如今,家家戶戶住進了現代的洋樓。平日農閒時,都窩在家裡看電視,已少有人串門了。因為他們都覺得串個門聊個天都得脫鞋上樓的話,未免太麻煩,因而誰都懶得去,還不如窩在家裡看電視實惠。由此可見,洋樓的出現,改變了村民們居住環境的同時,也改變了村民們的生活方式,或許還將改變村莊裡的各種習俗。村民改變了村莊,村莊也在改變村民。

我深切地追憶那遠逝的村莊,也深切地緬懷那村莊曾經賜予過我的愜意鄉村生活。如今,我帶著夢想漂泊在他人的故鄉。我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房間,寂靜的夜裡,時常夢見自己回到故鄉。可我從夢中走出故鄉的車站,卻怎麼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不知家在何方。每次總在這種驚恐、迷茫中醒來。每當從夢中驚醒時,我總是那麼的想家,想念家鄉的親人,想念那個生我養我的村莊;想念那村莊裡我熟悉的人們,我的長輩,我的夥伴;想念我熟悉的往昔。

我時常在想:隨著年華更迭,我終將漸漸老去。總有那麼一天,我要告老還鄉。到那時,當我坐在屋簷下,給圍坐在膝邊的孩子們講述我的童年,講述我們曾經的村莊時,他們一定會像是在聆聽一個久遠的故事。因為他們所生活的村莊與我所經歷的村莊,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我會告訴他們:我們曾經的村莊,村前村後各有一條常年流水的小河;我們曾經的村莊有許多幾百年樹齡的參天古樹……

即使小心翼翼,也偶有'案發'的時候。

夏天,村後的古樟樹上,總是會爬滿知了。蟬鳴聲此起彼伏,從早到晚叫個不停。就像是專為鄉村演奏的交響樂,它們不辭辛苦地為村民們演奏一整個夏天。每到這個季節,捕知了便成為我和夥伴們最興奮的事。要知道,捕知了絕對是一門技術活,並非有手有腳四肢健全便能捕住知了的,這其中有很多技巧可談。正是因為這是一門高難度的技術活,因而成為我們孩子們之間的競技項目。誰抓得多,似乎誰就更有面子。就像是遊擊隊員,誰打得鬼子多,誰就更英雄。

到了秋天,是釣蛤蟆、抓田雞的黃金時節。水稻收割完後,那些靠水稻作掩護而生存的蛤蟆和田雞便四處逃竄,如同無家可歸的喪家之犬。我們這些小孩便'乘人之危',以釣蛤蟆、抓田雞為樂。每到這個時節,母親總要買十幾隻鴨苗回來。此後,釣蛤蟆飼養他們,便成了我每天的必須課。要知道,我們家幾個孩子第二年開春的學費全指望它們了,因此,絕不敢有些許怠慢。釣蛤蟆養鴨子,既快樂又能為自己積攢學費,因此,這絕對是一項難得的美差。

農曆十月過後,家鄉的氣候便開始逐漸轉冷,但很少下雪。一般一年一次,通常是在十二月底。因此,我們家鄉有不下雪不過年之說。我們村的村民割完秋稻之後,便開始在家賦閑。門路好的人,乘這時農閒出去打些短工補貼家用,也為過年籌些買年貨的錢。更多的村民是一人提一個竹制可擕式火籠,一字排開一起坐在某個屋簷下聊家常,或三五成群打打牌。這頗有陶淵明式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之意。

如今,家家戶戶住進了現代的洋樓。平日農閒時,都窩在家裡看電視,已少有人串門了。因為他們都覺得串個門聊個天都得脫鞋上樓的話,未免太麻煩,因而誰都懶得去,還不如窩在家裡看電視實惠。由此可見,洋樓的出現,改變了村民們居住環境的同時,也改變了村民們的生活方式,或許還將改變村莊裡的各種習俗。村民改變了村莊,村莊也在改變村民。

我深切地追憶那遠逝的村莊,也深切地緬懷那村莊曾經賜予過我的愜意鄉村生活。如今,我帶著夢想漂泊在他人的故鄉。我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房間,寂靜的夜裡,時常夢見自己回到故鄉。可我從夢中走出故鄉的車站,卻怎麼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不知家在何方。每次總在這種驚恐、迷茫中醒來。每當從夢中驚醒時,我總是那麼的想家,想念家鄉的親人,想念那個生我養我的村莊;想念那村莊裡我熟悉的人們,我的長輩,我的夥伴;想念我熟悉的往昔。

我時常在想:隨著年華更迭,我終將漸漸老去。總有那麼一天,我要告老還鄉。到那時,當我坐在屋簷下,給圍坐在膝邊的孩子們講述我的童年,講述我們曾經的村莊時,他們一定會像是在聆聽一個久遠的故事。因為他們所生活的村莊與我所經歷的村莊,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我會告訴他們:我們曾經的村莊,村前村後各有一條常年流水的小河;我們曾經的村莊有許多幾百年樹齡的參天古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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