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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演樣板戲

文 秦運珍

【作者簡介】 秦運珍, 筆名秦大學, 天津老三屆下鄉知青, 曾在河南工作生活四十餘年, 大學畢業, 高級經濟師, 現旅居澳洲。

我演樣板戲

七十年代初期, 我還在豫北農村下鄉插隊, 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 陰差陽錯, 竟被特招進了縣電信局工作。 原因是因為我當時會哼唱幾段樣板戲。 在那個特殊的年代, 全國的文藝舞臺, 就演那八個樣板戲, 而全國上下學唱樣板戲, 則被提到了政治的高度。 由於當時軍分區要搞一台樣板戲的匯演, 各縣武裝部都要出節目。 那電信局又是如何與武裝部掛上勾呢? 在當時, 備戰、備荒、要準備打仗的口號, 叫的山響, 凡與打仗有關的單位, 全部實行軍管, 由縣武裝部領導。 打仗嘛, 通訊聯絡不可少, 而那時電信局的主要職責, 就是通過電報電話, 做到上傳下達, 使聯絡暢通無阻, 故被稱為千里眼, 順風耳。 軍管是自然的了,

由武裝部派駐電信局一名軍代表。 就是這名軍代表, 瘸子裡邊拔將軍, 從全縣選了十來個人, 特招進電信局, 學演樣板戲, 以完成這一政治任務。

演樣板戲, 說起來容易, 學起來難。 大家都知道, 藝術是臺上一分鐘, 台下十年功, 而中國的戲曲博大精深, 其中的唱、念、做、打, 手、眼、身、法、步, 樣樣俱全, 也不是一朝一夕, 一蹴而就的。 我們這些人, 一沒受過專業的演唱和形體訓練, 二別說五線譜, 連簡譜也不認識幾個, 會唱的幾個唱段, 全是聽著收音機, 憑兩隻耳朵, 生生的聽會的。 當然唱起來, 也是照貓畫虎, 照葫蘆畫瓢。 既然來了, 那演什麼呢?挑來挑去, 還是覺得《紅燈記》中第五場“痛說革命家史”一折, 比較合適。 這一它是一折文戲, 沒有武打,

這二是戲中人物少, 好排練。 定下劇碼, 由誰來導演呢?全縣只有一個豫劇團, 團裡的王導演責無旁貸, 反串一把, 當一次京劇導演吧!樂隊也是臨時找了幾個會拉二胡, 板胡, 提琴的, 另加一個敲洋琴的, 京胡本是京劇必不可少的樂器, 因實在找不到人, 沒有辦法, 只好讓它缺席了, 但是關鍵的司鼓不能缺, 它是樂隊的核心, 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指揮, 只能從劇團請了。 這樣湊了六個人組成了樂隊。 演員呢?我記得扮演李玉和的演員是從縣電業局抽調來的, 扮演李鐵梅的也是一名知青, 而我由於嗓門大, 扮演李奶奶的任務就交給了我, 嘴上接了這艱巨的任務, 心裡卻一個勁的打鼓, 在學校時連大合唱都很少上臺的我, 能演好李奶奶嗎?

從那之後, 每天吃完飯, 我們十來個一二十歲的年輕人, 就集合在縣大禮堂的舞臺上, 由王導演給我們排戲。 首先要過唱關, 雖說我們三個主演, 都能唱出戲裡的唱段, 但是唱的都不準確, 尤其是拖腔, 真是難為了王導演, 因為他也不會唱呀!每天他拿著譜子,

哆來咪, 咪來哆, 用豫劇腔糾正我們的唱腔。 既然演戲, 就要有表演, 動作表情少不了, 可我們什麼都不會, 腦子裡一片空白。 正好電影隊要放映京劇《紅燈記》, 這可真是及時雨, 我們趕到電影院, 瞪大雙眼, 一眨不眨地盯著銀幕, 默記著每個人物的動作。 扮演李玉和的演員身體諧調性有點兒差, 在他被捕時, 為了表現雄糾糾, 氣昂昂, 大義凜然的氣概, 有一個漂亮的轉身, 就這一個動作, 練了N次, 他只要一轉身, 手和腳就成了“順拐”。 我演的李奶奶, 在李玉和將被日本兵帶走之時, 心中充滿對兒子的擔心和疼愛, 表演的動作是李奶奶一邊叫著“孩子, 孩子”, 一邊將手撫在李玉和的胸前。 哎呦, 媽呀!這可怎麼演呀!幾千年男女授受不親的封建思想是根深蒂固的, 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麼能演這個呀?可是如果不演,在那個時候是沒有好果子吃的。怎麼辦呢?真愁人。絕望中不知腦子裡哪根弦一動,何不來個避實就虛呢?每次表演時,我的手離開李玉和有二三公分,觀眾根本看不出來,居然也騙過了導演。

這樣大概排練了近一個月,演出的機會來了,就是這次演出,鬧了一個大笑話,也把我們嚇的不輕。 縣裡每年春播,秋收時,都會提前召開三級幹部會,也就是小隊,大隊,公社裡的小隊長,大隊支書和公社的負責人,統稱三級幹部,那時候開會哪有住賓館的,每個人都是自己扛著鋪蓋巻,會議上給安排諸如倉庫之類的空閒房子,地上鋪上麥秸,就是睡覺的床,會上統一吃飯,每個人交糧票和伙食費,會議一般是兩三天,按照慣例,晚上不開會討論,就要安排文娛活動。由於我們的樣板戲排練的也差不多了,便被拉到會上,湊了一個節目。

那可是第一次演出啊!沒上臺心裡就砰砰打鼓,大幕拉開,第一個出場的就是我,如果說我要暈過去了,絕對不是瞎話,我緊張的頭嗡嗡作響,嘴巴也不聽使喚的哆嗦著,眼睛本來要平視的,現在也不知道朝哪裡看了,幸好有過門音樂,間隙,我使勁的咽著唾液,穩了穩神,才算唱出了第一句,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是我終生難忘的。 戲中有一個情節,鄰居慧蓮和婆婆來李奶奶家借糧,兒媳慧蓮先出場,當婆婆出場的時候,全場轟堂大笑。

原來我們這些演員也不會化妝,婆婆是老年人,臉上自然要有皺紋,扮演婆婆的演員把臉上的皺紋全部用黑色的油彩表現出來,腦門上畫了三道,兩個眼角各畫了三道,嘴角也對襯的畫了三道,整張臉就像一隻大花貓,由於沒有假髮,婆婆的頭上頂著一塊黑色的毛巾,當她出場時,臺上我和鐵梅,慧蓮一齊轉身,迎向婆婆,當八隻眼相對時,實在忍不住,四個人一齊笑起來,婆婆一笑不打緊,還露出兩顆虎牙,更要命的是婆婆那天還穿了一雙39碼的蘭色網球鞋,由於她個子高,腳也大,人還沒出場,兩隻大腳先邁出來了,我們一笑不打緊,觀眾笑的更厲害了,臺上台下笑成了一片。還好,當慧蓮和婆婆下場後,我和鐵梅很快控制了情緒,戲得以繼續演下去。 演出完了,我們幾個人嚇的不輕。要知道,這要是上綱上線,輕則是對樣板戲的態度問題,重則扣上破壞樣板戲的帽子,我們可是吃不了要兜著走了。當時駐局的軍代表,脾氣不太好,訓起人來狂風暴雨,我們都怕他,看來這頓“訓”是躲不過了。

當晚,我們連縣裡給演員準備的夜宵也沒敢吃,悄悄地溜回了局裡。誰知,整個晚上風平浪靜,第二天,第三天,仍然平安無事,我們都很納悶,這有違常規。後來,我們才知道,本來挨批評是一準的,是縣裡的領導出面給我們講情,做了軍代表的工作,說一群年輕人,沒有一點基礎,演成這個樣子已經很不錯了,且是第一次,原諒他們吧! 後來,我們又代表縣武裝部參加了軍分區學演樣板戲的匯演,雖然水準沒有多大提高,但還是獲得了好評。一晃幾十年過去了,當年學演樣板戲,雖說只是一瞬間,但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挺值,京劇作為國粹,在我們這一代人心中是紮了根的。

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麼能演這個呀?可是如果不演,在那個時候是沒有好果子吃的。怎麼辦呢?真愁人。絕望中不知腦子裡哪根弦一動,何不來個避實就虛呢?每次表演時,我的手離開李玉和有二三公分,觀眾根本看不出來,居然也騙過了導演。

這樣大概排練了近一個月,演出的機會來了,就是這次演出,鬧了一個大笑話,也把我們嚇的不輕。 縣裡每年春播,秋收時,都會提前召開三級幹部會,也就是小隊,大隊,公社裡的小隊長,大隊支書和公社的負責人,統稱三級幹部,那時候開會哪有住賓館的,每個人都是自己扛著鋪蓋巻,會議上給安排諸如倉庫之類的空閒房子,地上鋪上麥秸,就是睡覺的床,會上統一吃飯,每個人交糧票和伙食費,會議一般是兩三天,按照慣例,晚上不開會討論,就要安排文娛活動。由於我們的樣板戲排練的也差不多了,便被拉到會上,湊了一個節目。

那可是第一次演出啊!沒上臺心裡就砰砰打鼓,大幕拉開,第一個出場的就是我,如果說我要暈過去了,絕對不是瞎話,我緊張的頭嗡嗡作響,嘴巴也不聽使喚的哆嗦著,眼睛本來要平視的,現在也不知道朝哪裡看了,幸好有過門音樂,間隙,我使勁的咽著唾液,穩了穩神,才算唱出了第一句,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是我終生難忘的。 戲中有一個情節,鄰居慧蓮和婆婆來李奶奶家借糧,兒媳慧蓮先出場,當婆婆出場的時候,全場轟堂大笑。

原來我們這些演員也不會化妝,婆婆是老年人,臉上自然要有皺紋,扮演婆婆的演員把臉上的皺紋全部用黑色的油彩表現出來,腦門上畫了三道,兩個眼角各畫了三道,嘴角也對襯的畫了三道,整張臉就像一隻大花貓,由於沒有假髮,婆婆的頭上頂著一塊黑色的毛巾,當她出場時,臺上我和鐵梅,慧蓮一齊轉身,迎向婆婆,當八隻眼相對時,實在忍不住,四個人一齊笑起來,婆婆一笑不打緊,還露出兩顆虎牙,更要命的是婆婆那天還穿了一雙39碼的蘭色網球鞋,由於她個子高,腳也大,人還沒出場,兩隻大腳先邁出來了,我們一笑不打緊,觀眾笑的更厲害了,臺上台下笑成了一片。還好,當慧蓮和婆婆下場後,我和鐵梅很快控制了情緒,戲得以繼續演下去。 演出完了,我們幾個人嚇的不輕。要知道,這要是上綱上線,輕則是對樣板戲的態度問題,重則扣上破壞樣板戲的帽子,我們可是吃不了要兜著走了。當時駐局的軍代表,脾氣不太好,訓起人來狂風暴雨,我們都怕他,看來這頓“訓”是躲不過了。

當晚,我們連縣裡給演員準備的夜宵也沒敢吃,悄悄地溜回了局裡。誰知,整個晚上風平浪靜,第二天,第三天,仍然平安無事,我們都很納悶,這有違常規。後來,我們才知道,本來挨批評是一準的,是縣裡的領導出面給我們講情,做了軍代表的工作,說一群年輕人,沒有一點基礎,演成這個樣子已經很不錯了,且是第一次,原諒他們吧! 後來,我們又代表縣武裝部參加了軍分區學演樣板戲的匯演,雖然水準沒有多大提高,但還是獲得了好評。一晃幾十年過去了,當年學演樣板戲,雖說只是一瞬間,但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挺值,京劇作為國粹,在我們這一代人心中是紮了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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