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五六十歲的農村人, 雖然沒有趕上五十年代末和六十年代初期三年自然災害餓死人的那個時代, 但是剛剛緩過勁來的光景也不好過, 因此, 這個年齡段的人都有一段特別難忘的和饑餓有關童年。
我生於1964年。 長大後聽父母說過我出生後的日子因為三年自然災害的延續一直過得很艱難, 他們吃不飽肚子也是常事。 我竟然在這種環境裡在父母的養育下健健康康的一天天長大, 可見特定的環境下人的生命力還是很強大的。
六歲那年給我的感覺就是饑餓。 總感覺肚子吃不飽餓的難受, 見什麼東西都想啃兩口。 於是有空就是去地裡去找能吃的東西, 野菜, 樹葉什麼的都吃過, 知了猴和屎殼郎用火燒熟也是人間美味。
夏天的一天, 村裡來了一個賣甜瓜的小販, 既可以用糧食換也可用錢買。 我看著小販車上散發著香濃甜味的甜瓜只咽口水。 想買兩個解解饞那有錢啊。 看了半天, 實在難以抵禦那甜瓜香甜味道的誘惑, 就跑到家裡尋找可以換甜瓜的東西, 翻找的時候就看到了瓦罐裡存著的十多個雞蛋, 一時把控不住就偷偷拿出一個, 去小販那裡換了兩個大甜瓜。 然後跑到村外的地裡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偷偷吃了個大飽。
心情忐忑回到家裡, 開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直到晚上父親讓媽媽帶著弟妹出去一會, 單獨把我留在家裡的時候我才明白大禍臨頭, 但是為時已晚。
父親關好院門, 眼睛像刀子一樣看著我。
父親:你拿了一個雞蛋換了兩個甜瓜對嗎?
我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恐懼和羞愧讓臉漲的通紅。
父親:你是個好孩子。 我知到你已經知道錯了, 但是, 我今天必須打你, 不然, 你不會記住你犯的這個錯誤。
在我的記憶中,
一個人犯錯誤最終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並沒有記恨父親的粗暴, 相反, 在我以後成長的歷程中, 我知道了自己改怎麼做人。
謝謝父親嚴厲的愛。 也祝福天下所有的父親健康長壽。
(父親去世已經近十年了。 清明節, 祭奠故去親人的節日, 謹以此文感恩在天堂的父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