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16日, 財新傳媒發出公告《我們將怎麼做?》, 宣佈開啟中國傳統傳媒機構最激進的業務模式轉換:財新的所有內容都將向使用者收取訂閱費, 包括網站和APP中的新聞資訊、數位版的雜誌、資料資訊等。 一直以來, 財新都在嚴格保護自己的內容版權, 定期發佈侵權公告披露對它的版權侵害, 而不像有些媒體為傳播效果而任由內容在互聯網上被肆意轉載。
但是, 在互聯網上, 將一家媒體機構的所有新聞內容都放入所謂的“收費牆”之內, 即使在當下知識付費、內容付費漸成熱潮的時刻, 也是極為大膽的業務模式轉換,
在國際上, 由於新聞機構一直非常重視自家的內容版權, 新聞資訊內容的線上付費訂閱方式一直存在, 延續著付費訂閱是印刷媒體的主要業務方式之一的狀況。 通行做法是把一部分內容放在“收費牆”之內, 其中最為人知的施行收費牆的是《華爾街日報》網站和它的移動APP.我個人和過去的工作單位都曾訂閱各類國際媒體機構的內容庫, 比如《消費者報告》、《哈佛商業評論》與它的案例庫等。 當然, 在互聯網上有媒體機構為了傳播而在自家網站免費發佈內容, 如新興網路媒體赫芬頓郵報、Business Insider, 也有《華盛頓郵報》等把自身內容免費發佈於社交網路等做法。 總體而言,
中文互聯網曾經有過兩次內容版權的蠻荒時期, 這讓免費成為中文互聯網上資訊內容的主流方式。 一次是十幾年前互聯網出現之初, 傳統媒體機構半被動、半主動地把內容“給”了門戶網站。 雖然後來門戶網站逐漸向媒體機構支付相應的版權費, 但對普通用戶來說, 中文互聯網上的資訊內容是免費的再也沒有變化。 第二次出現于向移動互聯網躍遷之時, 某些資訊A PP在未付費獲得版權、也未經媒體機構授權的情況下, 將媒體網站內容在A P P中呈現。 現在, 又經過幾年的高速發展, 資訊內容生態演變到新的狀態:移動互聯網中以“微信號”為代表的各種“號”盛行,
過去一年多, 內容付費、知識付費成為一股熱潮, 不過它所涉及的內容卻不是新聞資訊, 而多是從過去的收費內容演變而來, 比如圖書中的知識、課堂上的老師授課等。 這也是它主要被稱為“知識付費”的原因之一, 過去這些內容常被視為知識產品而非資訊產品。 這些內容主要以音訊的形式呈現給用戶。 如果我們看傳媒機構或垂直自媒體做的內容付費專案, 比如《三聯生活週刊》做的“中讀A PP”、科技媒體鈦媒體的PR O版(專業版)等, 也可看到其中主要內容是新增的深度報告、教育課程等,
長期以來, 中國互聯網用戶已經習慣於新聞資訊處於免費域之中。 他們並非不認可新聞資訊的金錢價值(社會價值是毋庸置疑的), 而是源於總有無需付費的新聞資訊可以獲得, 習慣成自然, 他們寧願消費低品質的資訊內容, 也願意忍受廣告的干擾。 相應地, 互聯網上資訊內容機構也都選擇以免費內容作為吸引流量的手段,
因此, 相對而言, 財新傳媒在互聯網上全面轉向訂閱收費, 可以說是極其激進的業務模式轉換, 面臨諸多挑戰:將使用者習慣的處於免費域的內容全面轉入收費域, 是激發更多使用者對其高品質內容的認可, 還是讓一般用戶離去、導致用戶減少?全面收費訂閱轉而進一步提高內容品質, 媒體內容品質更高是提高傳播力,還是會被內容擴散減少而抵消?最後並非不重要的是,處於收費域的內容能否承載支撐一家媒體機構所需的廣告業務,又或者它的經營方式之後也轉而全面依賴於使用者對內容的付費,也可能是財新需要考慮的一個問題。
媒體內容品質更高是提高傳播力,還是會被內容擴散減少而抵消?最後並非不重要的是,處於收費域的內容能否承載支撐一家媒體機構所需的廣告業務,又或者它的經營方式之後也轉而全面依賴於使用者對內容的付費,也可能是財新需要考慮的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