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作詩的狐狸, 在某些傳記中還可以看到, 但是會畫畫的狐狸, 就很少見了。
海陽的李碩亭說:
順治、康熙年間, 隱士周璕薄遊歷于湖北、河南之間, 以畫松樹聞名於世。
有位士人請他在牆上作畫, 其松樹之根起於西牆一角, 枝丫盤曲而上, 橫跨北牆, 樹梢甚至還佔據了東牆上一二尺的範圍, 人坐在這間屋裡, 就仿佛坐在濃密的樹蔭之中, 且有長風欲來之勢。
士人得此佳作, 自然要呼朋喚友, 飲酒賞畫, 大夥正立於牆下讚歎不已時, 忽見一人拊掌大笑, 其餘人等湊過來一看也無不絕倒,
士人大怒, 指天罵道:“你這妖狐, 我xxx!”
專攻下三路。
忽聽得房檐上有人大笑道:“你這人也太不文明了。 從前我就聽說老周的松樹畫得不錯, 一直未能得見。 昨天晚上看到這幅畫, 實在是妙, 久久不能離去, 結果被你撞見, 算我倒楣。 我並未主動招惹你, 而你卻破口大駡, 我心中不平, 才如此捉弄你一番。 希望你能自己反省一下, 如果執迷不悟, 下次我就把這春宮畫在你家門板上, 叫過往的路人都高興高興, 你看如何?”
這究竟怎麼回事?
原來是昨天晚上, 士人為了準備待客的用具, 和奴子秉燭來到書房, 突然被一黑物沖門而去, 嚇了一跳,
眾人瞭解完前情, 便設一空座, 請狐狸入席, 想要幫他們化解這段嫌隙。
狐狸並不現形, 但說話聲音清晰, 行酒到跟前便一飲而盡, 只是不動筷子, 它說:“我已經四百多年不吃葷了。 ”
拿走拿走!
就在酒宴即將散去時, 它又對士人說:“你太聰明,
回頭再看那幅畫, 不該有的部分早就如水洗過一般, 了無痕跡。
第二天, 書房東牆上忽然出現了幾枝豔麗的桃花, 襯以青苔碧草, 花不甚密, 有完全開放的, 有半開的, 有未落的, 有已落的, 還有剛好在空中隨風飛舞的八九片, 勢如生動, 絕非人間筆墨可及。 另外還題了兩句詩:“芳草無行徑, 空山正落花。 ”沒有署名。 (此乃初唐楊師道的詩句。 )
士人知道, 這是狐狸在答謝昨天的酒席, 後來隱士周璕薄也見到了這面牆,
故事完。
啞巢父 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