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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黑一雄:深具“憐憫心”的作家

石黑一雄。 資料圖

如果沒有移民作家, 那麼整個英國當代文壇也許會大大失色, 我們也無法讀到眾多風格炯異、多姿多彩的作品。

崛起於20世紀80年代的石黑一雄, 在英語文學界享有崇高的聲望, 與奈保爾、拉什迪並稱“英國文壇移民三雄”。

在30多年的創作生涯中, 石黑一雄雖然並不多產, 一共只發表了6部長篇小說和一部短篇小說集, 但他的每部作品幾乎都精雕細鑿, 堪稱精品。 6部小說中, 除處女作《遠山淡影》外, 其餘5部皆進入英國最重要的文學獎布克獎的決選名單, 1989年他憑《長日留痕》一舉折桂, 其他作品也獲得過大大小小的獎項。

“國際主義作家”石黑一雄

石黑一雄一直把自己的小說創作視為一種國際文化的傳播載體, 他雄心勃勃地致力於創作一種能夠把各種民族和文化背景融合一起的“國際文學題材”, 他本人也以“國際主義作家”自詡。

他曾在多次訪談中表示,

自己希望成為一位國際化小說家。 “所謂國際化小說是指這樣一種作品:它包含了對於世界上各種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都具有重要意義的生活景象。 它可以涉及乘坐噴氣飛機穿梭往來於世界各大洲之間的人物, 然而他們又可以同樣從容地穩固立足於一個小小的地方……如果小說能夠作為一種重要的文學形式進入下一個世紀, 那是因為作家們已經成功地把它塑造成為一種令人信服的國際化文學載體。 我的雄心壯志就是要為它作出貢獻。 ”

生於日本, 長在英國, 石黑一雄穿梭于英日兩種文化之間, 對於這兩種文化駕輕就熟, 特殊的生活背景使得他的作品交織著日本文學和英國文學兩種傳統特質。

讀他的小說, 既能感受到日本文學中淡雅樸素的距離美, 又能體會到英國人隱忍克制的性格。

他的小說還秉承了東西方小說的一些特點。 例如, 他對一些日常的微小細節的描寫受到了契訶夫的影響;他恰到好處地把握人物的心理, 則得益於他對陀斯妥耶夫斯基的喜愛;他在小說中對人物心理及回憶的描述頗具意識流大師普魯斯特的風範;他簡潔乾淨卻深藏不露的語言風格又讓人想起了海明威。

與此同時, 它們又包含著日本文學特有的“物哀”之情。 “物哀”並非簡單的悲哀, 悲哀只是“物哀”的一種情緒, 而這種情緒所包含的同情, 意味著對他人悲哀的共鳴、對世相的共鳴、對在歷史大浪中命如浮萍的小人物的命運的悲戚共鳴。

深陷困境 無可慰藉

資料圖

《無法慰藉》是一部頗具實驗性質的小說:卡夫卡式的敘事、大量的超現實描寫、變幻莫測的場景、走馬觀花般的人物, 使讀者仿佛置身于主人公瑞德的夢境之中。 評論界對小說的評價褒貶不一。

小說基本上由第一人稱敘述,

講述世界著名鋼琴表演藝術家瑞德先生應邀來到中歐一座不知名的城市, 以期通過鋼琴獨奏會的形式幫助這裡的人們解決危機, 重新找回文化重心。 但隨著故事的發展, 讀者很快就發現, 瑞德先生不僅沒能幫助他人, 自己反而如跌入兔子洞的愛麗絲, 深陷困境, 無可慰藉。

小說共分4部分, 一一描摹了瑞德先生在這座中歐城市四天三夜的離奇經歷。 石黑一雄的筆觸從一開始的舒緩柔和到後來的荒誕迷離再到最後的幾近恐怖, 為讀者揭開了這座貌似平和安寧、實則危機重重的城市的神秘面紗, 帶我們窺探了困在這個城市中形形色色人物的人生百態。

小說以瑞德為參加幾天後的“週四之夜”演奏、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來到霍夫曼的酒店開篇, 渾然不知在接下來的幾天這個酒店會成為他的夢魘。從來到這個城市、下榻酒店的那一刻起,瑞德每到一處,每碰到一個人,都會收到五花八門或大或小的怪異請求:酒店迎賓員古斯塔夫的女兒蘇菲想要他賠她一起去找房子;蘇菲的兒子伯里斯希望他們能一起去他們的舊公寓取心愛的玩具……不會說“不”的瑞德身陷這各種各樣的“小忙”中,被搞得焦頭爛額,無法自拔。

到了第二部分,畫面主體開始顯現。鬼使神差般,瑞德過去生活中的人物全都在這個本應陌生的城市冒了出來,這一切無疑向讀者傳達了這樣一個信息:瑞德絕非僅僅是個“外來者”。隨著這些人物的出現,瑞德的生活也開始浮出水面:自小遭遇家庭不和,缺乏父母關心,功成名就之後,內心深處依舊自信不足。最令讀者大跌眼鏡的是,古斯塔夫的女兒蘇菲和外孫伯里斯竟然是瑞德疏遠已久的妻兒!

在第三部分,石黑一雄的筆調明顯變得荒誕夢幻起來,讀者置身文字之中,宛如墜入夢境。小說的第四部分中,整幅畫面全然展現在讀者面前。隨著全城準備許久、翹首以待的“週四之夜”的來臨,前面暗湧的各種困境衝突全都顯現,達到高潮。而作為整個“週四之夜”的壓軸人物,瑞德竟然沒有機會登臺演奏,而剛剛略有好轉的同蘇菲和伯里斯的關係也隨著蘇菲的拒絕再次宣告破裂。

至此,石黑一雄帶我們走完了這漫長的四天三夜“崩潰之旅”,小說一開篇存在的問題依然存在,小城裡處在困境中的人們依然在苦苦掙扎:所有人都心心念念的“週四之夜”終於以全面失敗落下帷幕,瑞德沒能為這座城市解決危機,也沒能修復與家人和朋友的關係。

我們史無前例的孤獨無助

石黑一雄用如此多的篇幅為我們講述這樣一個略帶荒誕的故事,到底用意何在?《無可慰藉》的故事表面上講的是一個小城的一群人的人生百態,但我們卻看到了作者對當代人的生存狀態的深刻思考。如同小說中的瑞德及其他所有人一樣,行走在當代社會,我們的心靈全都帶著自己的傷口,被困在各自形形色色的大泡泡中,無法與人溝通,也無法從外界獲得幫助與慰藉。

這一主題無論是在小說形式還是故事內容上全都得到了印證。從形式上來說,小說以瑞德最初到達酒店為源頭觸點,據此一環套一環向外發散:一個故事的終結,必然意味著下一個故事的開始,整部小說也就成了一個神秘的故事世界,讀者置身其中,宛如困於文字的迷宮,茫然不知出口所在。

另一方面,從內容上來說,以瑞德為代表,故事中幾乎所有人物都是愴然行走在這個花花世界,既無力幫助他人,又無法獲得他人的幫助,就連故事中的次要人物也沒能倖免。

這一個個的名字,一個個的故事,一顆顆受傷的心靈,仿佛都是作者對當代人的生存現狀敲下的一記記警鐘。身處一個科技爆炸、溝通無限的世界,我們感受到的,卻是史無前例的孤獨無助。在全世界都可以社交起來的時候,我們卻無法用最原始的方式獲得真正有效的溝通。

石黑一雄是一位深具“憐憫心”的作家。從《遠山淡影》開始,他的小說一直都在探索普通人在不可抗拒的環境下的生存狀態。作為一個當代寓言,《無可慰藉》促使讀者在日常瑣碎的生活中思考人生,思考本真的存在。閱罷全書,掩卷沉思,透過荒誕不經的故事外表,儼然可以看見作者對當代社會人類生存狀態的聲聲拷問:你的心靈被困住了嗎?

微信號:花家地壹號

渾然不知在接下來的幾天這個酒店會成為他的夢魘。從來到這個城市、下榻酒店的那一刻起,瑞德每到一處,每碰到一個人,都會收到五花八門或大或小的怪異請求:酒店迎賓員古斯塔夫的女兒蘇菲想要他賠她一起去找房子;蘇菲的兒子伯里斯希望他們能一起去他們的舊公寓取心愛的玩具……不會說“不”的瑞德身陷這各種各樣的“小忙”中,被搞得焦頭爛額,無法自拔。

到了第二部分,畫面主體開始顯現。鬼使神差般,瑞德過去生活中的人物全都在這個本應陌生的城市冒了出來,這一切無疑向讀者傳達了這樣一個信息:瑞德絕非僅僅是個“外來者”。隨著這些人物的出現,瑞德的生活也開始浮出水面:自小遭遇家庭不和,缺乏父母關心,功成名就之後,內心深處依舊自信不足。最令讀者大跌眼鏡的是,古斯塔夫的女兒蘇菲和外孫伯里斯竟然是瑞德疏遠已久的妻兒!

在第三部分,石黑一雄的筆調明顯變得荒誕夢幻起來,讀者置身文字之中,宛如墜入夢境。小說的第四部分中,整幅畫面全然展現在讀者面前。隨著全城準備許久、翹首以待的“週四之夜”的來臨,前面暗湧的各種困境衝突全都顯現,達到高潮。而作為整個“週四之夜”的壓軸人物,瑞德竟然沒有機會登臺演奏,而剛剛略有好轉的同蘇菲和伯里斯的關係也隨著蘇菲的拒絕再次宣告破裂。

至此,石黑一雄帶我們走完了這漫長的四天三夜“崩潰之旅”,小說一開篇存在的問題依然存在,小城裡處在困境中的人們依然在苦苦掙扎:所有人都心心念念的“週四之夜”終於以全面失敗落下帷幕,瑞德沒能為這座城市解決危機,也沒能修復與家人和朋友的關係。

我們史無前例的孤獨無助

石黑一雄用如此多的篇幅為我們講述這樣一個略帶荒誕的故事,到底用意何在?《無可慰藉》的故事表面上講的是一個小城的一群人的人生百態,但我們卻看到了作者對當代人的生存狀態的深刻思考。如同小說中的瑞德及其他所有人一樣,行走在當代社會,我們的心靈全都帶著自己的傷口,被困在各自形形色色的大泡泡中,無法與人溝通,也無法從外界獲得幫助與慰藉。

這一主題無論是在小說形式還是故事內容上全都得到了印證。從形式上來說,小說以瑞德最初到達酒店為源頭觸點,據此一環套一環向外發散:一個故事的終結,必然意味著下一個故事的開始,整部小說也就成了一個神秘的故事世界,讀者置身其中,宛如困於文字的迷宮,茫然不知出口所在。

另一方面,從內容上來說,以瑞德為代表,故事中幾乎所有人物都是愴然行走在這個花花世界,既無力幫助他人,又無法獲得他人的幫助,就連故事中的次要人物也沒能倖免。

這一個個的名字,一個個的故事,一顆顆受傷的心靈,仿佛都是作者對當代人的生存現狀敲下的一記記警鐘。身處一個科技爆炸、溝通無限的世界,我們感受到的,卻是史無前例的孤獨無助。在全世界都可以社交起來的時候,我們卻無法用最原始的方式獲得真正有效的溝通。

石黑一雄是一位深具“憐憫心”的作家。從《遠山淡影》開始,他的小說一直都在探索普通人在不可抗拒的環境下的生存狀態。作為一個當代寓言,《無可慰藉》促使讀者在日常瑣碎的生活中思考人生,思考本真的存在。閱罷全書,掩卷沉思,透過荒誕不經的故事外表,儼然可以看見作者對當代社會人類生存狀態的聲聲拷問:你的心靈被困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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