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濃，宮墻之，燈火闌珊。月過窗欞，灑在顧青穎的室，映照著清麗的臉龐。

“皇子何其尊貴，即便不給生母養，那也該是廣集殿好生安頓，給個養母算是什麼。”李太后的話語猶如利刃，直刺顧青穎的心。

若非當年先帝將兒子抱給皇后養，如今也不會與兒子生分至此。想起這些年的委屈，顧青穎心中不苦笑，只能強歡笑，試圖讓李太后消氣。

“姑母，顧妃娘娘才出月子不久，怕是不好久站。”李人見狀，忙出言解圍。

“不過生個孩子，哪裏就這麼弱了？”李太后不滿地打量了顧青穎幾眼，角終于勾起一抹笑意，“坐吧。”

“多謝太后。”顧青穎起，行了個萬福禮，才緩緩坐下。

“到底是妃主了，還掌了宮權，總歸和從前不一樣起來。”李太后怪氣地說道，“昨兒陛下好似又是在關雎宮罷？”

“臣妾再晉封，也是后妃，在太后跟前，亦是晚輩。昨日皇兒滿月宴，陛下是心疼孩子。”顧青穎端坐著，語氣平靜，“說起來，還未謝過娘娘昨日厚禮。”

起，行了個萬福禮，表達激。

“你倒是有個知道恩的。比賢妃好上許多。”李太后見狀，滿意地點頭。

顧青穎回宮的路上，沈羽軒忍不住問道：“主子覺得，李人的話，可信嗎？”

顧青穎勾一笑，“裴貴妃也不是做不出來這種事，即便不是，難道我還能和華宮和解嗎？”想起中秋宴上的事，恨得牙。

“太后這樣發怒，說白了，也是埋怨陛下不給李人合適的位份，再加上李家長子職的事。”顧青穎嘆息一聲，“也是唐熠心裏頭對李太后難過失，否則要給李家那小表弟一個閑職，自然是輕而易舉的。”

“偏偏李太后只恨著唐熠不肯孝順，半點兒不給唐熠好面。就這樣下去，母子倆能冰釋前嫌才怪了。”

“只兀自嘆息著，后頭方七匆匆趕來，“主子，慈安宮太后來請。說是找您有事相商。”

顧青穎只得轉道，前往慈安宮。而此刻的慈安宮，賢妃還在榮太后跟前抱怨著：“那白氏竟然也封了嬪，氣死人了。”

“你氣什麼氣？是大皇子生母，封嬪哪裏就過分了？”榮太后瞪，“先帝一朝，子嗣眾多。壽安宮那位當年生下陛下的時候，妃位嬪妃已然滿了許多年了，這才一直沒法子晉位只待在婕妤的位子上。如今陛下正是子嗣的時候，高位也多空懸，憑子嗣晉封，這是理所應當的事。”

“好吧。”賢妃想起昔日和白氏種種，心裏總歸不舒坦就是了。

正說著話，外頭就傳，說是裴貴妃、龔婉到了。

顧青穎因著去了壽安宮一趟，接到口諭時晚了些，來得稍微晚些。

太后表示理解，并未責怪。

“你們四個，是如今掌宮的主位嬪妃，好多事也該漸漸移到你們手上，哀家今日召你們來，是想著給你們說一說眼下亟需籌辦之事，也你們早些上手，等你們悉了，哀家也好手清福了。”

聞言裴貴妃很是激，忙道：“太后娘娘信重，臣妾們自當盡心盡力。”

太后慈和地笑了笑，繼續道：“眼下就是兩件事要籌辦，一是十五那日的親蠶禮，二是四月份的秀大選。親蠶禮一應事宜皆已完備，又有禮部和宗正寺盯著，六尚二十四司也已然清楚各項事宜，你們雖不必忙活什麼，可細心看一看，于你們都有好。日后每年的親蠶禮，就得落到了你們手上了。”

四人皆頷首稱是。

“再有便是這大選，因你們都很乖巧聰慧，陛下也無需選妃充實后宮了。故而這次大選是為著宗室男兒們選妃。”

雖然時間迫，但該走的程序已經走完了，四妃只是接手罷了，倒也不難。

太后教授四人東西，并不藏私，該注意的地方，講得清晰細致，四人聽了益匪淺。

日頭漸移，太后緩緩說著，不覺已是太西落。

“哀家啰嗦多了，難為你們聽一下午。”端了一杯茶盞喝了茶，淺笑道。

“太后潛心教導，臣妾等收獲良多。”饒是裴貴妃也不贊嘆太后一的本事，話語裏不由更帶了恭敬。

“你們肯聽就好，接下來的事就要給你們了。”太后笑著道。

“臣妾和賢妃妹妹龔婉妹妹倒是不覺困難，就是良妃……”裴貴妃意味深長地笑著，“良妃妹妹初初掌宮，只怕不能勝任，不如良妃先看著，下次再接這些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