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寒風吹過皇宮的每一個角落，帶著一寒冷。宮殿，燭火微弱，映照著齊貴妃蒼白的臉。坐在石凳上，手中握著經書，眼神空，仿佛陷了沉思。

“齊貴妃，你可知罪？”唐熠的聲音如寒冰般刺骨，帶著一不容置疑的威嚴。

齊貴妃抬起頭，眼中閃過一驚慌，隨即又恢復了平靜，“臣妾知罪，但此事非臣妾之過，是睿澤那賤人誣陷的。”

唐熠冷笑一聲，“睿澤？”他走到齊貴妃面前，目銳利似劍，“你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竟然連自己的過錯都推卸得一干二凈。”

“臣妾……”齊貴妃還想爭辯，卻被唐熠打斷。

“起碼等定了罪再說話。”唐熠的話如同利箭，齊貴妃的心臟，讓瞬間繳械。

齊貴妃沉默了，知道，不管如何辯解，唐熠都不會相信。只是被睿澤的口供誤導了而已，此事又不是做的，充其量陛下為著林掌事這人治一個“治下不嚴”的罪名。

“呵，”唐熠冷笑，“你這模樣，可是當真有心悔改？”

從前齊貴妃也是當得“賢惠”二字的，可自打仁清太后離世，竟是越發不堪起來。齊熙然心裏也裝著氣，自知有些許錯，可最開始被污蔑時，陛下分明已經懷疑上了，可到了顧青穎呢？陛下連問都不問就選擇相信！

死死咬住下，不甘之余，更有無限悲傷。

到底哪裏比不上顧青穎？家世、才學、貌……可陛下就是喜歡顧青穎！死心塌地一般的喜歡。

喜歡得嫉妒！

燭微閃，模糊了齊貴妃的視線。仿佛看到了自己從前的風，看到了陛下對的寵，可如今……一切都了泡影。

“齊貴妃，掌宮不嚴，治下不謹，言語不端。即日起為仁清太后抄寫經書，直至太后一年喪期滿。尚儀局、尚功局事務暫轉顧貴妃掌理。”唐熠的聲音再次響起，打破了的思緒。

齊貴妃臉一白，知道，自己的掌宮之權已經名存實亡。

除了齊貴妃之外，方才一直上躥下跳的沈婉君和王曉薇也得了懲罰。

“婕妤王氏，言行不端，罰奉半年，足三月。”

“嬪沈氏，品行不端，降為人，罰奉半年！”

聞言沈紫菡幾吐。齊貴妃是失了宮權，王曉薇被罰奉足，只有，連降兩級，從尊貴的嬪主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人！

這樣區別的對待，不只難萬分，也后妃們都驚詫非常。

們也是想到沈婉君或許會被降位的，可也只是以為就降為婕妤就罷了。竟沒料到，陛下如此厭惡沈婉君，哦不，如今是沈人了！

當日夜間，四皇子唐瑜璇經過醫師們的全力救治，病緩了許多下來，總算是命無憂了。

已是深夜，兩人和躺在床上，唐熠卻還沒睡意。

顧青穎輕嘆一聲寬道：“醫師都說了，四皇子只要再靜養不見風小半月便能大好了，陛下別太憂心了。”

唐熠手臂枕在頸間，溫熱的手掌微曲了的頭發，目渙散，似是想起了久遠的事，“很小的時候，我也是和他一樣，只在廣集殿。”

他語調很低，“再小些時候的事已經記不清了，可是四歲之后的事，尚歷歷在目。侍疏于照料也好，婆子們挪用吃食用度也好……我知道那樣的日子有多難過。可我沒想到，我登基后，這樣的事，也會發生在我的孩子上。”

他是自責。一位做父親的自責。

不管他是否喜歡王曉薇，是否喜歡四皇子，這樣的事，他都不希重演。

“昭兒，”他喊著的名字，卻垂了眉眼，沒敢看，“其實我一直很怕。”

“怕自己為父皇那樣的人。”

不論他長為什麼模樣，年被父親忽視被母親冷待的影，總會伴隨著他。

雖然隨著他年齡的長大，那些年積攢起來的緒被深埋在心底，可它們并非消散，只要遇到合適的時機，它們便會在頃刻之間肆意生長參天大樹扎在他心裏，刺痛著他的每一神經。

讓他在一瞬間記起，他曾經，也是個不被喜不被看重的孩子。

唐熠怔怔地看向輕紗帷帳外，微弱燭火在輕紗的掩映下在不斷閃爍晃著，可滿屋裏只點了那麼一支，他知曉那是他特意留著不熄的，可眼下再看，總覺得太過形單影只、晃無依了些。

忽然間，面前的影被遮住了。

是了手，替擋了那燭。

眼前驟然昏暗，可不知怎的，他并不覺得孤寂，只聽見黑夜裏溫的聲音鄭重與他說：“陛下與先帝是不同的。”

只這麼一句話，便他升騰而起的慌和迷惘全都了下去。

“雖然四皇子也遭遇了從前陛下經歷過的一部分不幸，可陛下與先帝的心思是不一樣的。”道：“陛下也不必因此而太過自責了。”

顧青穎的話仿若春風化雨，他心神也稍稍松了一些。

他手抓住擋在自己前方的那手，帶到自己前。

這一舉那影又了進來。

視野由暗及亮，那燭的影也變得更明亮起來。

他將的手摟在懷裏，總算出了一個笑，“我想著，給四皇子找個養母。”

他算不上喜歡四皇子，只是他作為一個父親，庇護孩子長是他的責任。作為一個帝王，他更要保護皇室脈，維護皇室尊嚴。

顧青穎對此很贊同，“廣集殿的侍和婆子們即便再上心，終究欠缺了些意思，如今日這樣的事再發生時，也沒有個主心骨能做實事。陛下為四皇子擇一位養母，實在也是再合適不過。”

“按照宮中規矩，嬪位以上的嬪妃才可養皇嗣。”

“齊貴妃便算了，你膝下已經有三個皇子，已然勞累。”若昭兒沒有子嗣，那四皇子鐵定是給昭兒養了，只是昭兒福澤深厚，也委實不需要再來一個皇子累。

“昭兒，你覺得呢？”唐熠很是認真地問。

“嗯，陛下認為合適的人選是誰？”顧青穎依偎在他的懷裏，輕輕地點了點頭。

唐熠眼中閃過一狡黠，“你覺得呢？”

顧青穎笑了笑，沒有回答。知道，唐熠會為做出最好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