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繼祖理完廖家的紛爭，心舒暢地踏進二進小院的門檻。今日天尚早，他卻迫不及待地想要為兒送上一些心意。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院子裏空無一人。

正忙著燉肘子的張芬芳告訴他，兒們都在貢院門口。江繼祖略一沉，便收拾起手中的活計，隨口應道：“知道了，我去看看。”

剛出院門，卻撞上了會試結束的學子們涌出貢院。江繼祖材魁梧，在這人流中顯得格外顯眼。他費力地往前，額頭上已經滲出細的汗珠。

終于，他終于到了兒的邊。此時的薑笙有些猶豫，半晌才小聲地問道：“爹爹，你認識我三哥嗎？”

三哥，方家那位年。這位年雖出世家，卻在邊疆戰場上屢立戰功，守護著國家的安寧。若不是公務繁忙，江繼祖真想找個機會與他好好聊聊。

“當然認識。”江繼祖語氣堅定，“放心吧，他一日駐守邊疆，便是我的部下，絕不會讓任何人欺侮他。”

軍人，他們肩負著保衛國家的重任，永遠值得尊敬和優待。

“爹爹真好。”薑笙沒想到父親這麼明事理，高興地撲到他的懷裏，“爹爹是個好爹，也是個好將軍。”

江繼祖苦笑，心中暗自慨：他也許算得上是個好將軍，但從前可不是一個好爹。

幸運的是，還有以后。

他掏出懷中的糖、糖葫蘆，一樣一樣地遞給兒們。兄妹幾個互相關照著，方泰也在這其中。

翔宇與方泰這對堂兄弟，曾在祖父膝下共同習武，如今卻因家庭巨變，份顛倒，人生道路各不相同。兩人今日第一次在人群中相認，面對著彼此，心中卻是復雜的緒。

方泰吃著妹妹送的糖葫蘆，眼神卻飄向了翔宇。翔宇已經不見，留下的只有滿地的寂寥。

“三哥，好吃嗎？”薑笙關心地問道，“好吃再分你點。”

“好吃。”方泰微笑著回答。

他們一同回到二進小院，張姑姑早已準備好盛的晚餐。一家大小圍坐在一起，歡聲笑語，談論著邊疆的戰事。

酒過三巡，江繼祖拍著方泰的肩膀，慨地說：“你年紀比我兒小，卻比我兒還要優秀，無人提拔也能坐上小隊長的位置。若是有心提拔，還了得。”

“我與老方也算故，他的孩子我自不會袖手旁觀……只是你父這些年也有不舊部，為何不見你聯系，也不見你尋求幫助？”

方泰坦誠地回答：“起初是為了躲避方家，后來就想著踏踏實實地保衛邊疆。別人能從普通士卒做起，我也能。”

“你說得對，想要為大將軍，就得從士卒做起，就得憂天下之憂，苦平民之苦。只有真正從基層走上來的將軍，才能帶領大渝王朝打出勝仗，驅逐韃虜。”

方泰聽著父親的話，心中敬佩不已。

“只是……”江繼祖話鋒一轉，“單憑你自己的力量，想要做到將軍恐怕要十數年之久。如果你有能力有本事，哪怕靠著關系擢升快些，也不過是早點保護百姓，早點守衛邊疆，是也不是？”

方泰一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他已經悉了小隊作戰，再打下去也不過是疲勞重復。可是第三大隊的隊長又豈是那麼容易當上的，將軍更是遙不可及。

“做武將的心思都直率，也最厭勾結手段，但是小方啊，說到底我們都是為了保衛家國貢獻力量，如果能夠早些幫助苦難的百姓，早些驅趕走兇殘可惡的韃虜，哪怕使了些捷徑，也是可以理解的。”

江繼祖意味深長地說。

飯過三巡，將軍起，了閨的頭，讓好好休息。方泰呆坐在原地，好像接了心靈的洗禮，又好像醒悟了自己該走的路。

“我想，我應該尋找方家舊部了。”他看向自己的兄弟們，“方家已經知道了我的存在，無聲的硝煙即將升起。”

“確切地說，方家早就知道你是我們的三哥。”長宴語速緩慢，“從前我們總以為方家換試卷，是盯上了大哥的才學，今天才發現想岔了。”

翔宇能夠用一年的時苦練出徐靜軒的字跡，可見頗有幾分毅力。也許他拿不了會元，但過個會試并不困難。他們換走徐靜軒的績，更大的原因是為了卸掉方泰的臂膀。

他們害怕方泰崛起，害怕方泰朝中有人，害怕方泰從北疆殺回京來。

“原來是我害了大家。”方泰來不及自責，握拳頭，“小五你說，讓我來試探方家的底牌，到底要怎麼試探？”

既然已經與方家勢不兩立，那就干脆針對到底。看看到底是老牌的世家厲害，還是優秀的年們更強。

“不急不急。”長宴瞇起眼睛，“這段時間大家該做什麽就做什麽，我們……要等會試結果。”

方家翔宇，到底能否過會試，到底能否拿下貢生份。

他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