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風雪加的夜晚，順嬪掙扎著從昏沉中蘇醒。眼前模糊，記憶卻如水般涌來——記得自己跪在紫宸殿外，雪粒紛飛，生產后的虛弱，卻為了留住的兒子而懇求皇帝。

“母妃……”李逸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張地看著，眼中充滿了擔憂。

順嬪微微睜開眼，的眼神中帶著一疲憊和恐懼，但更多的是對兒子的關心和惜。“你聽母妃的，圣上賢明果決，他或許會被蒙蔽一時，但絕不會太久。”輕聲說道，“現在去告發兄長或嬪妃，只會讓圣上更加懷疑。記住，皇后娘娘，才是你的嫡母。”

李逸辰垂下頭，臉有些蒼白，顯然被母親的一番話深深。“兒子明白了，兒子會等消息。”

“這就好。”順嬪輕輕拍了拍李逸辰的肩膀，的眼神中充滿了期許，“葉小姐呢？本宮想同聊聊。”

柳綺梅很快出現在門口，的臉還帶著一蒼白，但眼神堅定。順嬪看著，眼中流出一激。“真是多謝你，但是一個‘謝’字，不足以表達本宮的心意。今日匆忙，本宮沒有拿得出手的禮。你哪天得了空，本宮想請你來用膳。”

“好。”柳綺梅簡短地回答，的眼神清澈，帶著一堅定。

“本宮不留你們了，”順嬪滿意地看著眼前的二人，“你們快去忙。”

李逸辰和柳綺梅拜別順嬪，離開大明宮。李逸辰的腳步比平時輕快，說話也比平時多。

“芳菲……”他低聲呼喚，但終究沒有說下去。

走了幾步，他又了一聲“芳菲……”

柳綺梅終于忍不住了，瞪大眼睛看他。“你倒是說啊！”推了李逸辰一把。

李逸辰停下腳步，在春風吹拂的街上看著柳綺梅。他的眼神深邃，眼神中著喜悅。“我娘好了。”

“好了！”柳綺梅點頭道。

“多虧了你，”李逸辰重復道，“我娘好了。我以后……”

他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知道那些話太矯，不是他能說出口的。

有人開心，自然也有人難。

晉王府中，李睿翰放下手中的書卷，問：“誰清醒了？”

“順嬪娘娘，”幕僚回答道，“宮中剛剛傳來的消息。”

李睿翰的臉頓時變得沉。“八年前的事，怎麼又提起來？”他心中疑，但表面上卻保持著冷靜。

“殿下，咱們要不要……”幕僚急切地問道。

“什麼也不要做，”李睿翰道，“父皇會去查，柳仁安還活著，不到本王開口。”

柳仁安的確還活著。那一晚，他謀趁雷火擊中壽康宮，加大火勢，以陷害當年的軍統領，謀取上位。不料謀之事被順嬪聽到，他為了罪，以三道消息嚇瘋順嬪，又找李睿翰求助。

“以不變應萬變方是良策，”李睿翰緩聲道，“如今不知有多人，急等著看本王越矩出丑，惹圣上震怒。圜丘的事便是教訓，有魏王盯著，本王萬事都要小心。”

“可萬一圣上查出皇后娘娘……”幕僚站在殿門口，因為急急趕來，額頭滿是汗水。

“母后做的每件事，”李睿翰道，“都符合宮規。”包括置犯錯的宮人，重新安排含棠殿的侍宮婢。甚至這些年，順嬪雖然一天都沒有伺候過皇帝，還能領到足額月俸。

皇后母儀天下，賞罰嚴明、恩威并重，有什麼錯嗎？

幕僚離開很久，李睿翰還站在窗前。他的食指輕點那本書冊，像在克制著什麼緒。

那書冊薄薄的，表面不太平坦，似乎書頁裏夾著什麼東西。

晉王就站在窗前，看院落裏影變幻，下學的孩子們遠遠地對他施禮問安，再個個離去。過了一會兒，側妃閻氏陪伴著王妃從院落裏經過，見李睿翰站在窗前，含笑施禮。

“閻氏，”李睿翰道，“你過來。”

乍然被李睿翰呼喚，閻氏的神雀躍又膽怯。離開人群走過來，王妃帶其余人等離去。

李睿翰仍站在窗前，背對閻氏，說話的聲音很溫暖，但是每個字，卻把閻氏拽見不到日的深淵。

“你的父親，”他一字一句道，“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