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軒霆愣愣地坐在椅上，眼中閃過一抹錯愕。他簡直不敢相信，平日裏溫文爾雅的張宇軒，竟然有如此的一面。這不是清流，這是純粹的老憤青，一旦發起火來，唾沫星子都能噴出一丈遠。

“張夫子，您這話說得有些過分了吧。我們只是不贊同您的觀點，何必上升到人攻擊的高度？我們作為士族子弟，承天命治理百姓，這是我們的職責。何須上綱上線？若真如您所說，那我和您這些士族子弟，豈不是等同于那些販夫走卒？既然如此，難道陛下和那些販夫走卒也并無區別？”趙軒霆試圖緩和氣氛，語氣中帶著一無奈。

就在這時，一直未開口的周逸軒起，緩緩說道：“趙兄，您這話未免過于偏激。老夫不過就是就事論事，何來忍不住、忍不住之言？”

趙軒霆瞥了一眼這個須發皆白的老人，心中瞬間浮現出當朝吏部尚書周仁義的形象。周興，周氏家族的佼佼者。周家在大乾，也有“四世三公”的譽。他們兄弟倆分別執掌吏部和國子監，權勢滔天。

趙軒霆似乎明白了父皇的境，確實頗為難堪。在這樣的要害位置，任何一位君主都不會容忍一個家族同時掌握如此重要的部門。

再看張宇軒，趙軒霆似乎也悟出了其中的奧妙。朝堂有制衡，國子監也有制衡。這便解釋了為什麼父皇將他派到國子監。

周興開口，趙軒霆似乎也明白了父皇的用意。

“趙兄，您的提議自然極好，但您畢竟年紀輕輕，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有些事順其自然就好，不必過于強求。”周興語氣淡然，似乎之前張的氣氛從未出現過。

趙軒霆看著周興，心中冷笑。這不是幽州，在這裏，他非打你的狗頭不可！

趙軒霆笑著問道：“那周逸軒以為，我大乾立國之本是什麼？我大乾得以延續的本又是什麼？”

“那自然是...”周興正要開口，卻被趙軒霆打斷。

“無需多言，本王自會明白。在您眼中，我大乾立國之本是士族，而百姓不過是士族的附庸。因為有了士族的賞賜，百姓才能活命。若是沒有像您這樣的世家大族，百姓就無法生存。”趙軒霆語氣堅定，如同鐵錘一般敲打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燕王爺，我可沒有這番意思，您別給我扣帽子。”周興臉微變，急忙辯解。

“沒有嗎？”趙軒霆故作驚訝，隨即恍然大悟：“哦，是本王誤會了周逸軒，周逸軒所言極是。我大乾立國之本確實是士族，而我大乾王族則是天命之子，統治萬民，主宰眾生生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您所在的士族，就是為我王族效命，間接承接了天命，行使代替天子牧民之責。”

聽著趙軒霆的話，張宇軒眉頭微挑，心中有些疑。

趙軒霆繼續說道：“正如諸位夫子所言，士農工商各行其是，士族負責治理百姓，統萬民，百姓則侍弄土地，供給各位士族。這是天之道，是上天注定之事。”

說到這裏，趙軒霆的語氣猛然一轉：“不過，本王曾記得，我家太祖起事之前，不過是一個流浪漢，一個山野放牛娃。因為前朝昏庸，這才起兵造反，推翻前朝舊制。若按照諸位夫子的說法，那是不是意味著，你們這些士族也是承接天命，代替前朝而治理我趙家？如此一來，這天下應該屬于你們這些士族，而不是本王所在的趙家吧。”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紛紛變，眼中閃過驚恐之。

趙軒霆凝視著周興，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來，本王并未看錯。你們這些偽君子，才是真正的禍國殃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