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時間悄然向了凌晨兩點。我疲憊地合上了眼皮，卻發現自己并未真正進夢鄉。清晨，我在九隆居外的街角，用一碗熱騰騰的素面喚醒了自己。一碗飯水下肚，思緒又回到了昨晚，心中對葉翠嫣的不愉快揮之不去，于是按鍵給發去了信息：“起床了麼？”

不多時，屏幕上亮起了葉翠嫣的回復，一張洱海景的照片映眼簾。酒店餐廳的窗戶外，就是那片波瀾不驚的海。我忍不住問道：“你是住在洱月灣嗎？”

“你怎麼知道？”

“下關的五星級酒店屈指可數，洱月灣的海景又是首屈一指，你的照片已經出賣了它。”

葉翠嫣沒有否認，只是簡短地回了句：“有事？”

我只是提起那把葉翠嫣從我這裏借去的傘：“你昨天不是從我那兒拿走一把傘嘛……你要沒時間送過來的話，我自己去拿……正好我要去下關一趟，看看裝飾城那邊有沒有香榭麗舍大道街景的壁畫。”

“又是順道？”

我玩笑道：“要是順道的話，你是不是就不打算還給我了？”

“欠了人的東西當然不可以不還……我已經把傘放在酒店的前臺了，你隨時都可以過來拿。”

“那我要是專程過去拿呢……能一起吃個中飯嗎？”

葉翠嫣沒有回答，而我突然意識到，我們昨晚的不愉快，源竟在于這“順道”二字。

……

早餐過后，我回到九隆居，給曹小北也帶了一份。此時已近九點，他卻躺在床上如無知覺。我輕踹一腳，他終于睜開惺忪的雙眼。

我把早餐放在床頭柜上，說道：“趕吃，吃完走人。”

曹小北一拍腦袋，罵道：“你他媽算計我！”

“我不至于算計你，是你自己酒量太菜了。”

“之前的都不說……我就問你，悠然是不是跟那個小豹的一起走的。”

“這沒什麼好懷疑的，我上次不就和你說過了。”

曹小北罵罵咧咧，又抱住自己腦袋，表懊悔。然而，他的眼神中卻藏著無法言說的傷痛，對楊曼依的回避，讓他只能無奈地接現實。

我突然想到：“如果曹小北生活在像我一樣的普通家庭，他還會這樣不顧一切嗎？”

九點半，我騎著楊曼依留下的托車，直奔下關裝飾城。運氣不錯，找到了我要的壁畫，一氣之下訂了二十幅。老板告訴我，傍晚才有空送貨。十一點，我“順道”來到洱月灣酒店。

我沒有直接找前臺要雨傘，而是假裝游客坐在大堂。十一點半，葉翠嫣從電梯走出，我趁機快步上前。

“您好，小姐，我有個朋友說，留了一把雨傘在這邊，讓我過來拿的。”

“稍等，我幫您查一下。”

我漫不經心地翻著雜志，直到葉翠嫣走到另一個前臺。我微笑著對說：“我過來拿雨傘的……真巧啊！”

葉翠嫣一邊房卡，一邊淡淡道：“是嗎。”

“能看我一眼麼……你這麼和我說話，我尷尬的！”

葉翠嫣轉頭看我，我卻突然語塞。

葉翠嫣辦完手續，我卻突然開口：“一起吃個飯吧，你好不容易來大理，沒有好好請你吃一頓飯，我心裏過意不去的。”

“我是順道來的，你不用太隆重。”

“你看你……這都一夜過去了，還和我糾結順道不順道的事呢！”

“我以為你來大理了，你會真誠一點……可你還是老樣子……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通。”

我想要解釋，但突然，一個中年男人出現在我和葉翠嫣中間，對葉翠嫣說：“葉總，我是李總派來送您的……抱歉，路上有點堵車。”

葉翠嫣微笑道：“理解……這個時間點到正好，不耽誤。”

“那就好，那就好……那請您上車吧。”

葉翠嫣點頭，轉走向車門。我一把擋住車門，對司機說：“師傅……等等，我和葉總是朋友，還有幾句話要和說。”

司機看向葉翠嫣。

葉翠嫣說：“他是我朋友沒錯，但是我現在沒時間和他聊天。”

司機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我終于發：“你跟我置氣，不就是為了去上海那件事嘛……我認了行不行？我不是順道去的，我就是專程去看你的，因為出了車禍這麼大的事，我放心不下你！”

氣氛瞬間變得張，我下意識避開葉翠嫣的目，目投向洱海，那裏明，候鳥群。

大理的天氣已經從昨晚的霾中解，迎來了一個溫暖的晴天。而我，卻只想在葉翠嫣復雜的目中，找到一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