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大雨如注，平城周府的院落裏，一片寂靜。唯有廳堂，兄弟倆的爭執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或許，這只是的一個苦計。”周懷賢的聲音低沉，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抖。

“你說什麼？”周思澤眉頭鎖，目銳利如鷹。

“沒什麼。”周懷賢淡淡搖頭，卻無法掩飾心中的疑。

周思澤冷哼一聲，起，雨水打了他的袍，卻無法消退他心中的怒火，“你這會兒很得意吧。”

周懷賢眉頭微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真是瞎了眼了，才會相信你說的話！”周思澤冷冷一笑，轉走向門口。

“慧軒，回來！”周懷賢大喊，但周思澤的影已經消失在雨幕之中。

因為陳瀾潯，兄弟倆之間的算是徹底僵了。周懷賢原以為只是一次尋常的探，卻沒想到，此次的爭執，竟會為兩人關系的轉折點。

陳瀾潯撞墻自盡，這是誰都沒想到的事。或許在周思澤欺負的那一刻，他就應該出手制止，但是他沒有。

因為他想看到陳瀾潯能裝到幾時。他一開始就不相信陳瀾潯，哪怕陳瀾潯日后再如何解釋，他心中依舊心存疑慮。

直到今天看見陳瀾潯毫不猶豫地撞墻自盡，那份赴死的毅力，不是誰都能有的。周懷賢這會兒心裏得厲害。

理智告訴他，陳瀾潯或許是在演苦戲，就是為了離間他們兩兄弟。但是，真要細究起來，陳瀾潯可從沒做過半點對不起周家的事，反倒是他一再試探，反而忍周思澤的強行占有。

他捂著腦袋，臉上閃過迷茫。或許一開始就是他先為主，覺得陳瀾潯有問題，才會多次試探佐證自己心裏的結果。

但是現在很顯然，陳瀾潯沒有問題。說的就是真的才對。要是真的有本事，又怎麼會幾次三番被老二到這個地步。

很久，大夫出來。他嘆了口氣，“七姨娘這會兒是沒什麼事了，就是額頭上會留疤。”

“嗯，莊子裏煩請你日后多跑幾趟了。”周懷賢從口袋裏拿出幾塊銀元遞給他。

大夫臉上出了笑，“這怎麼好意思呢。”

“應該的。”周懷賢將錢塞在大夫的手裏，“若不嫌棄，我送你一程。”

“這使不得，使不得，我自己去就。”大夫撐開傘，臨行前又叮囑了周懷賢幾句。

“這些天莫要刺激七姨娘了，緒不穩定，如今更是接二連三的生病傷，就是再好也經不住這樣折騰啊。”

“大夫說的是。”周懷賢微微頷首，進了屋子。

陳瀾潯還沒有醒。柳桃在一旁掉眼淚，見了周懷賢，立馬退到一邊。

“大公子，七姨娘可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二公子的事，他為什麼要一直欺負七姨娘啊，尤其昨夜裏把七姨娘帶去看什麼尸，回來的時候七姨娘臉都白了！”柳桃憤憤道。

換做平常，在絕對不會在主子面前說另外一位主子的不是，可是誰二公子太過分，竟然得七姨娘生生撞墻。

他難道不知道，子失潔是大罪嗎！尤其還在別的男人面前，生生撕了七姨娘的服，這七姨娘怎麼愿意活下去！

“嗯，這是我知道，他下次不會這麼干了。”周懷賢從上拿出錢遞給柳桃，“買些好的給七姨娘補補，不過再來尋我。”

柳桃含淚點頭。

外頭，楊參謀見到遠程走來個人，睜大眼睛去瞧，卻見那人竟然是司令。

著急忙慌地拿了傘，一路小跑地迎了上去，“司令，怎麼出來傘也不打一把？”

話說出口，楊參謀才發現司令魂不守舍的。

難不又是因為七姨娘的事？

他清了清嗓子，正準備安他來著，卻聽他開口說，“撞墻自盡了。”

楊參謀啊了下，張得老大了。

他還想著勸司令用懷政策，畢竟哪個人不喜歡溫的，說不定這樣還能拿下七姨娘。

但是現在出了這檔子事，楊參謀想說的話默默咽了下去。

司令這才去了多久，七姨娘就想不開自盡了，司令這是做了多過分的事，才會一留也沒有了。

周思澤坐在車上，任由那頭發上的雨水滴落，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攥。

“楊參謀，我就那麼不如周懷賢嗎？”周思澤的聲音低沉，帶著一苦。

楊參謀正開著車，乍然聽見這麼一句，干笑著打著哈哈，“你跟大公子各有千秋，只能說是不分上下，司令怎麼會覺得自己不如大公子？”

周思澤低頭，“可卻從不愿多看我一眼。”

尤其是和周懷賢在一起的時候，視線一直落在周懷賢上，那眼神裏流出的眷和深，陳瀾潯從來沒在他上停留過。

看到他是，更是一秒變臉，出抗拒，厭惡和抵的緒。

那幾乎是本能的反應。這輕易就挑了周思澤的怒火，加上連番的刺激，一時紅了眼做出這種荒唐事來。

現在這會兒，他后悔得厲害。

“楊參謀，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周思澤閉上眼睛，心中的愧疚和悔恨如同水一般涌來。

楊參謀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胡謅似的安了幾句，“司令不妨換個法子接近七姨娘，等好了多去跟前獻殷勤，說不定七姨娘就不會怪你了。”

周思澤撐著下，總歸是有幾分下不了面子，而且向來都是別人捧著他，怎麼會有他低三下氣的一天。

他抹不開臉。

況且陳瀾潯今日也屬實是自找的，要是不惹火他，他怎麼會沒了理智，只想在周懷賢面前，狠狠地辱。

見他不說話，楊參謀轉移話題道：“這平城多得是人，比七姨娘識趣的人多的是，何必拘泥在一個人上！要我說啊，七姨娘就是不知好歹，這麼大的福分都往外推！”

周思澤點頭，覺得楊參謀說得很有道理。

這平城多的是人喜歡他，陳瀾潯卻眼瞎地看上周懷賢，確實是不知好歹。

但他還是高興不起來。雨水打在他的上，冰冷刺骨，他卻覺自己仿佛置于一個無法逃的漩渦之中，只能任由命運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