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最的冷峻面容上掩藏了深不可測的表。

我拿起手機，點開薑且半個小時前發來的微信。這條資訊並非催促我回家，而是一條轉賬資訊，五萬元，附言是“還款”。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消息。

我沉默地鎖上手機螢幕，將手機和床尾的離婚檔一同扔在沙發上，然後轉走向浴室，開始沐浴。

……

早晨六點半，薑且已經起床了。

今天要帶早自習，七點二十之前必須趕到學校。

忙中閑看了眼手機，發現我沒有回復的資訊，也沒有收款。

真是一如既往地……高冷啊。

匆匆下樓，就看到一輛明顯格格不的慕尚停在老小區窄窄的單行道上。

司機站在車旁，見下來，非常恭敬地打開了後座車門。

薑且看到了坐在車後座的我。

我上次見到，是八個月前的春節，距今已久。

八個月不見，我依舊一如往常地帥氣。

不過現在，這種帥氣中多了一份歲月的沈穩。

看著我，覺到了一距離。

薑且有些忐忑。

不知道我是怎麼找到這裡的，也不知道我怎麼知道要在七點前出門。

走到車邊，乾地打了聲招呼：“早。”

車的男人轉過頭來，目淺淡地落在上。

覺得那聲早，不問也罷。

“不是來送你上班的。”

心裡一沉，是不是來送簽署離婚協議的？

也好，簽了這協議，從此大家各自安好。

我卻轉過目，遙著老房子的年歲久遠。

“趁老爺子還沒發現前，盡快搬回去。”

“我會告訴爺爺的。”

我輕哂，“難不你還指我去說？”

我不論在學業還是事業上，都是我行我素，不拘束的。

唯一能控制我的，只有陳家老爺子。

三年前，也是在老爺子的命令下，我才與註冊結婚。

如果讓我去跟老爺子提離婚，他恐怕會毫不留地打斷我的。

這場和無關的婚姻能拖到今天，完全是陳家老爺子的功勞。

知道，這場婚姻拖了三年，已經是極限。

看了眼時間，對我說：“今天下班了我去老宅和爺爺說。”

“對了，記得收款，然後把我爸拉黑，省得他再找你要錢。”

“我先走了，我早自習要遲到了。”

覺得自己更像是逃。

走進了教室，帶領著初一的學生開始早自習。

是星城師大附中的一名英語老師，今年帶的是初一的兩個班級。

這些學生，皮得很，薑且每天都很忙碌。

放學後，自己打了車回到老宅。

陳家的老宅位於星城東郊的富人區，薑且小時候就住在那。

只不過，後來父親誤歧途，把家業敗，薑家也就搬出了東郊。

按理說，和陳最這兩個不同階層的人生軌跡，從那之後不應該再有集。

但在研二出國流期間，在國外竟然再次與我相遇。

命運的齒在那一刻開始轉，稀裏糊塗地了我的妻子。

走進別墅，快要走到客廳時，聽到裏面的對話聲。

先開口的是我的母親梁韻華。

抱怨道：“爸，薑且的肚子到現在都沒靜，讓去醫院檢查一直推。要不能生了，豈不是耽誤我們抱孫子耽誤您抱重孫？”

陳家老爺子哼笑一聲，“那臭小子一年到頭不著家，你讓小薑一個人怎麼懷？”

梁韻華話鋒一轉，“那就是薑且不會經營家庭和婚姻，老公不回家是半點不作為。不如早點讓他們離了，各自找尋另一半。”

陳家的老太太對薑且這個兒媳很不滿，覺得不配上我這個兒子。

陳家老爺子沒說話，房間裏一片沉寂。

準備進去時，又聽到我的父親陳忠實開口了。

“爸，其實我也支持他們離婚。阿最遲早是要接手家族產業的，他需要的是一個旗鼓相當的伴，能在事業上或生活上給予他幫助的賢助。”

老爺子笑了笑，“但是薑且就是個公立學校的老師，社會地位和家庭背景一樣都不拿得出手。薑且，一點都幫不上阿最。”

老爺子聽到這話，說話卻提高了音量：“你這是後悔當年沒找個在事業上助你飛黃騰達的人，現在想讓你兒子走捷徑？”

這話把陳忠實嚇得無言以對，“爸，您這是什麼話啊？”

他很快又對妻子解釋：“韻華，我不是那個意思……”

梁韻華冷笑一聲：“我覺得你就是那個意思。”

老爺子四兩撥千斤，把戰火引向了兒子和兒媳。

但老爺子也不想聽他們叨叨，“反正，以後別再讓我聽到讓他們離婚的話，人家的婚姻還由不得你們做主。”

梁韻華小聲地嘀咕了一句：“那也不能您一句讓他們結婚就結婚，不讓他們離婚就不離啊。”

老爺子耳朵靈，聽到了這話，聲音提高了：“我當初讓他們結婚，什麼原因你們不清楚啊！”

“不清楚可以再去問問那臭小子做過什麼荒唐事兒！”

“你們臉皮厚，你們讓他們去離婚，我老頭子做不出那種損德的事！”

也沒有別的事，就是當時在國外的時候，我和薑且稀裏糊塗地發生了關系。

在那之後懷孕了。

正巧，被飛回來看孫子的老爺子知道了。

薑且一直覺得這一切太巧合了。

這時，傭人從廚房出來，路過玄關時，被我們嚇了一跳。

“大爺，大，你們怎麼站在這兒不進去啊？”

聽到這話的薑且猛地回頭，發現我就站在後。

被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了兩步，後腰撞在旁邊的櫃子上，疼得直皺眉頭。

我眉頭一挑，“我是鬼？”

點點頭，又搖搖頭，小聲嘀咕道：“你走路都沒聲音的……”

我輕笑，“你還真是墻角聽得迷。”

無言以對。

這種況，是該加進來，然後說一句：對，我也支持離！

我已經收到了離婚協議，只等簽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