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沁獨自站在寂靜的院落中，沉默如石。在眼前，那句話如同尖刺一般，刺痛了的心。在姐姐和伯母的眼中，的母親永遠只能是一個配角，一個無法為三夫人的人。而那已故之人，即便是了族譜，這個庶的份仍舊如同烙印般刻在的骨中，永遠無法抹去。

“微賤。”大夫人口中的這個詞，如同利刃一般割裂了的自尊，讓痛不生。然而，伯母的話語卻是必須面對的現實。若自己也淪為妾室，那麼的孩子，的骨，也可能遭同樣的命運。

并不特別傾心于六皇子，但心中有一，想要讓姐姐和伯母嘗嘗心中的滋味。轉，沒有再看一眼四周，步履匆忙地離開了。

初次見面，六皇子親自在嘉豫門迎接，帶著穿過寶城，向西隔城而行。他們沿著九洲池漫步，而后泛舟湖上。六皇子接過的子眾多，們大多在悉之后都變得活潑開朗。然而，不管他說什麼，翠沁在回答時總帶著一抹淡淡的憂傷，那憂傷仿佛能染周圍的人，讓人忍不住心生憐。

他們下棋，棋局如同翠沁的格，總是出其不意，讓六皇子防不勝防。勝負替，倒是增添了幾分趣味。在棋局中，那專注的神、隨風而的額發、淺衫下的出塵俗，都讓六皇子到莫名的沖。

六皇子請翠沁宮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貴妃的耳中，嚴厲地訓斥了兒子，婚姻大事不是他能隨意決定的。六皇子卻固執地請求翠沁再次宮。讓貴妃無法忍的是，翠沁常常只帶一個管家婆，甚至不帶著任何丫頭。這對孤男寡，萬一六皇子做出了什麼出格的事，只能咬牙娶一個不中用的兒媳，未來的大寶與無緣。

六皇子喜歡和翠沁相，不多言，偶爾說的話卻總能切中要害，他也明白的心意。哪怕只是靜靜散步，六皇子也會癡迷于翠沁的側臉，就像一位不染塵埃的仙子。那瓜子般的小臉，烏黑的長發，深邃的瞳仁，素凈的打扮，羅紗白，就像是宮中鶯鶯燕燕中的一抹清新。

他并不急于下手，而是著這種拉扯的滋味。這一天，他們下棋，皇上傳召六皇子，他揮手讓太監退下。到翠沁落子，正專注地思考，天已晚，秋風漸涼。

突然，一只溫暖的大手握住了的腳，那溫度過薄薄的鞋底傳遞到的腳上，驚慌失措，手中的棋子掉落在地。六皇子抬起頭，眼中閃爍著芒，含笑問道：“瑤妹妹，你的腳這麼涼，是不是有些冷呢？”

翠沁的臉漲得通紅，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應，掙扎著想要掙，但對方卻松開了手。他起，拿起一邊椅子上搭的鶴氅，為披上，作緩慢而地整理好鬢邊的碎發。第一次如此靠近一個男子，完全不知所措。

“瑤兒，你喜歡琮哥哥嗎？要不你也不會總是孤一人過來，連丫頭也不帶。”他溫地問道。

翠沁想要解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從的庶份說起嗎？從父親從未真正重視過說起嗎？還是從沒有固定的丫頭說起？總之，不論說什麼，都只會讓六皇子輕視，或者揭家丑。

六皇子輕聲說道：“瑤妹妹，若你進了王府，我什麼都聽你的，不管你做不做王妃，我是不會讓你吃半點虧的。”門外傳來太監的催促聲，他從懷中掏出一支九寶花鈿在的發間，“我尚寶司為你特制的，只這一支，不許丟了。”然后，他輕輕吻了吻的頭發，嘆息道：“好香。”在耳邊低語：“等我回來。”

翠沁呆呆地坐下，說不出話來。等回過神來，整個宮殿空無一人。看向門外，一個子影在夕的映照下向走來。走近了，才認出是六皇子的生母，曦貴妃。

翠沁趕起行禮，卻發現半天也沒有聽到貴妃的回應。只覺得一道嚴厲的目久久地盯著的背影，如同針尖一般刺痛著。想要像平時一樣不在乎地起，但卻彈不得。那人高貴的軀仿佛有一種魔力，將牢牢地釘在了青磚地上。

“翠沁，琮兒不能娶你。”貴妃的聲音緩慢而低沉，語氣中充滿了鄭重。

兩人沉默了許久，夕的最后一點余暉也漸漸熄滅，宮殿中一片昏暗。

“你母親是哪裏人，你應該清楚吧。”

“你父親為何納，你也應該明白。”

這些無的問題讓翠沁如墜冰窟，自然知道，父親娶母親只是為了生育，而母親生不出孩子，就只能淪為玩。

貴妃的聲音仿佛從遠方傳來，“你知道琮兒此時在哪嗎？”

“皇上在瑤殿宴請三品以上員，你大伯母帶著你姐姐就在那裏，琮兒奉旨相陪，而你卻被留在了這黑燈瞎火的地方。”

“你父親做到詹事，在場已經走到了盡頭，他的人脈只能幫你大伯、二伯和堂哥們，對自己毫無用。”

“你大伯卻不一樣，他有昊軒，二公子也快從書院讀出來了，你家連繼承人都沒有，你認為自己夠格做王妃嗎？”

“不屬于你的，拿，只會對自無益。”

翠沁回味著這些話，眼前只剩下黑暗。貴妃早已離開了，而，仍然被定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