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水，灑在這座古樸的書院中，顯得格外靜謐。李夢涵站在院子的石橋上，看著波粼粼的湖面，心中卻是波瀾起伏。今日的喜悅，如同夏日裏的一抹清風，讓他暫時忘卻了那莫名的力。

“李夢涵，我們給你道喜。”夏至的聲音從后傳來，帶著一掩不住的喜悅。旁的黑魚兒也跟著點頭，臉上洋溢著笑容。

李夢涵回頭，看著兩位好友，淡淡一笑：“道喜？你們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這消息？”

黑魚兒捅了捅夏至，低聲說道：“是十六特意讓永世打聽去的，榜單都看過了。”

李夢涵的目轉向書屋方向，那裏是李峻嶺的書房。他心中暗自思量，父親似乎總在有意無意地提醒他，要他銘記此事。

“你們今來，也是特意給凰兒道賀的吧。”李峻嶺的聲音在書屋中傳來，語氣中帶著一調侃。

李夢涵沉默片刻，才開口道：“父親這是要放我一日的假？這是我借了十六和老叔的。”

李峻嶺聞言，微瞇著眼睛，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就這樣吧，就放你一日假。”他的目掃過李夢涵，似乎在說，你留在書房，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父子之間的暗洶涌，夏至和黑魚兒并未察覺。此時，夏至正指著食盒中的粽子，向李峻嶺和李夢涵介紹：“不知道李峻嶺和李夢涵你們喜歡吃哪個口味的粽子，所以白棕、甜粽和咸粽我都包了幾個。”

白線纏的是原味的白棕，紅線纏的是咸粽，裏面包了腌制過的五花，屬于咸香口味，是南面的特；黃線纏的則是甜味棕，裏面有的放了棗，有的放了紅豆沙。

“十六心靈手巧啊。”李峻嶺夸贊道。食盒中的粽子致可，看著就讓人賞心悅目。

李峻嶺讓人將食盒拿下去，準備晌午時分再熱一熱。李夢涵在旁邊看著，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他使了個眼，讓邊的仆人出去片刻。

這一幕，被李峻嶺看在眼裏。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問夏至和黑魚兒還有什麼事，然后讓他們在書院隨便玩。“今日我給凰兒放假，讓他陪著你們。”

夏至微笑著點頭，表示自己方便的話，想見見夏秀才。

“這是自然的。”李峻嶺笑著答應，讓李夢涵去安排。

李夢涵點頭應承。他深知，李峻嶺事務繁忙，夏至也不愿多打擾他。三人從李峻嶺的院子裏出來，李夢涵帶他們去找夏秀才。

“十六，你上次托我的事，我已經放出話去了。”李夢涵低聲音，對夏至說。

夏至笑著點頭，表示對李夢涵的辦事能力很有信心。“李夢涵，要你多費心了。”

“事一樁。”李夢涵微笑著回答，然后又上下打量了夏至一眼，轉向黑魚兒：“老叔，今穿了新裳啊。”

“嗯，十六大姑給做的。”黑魚兒回答。

“好看的，在哪做的呀？我下次也上那做裳去。”李夢涵笑著說。

黑魚兒告訴了李夢涵地址，還推薦了王家綢緞莊和王嫂裁鋪都不錯。“十六穿的也是在那做的。李夢涵你看好看不？”

李夢涵了夏至，只見微笑著，便開口道：“好看。”然后他仔細打量了夏至一番：“做的還合的。不過，李夢涵你不用到外面找裁做裳吧。”

像李家這樣的豪門大族，自家就是一個完整的生態，裁之類的，他們應該本就不用去外面找。還能有比他們自家養出來的人更可靠更隨心的嗎。

夏至猜想的沒錯，李夢涵的裳是本就不用從外面買或者做的。甚至本都用不到家裏針線上的任何人。

但是李夢涵卻沒有這麼認為：“有時候家裏的人忙不開，也要找外面的裁做事。十六，這個稱你。”

“是嗎，我也喜歡這個的。”夏至微笑著回答。

“雨過青，我那裏也有幾塊這個的布料。夏至，你要是喜歡，我讓人拿來給你。”

夏至微笑著擺手：“那不用啦。”然后笑著說：“不過李夢涵你眼不錯。下次我要是買布料做裳，請你給當參謀吧。”

夏至不接他的東西，這在李夢涵的意料之中。他方才那句話也是出自心，沒有忍住，自然而然地就說了出來。夏至不接，雖在意料之中，但還是微微有些挫。不過，他很快就找回了和夏至相的最好方式。

“那好啊。包飯不，給我開工錢不？”李夢涵笑瞇瞇地問。

“包飯，給開工錢！”黑魚兒先是被逗得咯咯笑，然后揮了揮手，豪邁地說：“沒問題！”

夏至也被逗笑了。“只要凰兒爺不嫌飯糙，不嫌開的工錢，那就沒問題。”

“好，咱們定了。”李夢涵立刻就答應了，他也看到夏至和黑魚兒換了眼，就試探著問：“老叔，十六，你們倆是不是有啥事瞞著我啊？”他刻意忽略了夏至的那一聲凰兒。

“是有點兒事，等會見過我爹之后咱們再詳細。”夏至回答。

黑魚兒也點頭。

李夢涵在心裏猜測著，沒猜出來是什麼事。但是夏至有事要單獨跟他，他心裏很高興，就樂滋滋地點頭答應。

一路說著話，三個人走到了一個院子的門口。

“就是這裏了。”李夢涵指著院子說，就帶著兩個孩子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四合院，院子裏種了兩棵石榴樹，已經打了花苞。還有一些家常普通的花草開得十分茂盛。院子比農家院落要整潔許多，但看著也很親切。

井裏有人正在洗裳。

李夢涵進了院子，就朝西廂房喊了一聲夏先生。西廂房裏沒有靜，洗服的那人卻抬起頭來。他一眼先就看見了李夢涵，忙站起來：“是李爺來了！”

李夢涵微微一愣神，隨即笑著上前：“夏先生，怎怎自己洗裳？”

夏至跟在李夢涵邊，這時也認出了那個洗裳的男子正是夏秀才。似乎是怕洗裳打了服，夏秀才只穿了一普通的月白褂。他急急忙忙地站起，兩手上還是漉漉的，面對李夢涵的笑容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服臟了，我正好有空，就自己洗了。”夏秀才這樣說，就往屋子裏讓李夢涵，“爺怎怎有空過來。”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了夏至和黑魚兒。

兩個孩子都是簇新的裳，尤其是夏至。穿上新裳的夏至，在夏秀才的眼睛裏顯得很陌生。他的印象中，兒就是瘦瘦的一只，總是穿著大的不合的服，因為瘦，一雙大眼睛就特別突出。

可眼前的姑娘苗條俏麗，渾散發著一種耀眼但不刺眼的芒，這哪裏是他那個膽怯的兒啊？

但眼前的姑娘確實是夏至無疑。

“十六？龍？”夏秀才驚訝地張大了眼睛。

夏至了一聲爹，黑魚兒也喊了一聲大哥。

夏秀才驚訝不已，他有許多的話要問，但至的禮節他還沒有忘記，忙就請李夢涵到屋子裏坐。

夏秀才與人合住在西廂房，他就先請李夢涵到中廳裏坐了，然后忙忙地要倒水燒茶。這些事看他也是做得很練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太過吃驚和張的緣故，就顯得有些磕絆。

夏至就走過去，將夏秀才手裏的活接過來。“爹，你去做吧，這些給我。”

雖然是第一次來到這裏，但是夏至眼明手快，不一會兒就快手快腳地泡好了茶，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然后，也在桌邊坐了。

這一會兒的工夫，李夢涵都在和夏秀才談論府試的事。看夏至做好了事過來，李夢涵就很有眼地起告退，是有事找對門東廂房的李韻樞話。

這是給他們父兄弟留出空間來私房話。

送了李夢涵出去，夏秀才這才慢慢地走回來。就讓夏至和黑魚兒到他的屋子裏說話。夏秀才的屋子裏擺設很是簡單，除了書院提供的東西，幾乎就再沒別的了。夏秀才的鋪蓋就放在炕上，已經很陳舊。

再想想方才夏秀才自己在外面的洗裳，夏至就知道，他在書院的日子過得非常節約。

夏秀才讓夏至和黑魚兒在炕上坐了，他自己則是坐在書桌旁的椅子上。

“龍，十六，你們倆是怎麽過來的？我還忙過這兩天就去看你們。”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