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紹文聽聞此言，重重地嘆了口氣，堅定地點了點頭。

“只要你有力法，盡管施展。”

“別總讓那些警察閑著，沒事就盯著我的后背。”

“他媽的，老子混了這麼多年，如今卻要如此憋屈。”

“要是放十年前……”

“整個省城，哪個王八羔子敢明正大地跑到我的店裏來調查我？”

“真是給他們的膽子給了！”

聽罷，沙發上的男人嗤笑一聲，帶著幾分嘲諷地嘆了口氣。

“難怪說你們這些老東西，都是該被淘汰的。”

“現在是法治社會！”

“還以為是你們以前橫行霸道、無人問津的時候呢？”

“現在可不是滿大街的監控，各大重要場合都有電子眼，你做了什麼，在哪裏逗留過，都能清晰記錄。”

“做生意才是王道！”

“沒錢？那你屁都不是！”

“老四啊，你當年要是聽我的話，好好搞正經生意，為一個企業家，那就不會有這檔子事兒了。”

“你不聽啊。”

“還是讓你那幫兄弟們舍不得那些見不得的爛事兒。”

“開賭場，辦假證，殺人越貨，早就過時了。”

“現在，你也就只能幫我老爺子理理幾個人，其他的還能指你什麼？”

“出了事兒，還得我來給你洗白。”

“還好我沒聽老爺子的勸告去從政，要不然現在也是個瞎子，什麼都干不了。”

“制裏的人，手頭束手束腳，顧慮太多。”

“不如我做生意，來得更方便。”

“還能結各方人脈，黑白兩道都能占著，辦事兒更順暢！”

李紹文聽罷這男人的嘲諷，臉上沒有半點怒意，只是無奈地了臉，冷哼一聲。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我當初不也是照你說的去做了嗎？建筑公司我也開了，大酒店我也搞了。”

“可你讓我做的那些正經生意，賺錢太慢了，還要聽這個孫子唱戲，那個孫子念經的，煩死了！”

“總之，你家老爺子還活著，我的事兒就沒人能管！”

“等你家老爺子不在了，我也該退休了。”

“到時候，把外面的事兒都代出去，只剩下這酒店，給我養老了。”

說著，李紹文重重地靠在老板椅上，輕輕轉著，臉上第一次出了疲憊之。

平日裏的沉穩和狠，都讓人忽略了的歲數。他可是比當初那個狠人李長城還要大一輩的老大哥。

如今也近六十歲了。頭頂沒有一白發，整個人在這酒店裏不見天日，當了多年真正的皇帝。

手下的兄弟就像辦事的大臣，天天來酒店向他匯報，不用出門就能把所有事安排得井井有條。

這些年，從來沒出過這麼大的錯。

“一次，就這一次。”

突然，閉目養神的李紹文突然開口。

“我記得，就只有李長城那個家伙來省城的時候，讓我吃了虧。”

“他是個狠人，很有手段，靠著礦山籠絡了很多人。”

“都是給他撐腰的。”

“我李紹文這麼多年，只向人低頭，離開這座酒店去給人家道歉，就只有那一次。”

“就只有那一次。”

“想不到啊，現在李長城都進去了，他三言兩語的幾句話，還是能讓我損失慘重。”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還掌握了我假證幾個門臉的線索。”

“這個人，安排的后手太多，至今在監獄裏，還能這麼消息靈通。”

“他那個突然蹦出來的兒，連同那個黃婿，竟然都能咬我一口，讓我如此狼狽，被警察追著跑。”

“明明都是姓李的，都是本家。”

“就因為當初李長城進省城的接風宴上，我給了他個下馬威，結果我倒霉了那麼久！”

“按理說，論年紀，論資歷，他都是晚輩。”

“可那個人就是太有本事了，太幸運。”

“不過，他命不好。”

“要不是礦上出現事故，他恐怕早就把我吃干抹凈，自己當上這個土皇帝了，你家老爺子也拿他沒辦法。”

“可就是差這一點命！”

砰！

李紹文突然抬手用力敲打桌面，發出一聲悶響。

他自己已然怒目圓睜，咬牙切齒。

用力到脖子上青筋暴起，面紅耳赤。

“我的命，就是比他好！”

“現在，也是一樣。”

“那麼多不肯黑轉白的混子，都被槍斃了，進去的也進去了。”

“唯獨我，命太好，活到現在還是安然無恙。”

“就算小黃招了，那些警察也查不到我上，大不了把我那群兄弟全都推出去。”

“這酒店和我，絕對不會有任何損失！”

“你信嗎？”

聽到他這咬牙切齒的話，沙發上的煙頭閃爍著紅，煙霧繚繞。

“信。”

“你四爺的話，誰不信啊？”

“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

“準備好錢和腎源，隨時通知我，那小黃可能撐不住了，我先安排人進去給他通個氣。”

“得服老。”

“理完這件事，老老實實做你的生意吧，按我說的做。”

說完，沙發上的男人起，搖搖晃晃地轉離開。

砰！

直到房門關閉，李紹文臉上那咬牙切齒的猙獰仍舊沒有減輕半分。

“哼，做生意？”

“我想做誰的生意，就能做誰的生意，而不是讓做生意管了我的閑事！”

另一邊。

醫院。

劉子軒已經徹底躺在病床上，沒有力氣掙扎了。

一天之中，昏迷的時間遠遠多于清醒的時間，讓他有一種恍惚間其實已經死了的錯覺，分不清晝夜了。

好不容易醒過來，頭頂是明晃晃的大燈，周圍是喧鬧不絕的機。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一個警察皺著眉頭，一臉焦急地來到病床前。

“劉子軒，劉子軒！”

“你現在還清醒嗎？有什麼想說的？”

“殺了你父母的人，你有沒有印象？有什麼證據？”

“其他的案子，你不是都說自己有確鑿證據可以指認李剛的嗎！”

“劉子軒！！”

劉子軒聽著警察那焦急的聲音，虛弱的他，反而出一抹微笑。

吃力地了皮子。

“救，救我……我……我就說……”

“我死不了……他們……就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