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焉疲憊地闔上了雙眼，沉溺于夢的深淵。沐楓煜安靜地躺在旁，兩人之間僅隔一線之遙，深沉的睡意似乎將他們相連。可沐楓煜并未沉夢鄉，他只是閉目養神，靜靜地陪在南焉邊。

南焉的睡眠并不安寧，夢中充斥著模糊的影和錯綜復雜的畫面。無數道不同的聲音在耳邊呼喚“焉焉”，其中最清晰的是一位慈祥的老太太，滿臉笑容，自豪地說：“我就知道，我們焉焉最棒，一定能辦。”隨后，畫面一轉，一個年輕的子瘋狂地奔跑，抓住南焉的肩膀，淚水滿面地道歉：“焉焉，對不起，對不起，媽媽不是故意要留你一個人，你不要怪媽媽，媽媽也很想你。”

夢境愈發混，南焉猛然驚醒，口中不斷呢喃：“不要！”沐楓煜察覺到的異樣，輕聲呼喚的名字，卻始終未能喚醒。直到南焉猛然睜開雙眼，滿臉驚恐和慌。

掙扎著坐起，額頭上已經滲出細的汗珠，表痛苦而迷茫。“做噩夢了？”沐楓煜輕地詢問。

南焉痛苦地點了點頭。每次夢醒后，的腦袋都會作痛，對夢中的細節卻一無所知。只要試圖回憶，頭痛便會加劇。

“是頭疼了嗎？”沐楓煜知道可能想不起夢見了什麼，因此不再追問。看到捂著頭，他臉上浮現出一焦慮：“我馬上去拿藥。”

沐楓煜迅速起，尋找上午帶回來的藥，然后去廚房端來一杯溫水。來回一趟，大約耗費了五分鐘，他已經是盡可能地加快速度了。

回到房間，南焉痛得已經重新躺下，難地閉著眼睛。“好了？”沐楓煜輕聲問道。

南焉點了點頭，在止疼藥的作用下，臉上的痛苦之逐漸消退，眼神也逐漸清明。只是臉蒼白了一些。

“了嗎？下去吃點東西？”沐楓煜關切地詢問。

“……好。”南焉遲疑片刻，然后小聲地說，“不過……我想先上個廁所。”

沐楓煜笑了笑，“可以，我抱你過去……可以吧？”

在醫院的那一個月，南焉上廁所都是拜托護工劉姨的。雖然沐楓煜也曾想幫忙，但總是在護工面前，也就只能送到廁所門口。

“你不出去嗎？”南焉催促道。

“你好了我。”沐楓煜回答。

幾分鐘過后，南焉在廁所裏喊道：“我好了。”

沐楓煜回到房間，將南焉抱到椅上，推著走出洗手間。

“那護工阿姨什麽時候過來？”南焉問道。

“請了五天假。”沐楓煜解釋道，“家住在華城那邊，你當時轉院時，我是想著已經照顧你那麽長時間了，再過去換人，也麻煩，還要重新花時間去了解你的況，而且這個人細心的，對你的況也很了解，索就花高薪把聘請過來了。”

“那意思是要下個星期才會過來？”南焉問道。

“嗯。”沐楓煜回答，“怎麼了？你很喜歡這個護工？”

“劉姨不錯的，就像你說的，很細心，說話也有意思的，每次和聊天，總會覺得很高興。”

“那我等會給打個電話，讓早點來。”

“別，既然是請假，那說好五天就五天吧，再變卦也不要。怎麽說也照顧了我那麽久，也沒好好休息過，趁著這個時候好好休息一下也好。”

沐楓煜笑了笑，“你別擔心，這幾天我都在家，那新來的兩個阿姨，你慢慢悉悉就好了。那天考核的時候，我吃過們做的飯菜，手藝是不錯的，做事也麻利。”

南焉遲疑了一下，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直到沐楓煜將椅推進電梯，才問道：“十一幾點放學？”

“兒園四點半，給他報了一個數學班，到五點四十才放學。”

“那他今天會過來嘛？”南焉又問。

“會，我晚點會去接他過來。他服什麽的，這邊提前備好了。”

對十一，南焉的心中充滿了牽掛。長時間不見，更加思念這個小家伙。

“對了，前兩天聽十一說，十一這個星期六生日是吧？”南焉問道。

“嗯，農歷的生日。”

“去年生日的時候，你沒醒來，給他辦了個生日聚會。”

“十一和我說了。”

南焉的餐食依舊不適合大魚大，清淡為主。桌上擺著五菜一湯，都是心烹飪的清爽菜肴。

“嚐嚐。”沐楓煜坐在旁邊給夾菜。

南焉吃得并不多，但速度很慢，細嚼慢咽。吃完后，也不想再睡覺了，就在客廳看電視。

五點一過，沐楓煜就開車出門去接十一了。六點半左右，沐楓煜帶著十一回來，十一手裏還拎著一袋肯德基。

小家伙興地跑進屋，看到客廳裏的南焉，立刻喊道：“媽咪，我回來了。”

南焉將他摟在懷裏，笑著了他的頭：“歡迎回家，上學辛苦啦。手裏拿的什麽？”

“肯德基。媽咪你要吃嗎？還有個雙層的牛漢堡哦，那個超級好吃，平時都不讓吃這個的……”

十一的話還沒說完，沐楓煜已經接到了南焉一個冷冰冰的警告眼神。

沐楓煜的腳步一頓，臉上的表有些心虛。“咳咳，那個，十一……回來是不是還沒有消毒啊？讓兩個保姆阿姨帶你過去洗手消了毒再吃。”

兩個保姆笑著揮手，拉著他去洗手。

等洗完手出來，十一就迫不及待地打開肯德基的袋子，津津有味地吃了一口，然后送到南焉面前：“媽咪，你吃。”

“十一吃吧，媽咪現在還不能吃這個，等下回能吃了，媽咪再帶你一塊去吃。”

“好哦。”十一應道，又轉道送到沐楓煜面前，“那爸爸，你吃。”

沐楓煜也很給面子，把他那個雙層牛漢堡吃了一半，三個吃了兩個，一包薯條也吃了半份。

看完這幕，十一不嘟囔了一句：“爸爸是個貪吃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