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氏放下手中的帕，眸中閃過一難以置信，“可侯府有的是扈從，何必向我們娘家借人？”

裴瀾溪沉片刻，苦笑道，“娘子說得也是。侯府的那些扈從，都是由管家和魏媽媽一手持，他們是大哥的心腹，若是我向他們借用，恐怕他們也未必能真心實意地為我們效力。”

聞氏輕輕嘆了口氣，“那咱們就先按兵不。你想，唐梓墨既然已經向我們了信息，那麼父親那邊也應該知道一二。若是父親知道，那我們跟蹤也就沒有必要了。說不定我們還會誤打誤撞地壞了大事。”

裴瀾溪聞言，點頭稱是。按照時日推算，父親那邊也該有所行了。

***

郊外的碧潯前，魏瀾天彎腰掬起一捧清涼的溪水，潑在了自己的額頭和臉頰上，緩解著炎熱的暑氣。隨即，他翻上馬，朝著遠的農舍飛馳而去。

水波漾，漸漸恢復平靜，仿佛映出了這道道影。他們手矯健，作練，打頭的人腰間掛著一枚刻有“安定侯”字樣的銅牌。

傍晚時分，細雨紛紛揚揚地落下，天地間彌漫著一朦朧的氣息。魏瀾天將一壺跌打酒倒木盆中，端著它走進了農舍的正屋。

修養多日的裴瑜軒已恢復了力，但面容依舊有些蒼白，好在肋骨都已長好，可以自主行。

“二爺，您趴下吧，小的給您背。”魏瀾天一邊說著，一邊將裴瑜軒扶到床邊。

裴瑜軒斜靠在窗邊，兩鬢的黑發飄散著，為那俊朗的面龐增添了一抹頹廢。面對魏瀾天的敷衍，他只是轉過臉，目凝著湘玉城的方向，仿佛被仇恨的火焰灼燒，眼中深邃如冰封的巨浪，充滿了復仇的火焰。

為其完背，魏瀾天放下臉帕，個懶腰走到院子裏納涼。然而，就在這時，一道道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他們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農舍的四周。

“小心，有迷煙！”魏瀾天瞬間警覺，迅速拿起放在搖椅旁的長劍，卻發現酸痛，渾無力。

聽見打斗聲，如死寂般沉靜的心猛地一跳，沸騰，裴瑜軒雙手撐窗，向夜中的兩撥人。

他大喊一聲：“來者何人？”想要知道，救他的這些人，是否備和世子抗衡的實力。

裴鴻飛的副拿出腰牌，說道：“吾等奉侯府令，前來搭救二爺！”

那一刻，裴瑜軒繃的角勾起一抹弧度，眼底被冰封的長河開始融化，波濤洶涌。

許久未曾嘶吼的他，目眥盡裂地大喊一聲：“殺！！！”他想要將這些人全部殺，以解他心頭之恨！

房中的寒香竹嚇得臉蒼白，也慶幸自己與裴瑜軒合作，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中了迷煙的扈從們逐漸失去意識，拼盡全力與來者抗衡，同時發出響箭，希得到增援。

世子的勢力盤踞在侯府和城外，只要堅持半個時辰，就能擊退這些不速之客。但這樣一來，也會驚府，必須在兵來之前，將裴瑜軒轉移。

然而，無無味的迷煙依舊在空氣中彌漫，他們漸漸失去意識，相繼倒下。

魏瀾天是最后一個倒下的，睜著紅的眼睛，眼看著那些人走進正屋，將裴瑜軒攙扶出來。

昏迷前，他聽到了一段對話。

“殺了他們。”

“抱歉二爺，侯爺命吾尋到你的下落，沒有下達殺戮的指令。”

“父親？”裴瑜軒冷笑，“他是不是還命令你們，不要立即送我回侯府，要先讓我順過氣再說？”

“是。”

魏瀾天徹底暈厥前，預到侯府院將會掀起一場惡斗，也明白侯爺的心理。

風清輝的長子，是他的心頭。在父子關系破裂之前，他不允許任何人損害長子的聲譽。

而裴瑜軒回府后，必然會揭世子的罪行，或許還會添油加醋，讓世子遭口誅筆伐。

夜幕降臨，蟬鳴聲聲，回在空曠的郊外。細雨初停，霞滿天。當兵趕到時，除了空的農舍，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也沒有發現打斗的痕跡。

在水泊的另一邊，恢復力氣的魏瀾天將對方的份告訴了心腹下屬，隨后吃了一塊干饅頭，翻上馬，朝著湘玉城奔去，準備“負荊請罪”。

然而，裴智軒的車隊選擇了一條近路，與魏瀾天肩而過。

這日午后，裴智軒正在車教秦妧識別暗譜，每當秦妧認錯一，他便會用指骨敲打的腦門。

額頭逐漸泛紅的秦妧捂住自己，卻依舊認真地辨認著，一一說出那些暗的用途和玄機。

“怎麼樣，我厲害吧？”秦妧得意洋洋地說道。

裴智軒沒有理會，將暗譜折疊起來，放進一旁的亮格柜。正要秦妧去喝點水解暑，卻聽到了幾聲刺耳的響箭聲。

他起簾子，向還有些煙霧彌漫的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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