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瀾溪趕至時，楊柳婷尚在淚水中講述著那日的事發經過。他怒火中燒，卻被裴智軒一記眼風，順勢扣住后頸，被他無聲地引領出了臥房。

夜幕降臨，庭砌之間彌漫著一層淡淡的薄霧，月雖然溫，卻在這樣的氛圍中顯得模糊不清，仿佛隔了一層紗。

秦妧為楊氏輕搖著扇子，驅散著夏夜裏擾人的蚊子。

楊氏緩緩睜開眼，目穿越了華麗的承塵，輕嘆一口氣，才緩緩轉向床畔的秦妧。

“你怎麼樣？”帶著一鼻音，關切地問道。

秦妧解釋道：“銀針刺得稍微偏了一點，雖然有些不適，但傷勢不算太重。侍醫說二弟暈倒，是因為緒過激，氣火攻心。”頓了頓，轉向楊氏，“母親問的是我。”

楊氏示意回到床邊，自己則輕輕地了發脹的額頭，又連咳了兩聲，聲音沙啞而疲憊，“為娘問的是你。”

在秦妧的記憶裏，楊氏一直都是一個識大、明事理的長輩。此時，的關心讓秦妧的眼眶有些潤，但沒有哭泣，“兒媳沒事……那會兒為了自保，傷了二弟，還請母親見諒。”

“他自作自，怨不得你。”楊氏的話雖如此，但的心中卻暗暗松了一口氣。坐起，穿上繡鞋，與秦妧并肩而坐，語氣輕地開口，“妧兒，算為娘求你，暫時離開府邸，去一個安靜的地方安胎。等分娩之后，或許為娘就能解決他們兄弟間的問題了……”

不打算勸說秦妧和離，也沒有理由這樣做。只是希子嗣之間的紛爭能夠暫時平息，不要波及到其他人。想要用自己的力量，補家中的裂痕。

見秦妧沒有立刻回應，楊氏無奈地低下頭，眼中充滿了憂慮，“他總怨我偏心，這是事實。可我不能再偏心了。”

秦妧靜靜地看著，心中五味雜陳。明白，自己已經為了這個家矛盾的中心。想要暫時離開，或許能夠給這個家帶來片刻的安寧。

“兒媳明白母親的意思了，可揚湯止沸，治標不治本。我們或許需要從本上解決問題。”

楊氏握住秦妧的手臂，將額頭靠在的肚子上，眼淚如泉涌，“看老二的架勢，再這樣下去，恐怕會危及生命。妧兒，為娘擔心你會到傷害，也會擔心胎兒。離開或許是一個穩妥的選擇。你放心，為娘會送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吃穿不愁。但前提是，不能讓澈墨知道。”

長子若知道這件事，必定會拋下一切，前來尋找秦妧。楊氏不想讓兒子因為一時的而忘記了他的責任和未來。

秦妧靜靜地聽著，心頭的疲憊如水般涌來。明白，母親是為了這個家，是為了和孩子好。

“好，我走。”

起，為楊氏整理好衫，然后默默地收拾著細。

裴智軒出現在房間的門邊，他的目落在了桌面上那個未系好的包袱上，眼中閃過一疑，“妧兒，開飯了。你是在做什麼？”

他注意到的作，心中一，立即繞過桌子，扣住的肩膀，輕笑道：“妧兒，你想去哪兒吃飯？是在庭院裏，還是屋裏？”

裴智軒敏銳地察覺到這是或母親的安排，立即繞過桌面，扣住的肩頭，淡笑道：“好，府裏確實是烏煙瘴氣的，不適合靜養。我帶你搬出去，找個安靜的小宅子住一段時日，或者干脆分家，咱們自立門戶，也能免除許多煩惱。”

他的聲音雖然溫和，但語速加快，沒有了平日裏的從容，多了幾分掩飾，那是掩飾他的慌。

秦妧輕輕地著他的下頜、高的鼻骨和削薄的瓣，也跟著笑了笑，那笑容卻顯得格外淡然，“你是世子，不能自立門戶。而裴瑜軒和裴瀾溪也不會同意分家。我們可以搬出去住，但府裏的閑言碎語會越傳越夸張，到時候惡名還會落到我的頭上。”

裴智軒的手一，他明白的顧慮，卻無法忽視自己心的不安。他不想再看到秦妧到傷害，更不想將得太遠。

“那我不做這個世子了，也不做朝臣了。咱們離開，遠離這些是非之地。”

裴智軒的目閃爍，他并不是不堅定，而是真的慌了。對待秦妧，他無法再用強勢的手段，他舍不得，也擔心會因此而離他而去。

“你不可以。”秦妧抬起手，輕輕上他的下頜，“你是我的夫君，也是這個家的支柱。我們不能輕易放棄。”

裴智軒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輕輕放開了，“好，我們不放棄。但我們可以先離開這裏，找個安靜的地方住下。”

他轉，為整理好了衫，然后輕輕抱住了，“妧兒，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