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俞厭舟的世界裏，他像是蔽在黑暗中的雄獅，不聲，卻讓人心生敬畏。而與他相伴的顧思遠，則像一條形的眼鏡蛇，不起眼，但出招致命。

護工原本以為，即便俞厭舟在午睡，自己也只是輕輕巧巧地取回手機，但現在看來，自己可能留下了一個糟糕的印象。他尷尬地笑了笑，轉逃跑，步伐匆忙，幾乎是在奔跑。

顧思遠冷漠地看著他的背影，挑了挑眉，大概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并不是在嚇他，而是在救他。人離開了手機一時半會兒肯定不會死，但如果自己貿然過去，打擾了房間裏那兩人，后果不堪設想。

想起剛才自己拿著文件經過俞厭舟的房間，無意間看到的那一幕，顧思遠心中不是滋味。姜晨曦那個的，真的很氣。難怪俞總會被吸引，多次心。而在傷都沒好全的時候，又和他胡鬧。

至于姜晨曦斷斷續續的示好和求饒，顧思遠沒有多想。只當是在賣弄風，拒還迎。他回憶起第一次見到姜晨曦時，心中不想，或許那時候在俞厭舟邊表現出的那種凄涼破碎，也是一種吸引男人的手段。

畢竟，太容易得到的，往往不會被人重視和珍惜。口袋裏的手機突然又震了幾下，是林芷媛的頭像，又多了三個小紅點。這次不是公事，而是在謝他幫找了醫生給媽媽看病，并晦地問他今晚有沒有時間，想請他吃飯。

顧思遠和林芷媛的關系，單純是因為是在俞厭舟邊最得力的人。至于幫，也只是人與人之間的利益往來。林芷媛是個聰明人，和好，總是不虧的。

林芷媛握著手機，眼珠一轉，臉上出一個淺笑，有些害地說：“他答應了。”

媽媽躺在墊上，骨頭不好，年輕時只是換季才疼，就沒太注意，沒想到越到晚年越嚴重。現在已經發展到時不時就要發作一下，下雨天更是疼得滿地打滾。

林芷媛工作這麼多年，一半賺到的錢，都用在了給治病上。林媽媽也知道自己老了，對兒來說，只是一件拖累，打心底希能找到一個能照顧的人。

和在一起這些日子，林媽媽看到每次提起顧思遠，都不自覺會臉上出笑容。察覺到了兒的心思：“你是不是喜歡他？”

林芷媛被問得微微愣住，稍作思考后，輕輕地點了點頭：“對，我喜歡他。”

對俞厭舟雖然也有過好，但因為知道兩人份差距，林芷媛一直暗得很克制，可而不可求。但顧思遠不一樣，林芷媛跟在俞厭舟邊，要比顧思遠來得早，是眼看著顧思遠從一無所有，到一步步發跡，有了現在的這份威名赫赫的就。

同樣，也知道，顧思遠的原生家庭同樣不太好。甚至，比的還要差一些。他是孤兒，從小被他的姐姐養大，一個麗但初中就輟學的人，養大了一個就比小一歲的孩子，還把他供到大學讀書。

其中緣由，很明顯，錢來得并不清白，而且顧思遠的姐姐，死的也不清白。與俞厭舟相比，林芷媛不敢有非分之想，但與顧思遠相比，林芷媛覺得自己綽綽有余。

只是出寒門，而顧思遠，他是出娼門。他們都是一樣的，在公司裏仰仗著別人鼻息辦事。所以，也更能找到惺惺相惜的覺。

……

顧思遠一直在門外等到裏面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又站了能有十多分鐘，琢磨著洗澡的時間都夠了，才出手敲門。只是等開門的時候，房間裏的味道還是有些刺鼻。

俞厭舟面平淡，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高大的形站在門口，把后的景象擋得嚴嚴實實。

“事都辦好了？”顧思遠點點頭，忽略嗅覺帶來的那點不適，把手中的文件遞過去。

“進行的很順利，那幾個人已經全部簽了合同。”

俞厭舟打開文件夾，隨手翻閱著看了看，即使是剛從那種狀態，切換到工作模式，也毫無懈怠緒。很認真地把重要條款一一閱讀，才對著顧思遠示意：“把筆給我吧。”

等他也簽了名，這幾份合同才算是正式生效。

顧思遠微頓，眼神往地面垂了垂：“落在車上了。”

他說謊了，俞厭舟的病房有基礎的辦公用品，紙筆齊全，所以他干脆就沒帶筆來。一筆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事，俞厭舟便沒多想，回頭看了眼，確定姜晨曦包裹得很嚴實后，他轉，去桌子那找筆。

顧思遠也終于有機會往裏面看，一覽全貌。這一看，卻是微微愣怔，房間裏安靜空，乍看只有俞厭舟一個，哪有姜晨曦的影子？

本能的，憑借著人與生俱來的好奇心，顧思遠又用目找了找。看到被子時，終于是停住了，眼中不自覺出幾分淺淡的笑意。

床上乍看只有一床散開的被子，但被子邊緣卻垂下來了一縷烏黑的長發。細看，被子中間鼓著一個小包，一個很明顯的小蜷的形狀。

姜晨曦這時候躲著，大概是不好意思見人。

顧思遠心中忽然升起點惡意，想要逗逗。他干脆走進了俞厭舟的病房，目之所及，那縷烏黑的長發果然晃了下，躁不安。

俞厭舟見他走進來，眸微凝，顧思遠裝作沒察覺到那些古怪之，自然地走到了他邊，匯報道：

“招標那邊，對家公司以為你真的不在國，出了招，把負責競價文件的書給收買了。”

俞厭舟臉沉了幾分：“林芷媛的人，讓看著理吧。”

顧思遠：“走了個書不打，但負責的數據庫得找人接替。”

俞厭舟：“你們有人選？”

顧思遠：“有個方鴻儒的，做事倒是細致，效率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