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裡的故事，溫暖了我的整個童年！
很多年了，兒時的冬天在我記憶中留下了兩樣最真實的東西，
寒風呼嘯著，圍著屋子打圈圈。屋內的火堆卻歡快的跳躍著，火苗吐著長長的舌頭，溫暖的舔著屋裡的每一個角落。
我喜歡偎在爺爺的懷裡，聽爺爺講那些陳年舊事。
紅薯在火堆裡烤得焦黑，爺爺手中的糍粑在火堆上不停的轉動著，漸漸的鼓起來圓乎乎的肚子，散發出濃濃的糯米香味。
爺爺的右手上只有四根手指，
爺爺用粗糙的手掌摸著我的臉龐，我感覺爺爺在哽咽，他慢慢的道出了藏在心頭的一個秘密。或者是火堆的炭火太旺熏了爺爺，我分明感覺到了一滴淚水落在了我的手背。
那也是一個冬天，爺爺去外地販賣布匹。
爺爺當年才結婚，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卻不知什麼時候沾上了賭博的噁心，甚至一發而不可收拾。每每碰上了賭博，便像吃了鴉☆禁☆片一樣，片刻就來了精神。
那個冬天，是爺爺輸得最慘的一次，人生地不熟著了別人的道兒。
布匹沒有了，銀子也沒有了，爺爺剩下孤零零一個人，走在雪地裡的荒野，任北風欺淩。數九濃冬，他獨自一人坐于河邊流淚。他已是無臉回家去見家人，更怕氣壞了盼他回家的父母親。
河上的冰很厚，可以承載幾個人的重量，爺爺卻不知從何處找來一塊大石頭拼命的砸冰。他只想在冰上砸一個洞出來，
爺爺在冰上坐了許久，看看洞口有一人大小，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他捨不得家裡的孩子和妻子，卻不敢回去。祖爺爺從小是習武之人，家法更是嚴厲，他豈會寬恕爺爺把身家都輸了去。
爺爺哭了過後，毅然的擦去了眼淚，然後準備從冰洞跳到河裡去。
“年紀輕輕的便尋死，
爺爺回過頭來，他的身後站了一位白髮老翁，頭髮和鬍子跟狂野的白雪一樣，手上拄著一根龍頭拐杖。
“難道死也要什麼道理嗎?”爺爺悲蒼的說道。
“怎麼沒有道理，你家中豈無父母，妻兒老小?你就此而去，當留下一個什麼結局?父喪子，兒喪父，落了一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慘境遇。”
此話觸到了爺爺的痛處，他又忍不住大聲痛哭起來。他一下子跪在冰上，大呼“爹，娘，兒不孝，來生在抱你們的養育之恩了。”
“孩子，你以為你死了就盡孝了嗎?有什麼難處不妨跟我老翁說說，不瞞你說，我已經注視你很久了，我不是本地人，去了閨女家回來剛好碰上你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大爺，你幫不了我的，是我自作自受，我無法活下去了。”
“孩子，人在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哪兒摔到了哪兒爬起來。”老翁憐愛的看著爺爺，爺爺只知道哭。
良久才斷斷續續道：“大爺，我是活不成了，辛辛苦苦掙了幾年的錢輸了不說，還把親戚朋友托我帶貨的錢都搭了進去，我回去也難辭其咎，不如偷偷去了乾淨。”
“你這樣能去得安心嗎?難道你那親戚朋友不去向你家裡討債，人不死，債不忘。還有你母親十月懷胎，把你撫養成人，你就是以死相報嗎?”
“大爺，你別說了，我真是走投無路了，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一個人。”
“那這樣，我和你一起去翻本，贏回了咱們從此罷手，怎樣?”
“那萬一輸了呢?”
“那你在死我絕不攔你。”
“大爺，你若真救了我，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了，我沒有什麼給你，我定會給你一截手指以表我的決心。”爺爺站起，試了眼淚。
“你先準備一個袋子，以便裝錢，我去給你弄一些本錢來，記著別再尋死了。”
老翁去了，爺爺就在雪地裡等著。那個年代，到處賭博成風，輸田輸地，輸老婆的事情屢見不鮮。
老翁約莫去了一個時辰，才慢慢趕來。他腰上綁著一個褡褳，鼓鼓囊囊的。
“孩子，這可是我跟你大娘的棺材本，你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打開，到時候見機行事就好了，我叫你怎麼著就怎麼著?”
爺爺猛的跪在地上，給老翁連連跪頭。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孩子，要知道見好就收，方是立身之本。”
是啊!爺爺賭博何曾沒有贏過，但何時滿足過?
爺爺把老翁帶到了當地鎮上最大的一家賭莊。儘管屋外是寒氣襲人，而屋內卻是烏煙瘴氣，熱火朝天，更甚者有人輸急了赤膊上陣了。
老翁囑咐爺爺，讓他看臉色行事，老翁說他的那個耳朵可以聽到骰子在盅內滾動的節律。
爺爺點點頭，一顆心還是七上八下的懸著。
賭桌上的銀子像一座座小山堆積著，一張張銀票在燈下放著光芒。
爺爺背著老翁給他裝著錢的褡褳，褡褳裡的銀子隔著厚厚的衣裳仍然能感覺得到。他皺著眉頭，手心不停的向外淌著汗。
爺爺玩的是玩單雙的遊戲，只見莊家兩手抱起碗盅，使勁的上下搖動。那兩個篩子在盅內骨溜溜直轉，哪能聽出端詳?
直到那大碗盅擱在桌上，碗裡的骰子仍未停下。
“單通殺，雙統賣....”莊家高呼，一人在旁邊附和。
“買..”老翁在爺爺耳邊輕輕說道。
“我買，全買。”爺爺高聲答道，聲音有些顫抖。
“你有錢賠嗎?”莊家看了爺爺一眼。
“有，我這褡褳裡全是銀子，不信你摸。”爺爺到底有些底氣不足，莊家身邊果然跳出一個人來拍了拍爺爺的褡褳。
“是銀子，還不少呢。”
“雙賣盡，單通收，開....”莊家邊喊邊揭開了盅子，裡面的點數分明就是四和五，一個大單。
爺爺趕緊拿出包裹，把桌上的銀子及銀票全部裝了進去，然後揣在了懷裡。
“慢著，你得把你的銀子現現了。”莊家一把拉住爺爺。
那時候的賭博，每逢買注，必須把銀子拿出來，賣多少，拿多少...
爺爺開始流汗了，他不敢卸下包裹，萬一玩家耍賴，贏了錢也別想拿走，搞不好連老翁的錢也陪了進去。
爺爺正準備解下褡褳取銀子，哪知老翁一聲怒喝。
幾聲清脆的耳光聲在賭場響起，爺爺的半邊臉頓時腫了起來。
“畜生，你娘病得奄奄一息，你妻子馬上就要臨產了，你好不知羞，還在此豪賭?”
幾記從天而降的耳光，不僅爺爺蒙了，就連在坐的賭徒一個個也似在雲裡霧裡。
“還不跟老子滾!”老翁手持拐杖猛抽，眾人誰也不敢近身，爺爺乘勢溜了出去。
“別打了，擋了大家的財路，你要教訓兒子回家教訓。晦氣..”莊家氣咧咧的罵道，接著繼續開注。
爺爺一口氣跑了好遠，才等了老翁趕來。
他解下褡褳準備交給老翁。
“扔了吧!那裡面不是什麼銀子，是我在鐵匠鋪尋的一些碎鐵。”
“大爺，若是剛才我輸了，你老豈不是要了我命?”爺爺心有餘悸的道。
“生死自有天命，我哪裡知道那盅裡的骰子的點數是多少?只是那桌上的銀子實在饞人。反正你也打算死了，與其自盡還不如被人打死，至少不落了個不孝的名聲。”老翁歎氣道“那把你若真輸了，神仙也救不了你了，日後該好自為之，不再賭博了。”
爺爺背過身去，拿出護身的匕首，像右手的小指砍去，鮮血如泉湧將出來，一截指頭落到了雪地，紅了一片。
“你倒是一個重信譽的男人，孩子，世上的賭博沒有一件不是騙人的，久賭神仙輸，何況是凡人。人生在世，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是強求不得的。”
“知道了，大爺。你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難忘的。”爺爺包著那截指頭，親自交到老翁的手上。
爺爺說到此處，我的淚落了下來。原來他心裡藏了這麼大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冬天在爺爺手掌裡顯得無比慈祥，而爺爺的故事卻永遠留在了我的記憶裡，溫暖了我的整個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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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忍不住大聲痛哭起來。他一下子跪在冰上，大呼“爹，娘，兒不孝，來生在抱你們的養育之恩了。”“孩子，你以為你死了就盡孝了嗎?有什麼難處不妨跟我老翁說說，不瞞你說，我已經注視你很久了，我不是本地人，去了閨女家回來剛好碰上你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大爺，你幫不了我的，是我自作自受，我無法活下去了。”
“孩子，人在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哪兒摔到了哪兒爬起來。”老翁憐愛的看著爺爺，爺爺只知道哭。
良久才斷斷續續道：“大爺，我是活不成了，辛辛苦苦掙了幾年的錢輸了不說，還把親戚朋友托我帶貨的錢都搭了進去，我回去也難辭其咎，不如偷偷去了乾淨。”
“你這樣能去得安心嗎?難道你那親戚朋友不去向你家裡討債，人不死，債不忘。還有你母親十月懷胎，把你撫養成人，你就是以死相報嗎?”
“大爺，你別說了，我真是走投無路了，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一個人。”
“那這樣，我和你一起去翻本，贏回了咱們從此罷手，怎樣?”
“那萬一輸了呢?”
“那你在死我絕不攔你。”
“大爺，你若真救了我，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了，我沒有什麼給你，我定會給你一截手指以表我的決心。”爺爺站起，試了眼淚。
“你先準備一個袋子，以便裝錢，我去給你弄一些本錢來，記著別再尋死了。”
老翁去了，爺爺就在雪地裡等著。那個年代，到處賭博成風，輸田輸地，輸老婆的事情屢見不鮮。
老翁約莫去了一個時辰，才慢慢趕來。他腰上綁著一個褡褳，鼓鼓囊囊的。
“孩子，這可是我跟你大娘的棺材本，你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打開，到時候見機行事就好了，我叫你怎麼著就怎麼著?”
爺爺猛的跪在地上，給老翁連連跪頭。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孩子，要知道見好就收，方是立身之本。”
是啊!爺爺賭博何曾沒有贏過，但何時滿足過?
爺爺把老翁帶到了當地鎮上最大的一家賭莊。儘管屋外是寒氣襲人，而屋內卻是烏煙瘴氣，熱火朝天，更甚者有人輸急了赤膊上陣了。
老翁囑咐爺爺，讓他看臉色行事，老翁說他的那個耳朵可以聽到骰子在盅內滾動的節律。
爺爺點點頭，一顆心還是七上八下的懸著。
賭桌上的銀子像一座座小山堆積著，一張張銀票在燈下放著光芒。
爺爺背著老翁給他裝著錢的褡褳，褡褳裡的銀子隔著厚厚的衣裳仍然能感覺得到。他皺著眉頭，手心不停的向外淌著汗。
爺爺玩的是玩單雙的遊戲，只見莊家兩手抱起碗盅，使勁的上下搖動。那兩個篩子在盅內骨溜溜直轉，哪能聽出端詳?
直到那大碗盅擱在桌上，碗裡的骰子仍未停下。
“單通殺，雙統賣....”莊家高呼，一人在旁邊附和。
“買..”老翁在爺爺耳邊輕輕說道。
“我買，全買。”爺爺高聲答道，聲音有些顫抖。
“你有錢賠嗎?”莊家看了爺爺一眼。
“有，我這褡褳裡全是銀子，不信你摸。”爺爺到底有些底氣不足，莊家身邊果然跳出一個人來拍了拍爺爺的褡褳。
“是銀子，還不少呢。”
“雙賣盡，單通收，開....”莊家邊喊邊揭開了盅子，裡面的點數分明就是四和五，一個大單。
爺爺趕緊拿出包裹，把桌上的銀子及銀票全部裝了進去，然後揣在了懷裡。
“慢著，你得把你的銀子現現了。”莊家一把拉住爺爺。
那時候的賭博，每逢買注，必須把銀子拿出來，賣多少，拿多少...
爺爺開始流汗了，他不敢卸下包裹，萬一玩家耍賴，贏了錢也別想拿走，搞不好連老翁的錢也陪了進去。
爺爺正準備解下褡褳取銀子，哪知老翁一聲怒喝。
幾聲清脆的耳光聲在賭場響起，爺爺的半邊臉頓時腫了起來。
“畜生，你娘病得奄奄一息，你妻子馬上就要臨產了，你好不知羞，還在此豪賭?”
幾記從天而降的耳光，不僅爺爺蒙了，就連在坐的賭徒一個個也似在雲裡霧裡。
“還不跟老子滾!”老翁手持拐杖猛抽，眾人誰也不敢近身，爺爺乘勢溜了出去。
“別打了，擋了大家的財路，你要教訓兒子回家教訓。晦氣..”莊家氣咧咧的罵道，接著繼續開注。
爺爺一口氣跑了好遠，才等了老翁趕來。
他解下褡褳準備交給老翁。
“扔了吧!那裡面不是什麼銀子，是我在鐵匠鋪尋的一些碎鐵。”
“大爺，若是剛才我輸了，你老豈不是要了我命?”爺爺心有餘悸的道。
“生死自有天命，我哪裡知道那盅裡的骰子的點數是多少?只是那桌上的銀子實在饞人。反正你也打算死了，與其自盡還不如被人打死，至少不落了個不孝的名聲。”老翁歎氣道“那把你若真輸了，神仙也救不了你了，日後該好自為之，不再賭博了。”
爺爺背過身去，拿出護身的匕首，像右手的小指砍去，鮮血如泉湧將出來，一截指頭落到了雪地，紅了一片。
“你倒是一個重信譽的男人，孩子，世上的賭博沒有一件不是騙人的，久賭神仙輸，何況是凡人。人生在世，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是強求不得的。”
“知道了，大爺。你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難忘的。”爺爺包著那截指頭，親自交到老翁的手上。
爺爺說到此處，我的淚落了下來。原來他心裡藏了這麼大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冬天在爺爺手掌裡顯得無比慈祥，而爺爺的故事卻永遠留在了我的記憶裡，溫暖了我的整個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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