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檔社區的廉租房,何以成為“孤島”?
聽說,“混搭”在當下的時尚界頗為風行。
聊舉一例罷。在炙手可熱的中國房地產市場上,這些年也開始流行“混搭”之風。同樣是“混搭”,
按照這份實施意見,配建的保障性住房必須與商品房享有“同等待遇”—— “一併規劃設計,其建築外形、風格、色彩應與商品住宅基本一致,保持總體和諧,並共用商品住宅建設項目的公共配套設施和公共通道。
無論是外形、風格、色彩保持一致,還是共用公共配套設施和公共通道,顯示著主事者力圖將商品房與配建的保障性住房“混搭”得渾然一體,
手頭現成的案例,發生于北國之邊的黑龍江哈爾濱。《工人日報》報導說,2012年12月中旬,哈爾濱市民楊桂琴住進了自己申請到的廉租房。
這棟位於高檔住宅社區的廉租房啟用之時,當地的媒體曾經這樣描述:“據工作人員介紹,社區內的專業籃球場、幼稚園等各種服務配套設施都是業主共用的,可以自由使用。”“最吸引人注意的是安裝在玄關處的可視對講機,戶主可以清楚地知道是誰來拜訪自己。”
但楊桂琴沒有能夠享受到這些待遇。因為“我們沒有商品房住戶都領到的社區出入磁卡。安裝在我們樓的門禁通話器成了擺設。”不止此也。墨綠色的鐵柵欄將9號樓2單元與社區其他樓隔離開了。整體封閉的社區在該樓另一側被扯開一個“口子”,廉租房住戶必須從這個“口子”處向外走,不能和社區其他居民一樣從社區內通過。從“口子”出去,路邊堆滿了垃圾。
顯而易見,這棟廉租房住戶居住的9號樓2單元是整個社區的一座“孤島”,是一個不受其他社區居民待見的“另類”,被物業公司遺忘的“角落”。是住商品房的社區居民和物業公司勢利麼?當然,勢利是無疑的。然而,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9號樓2單元的居民們何以會有如此境遇?
從經濟學看,這樣的結果,其實是“理有固然”的。一項資源有多種用途,每一種用途有不同的回報,達到最高租值(資產價值)的用途,資源的使用是最有效率的。當然,因為現實中有著種種的局限條件,達到最高租值並不容易。但不管怎麼說,資源的回報,必須與其租值(資產價值)相匹配,是效率的原則。譬如說,有兩塊土地,一塊肥沃,一塊貧瘠,肥沃土地的產出,必須大大高於貧瘠土地的產出才是有效率的。倘若產出與貧瘠土地相若或者高出不多,其這塊肥沃土地顯然沒有得到有效的利用。肥沃土地的高產出,與貧瘠土地的低產出,各各與其本身的租值相匹配,此即謂 “效率”,也就是達到了經濟學的 “均衡”狀態。
這樣看,高檔住宅社區裡的廉租房所遭遇的種種怪現狀,可謂“昭昭然也”。能夠建設高檔住宅社區的地塊,必然是優質的。優質的地塊,必然要求有“優質”的回報,開發商投入既多,預期所得自然也要多。如果沒有外來的干預,開發商必然會選擇設計、建造的高級商品住宅,並配以完善的配套以及優美的環境。當然,這一切最終都在房價上體現出來——開發商通過高昂的房價回收成本和利潤。現在,因為政府強制規定必須配套建設一部分保障性住房,對開發商而言,在整個地塊中,有一部分地塊的用途被指定了。換言之,就是這部分的土地資源的用途被管制了。
資源使用被管制的必然結果,是導致租值消散。儘管那些保障性住房的“外形、風格、色彩”可以與同一住宅社區裡的商品房大體保持一致,但其內在的結構、房型、建築材料以及建造品質等等,顯然不可能與商品房同日而語,前者要比後者差得遠。唯有這樣,才能與被管制用途導致租值下降的這部分地塊相適應。由此也很容易明白,那建造保障性住房的地塊,必然是整個社區中最差的區域。而為了將保障房對商品房的影響降至最低,採用圍牆或者鐵柵欄將兩者分割開來,則不僅是可以想像的,也是勢所必至的。
眾所周知,保障房有不同的品類,針對的是不同的人群。廉租房所針對的,是收入最低的低收入人群。高檔住宅社區的目標人群,是高收入階層。在一個高檔住宅社區,建設一棟廉租房,其“混搭”風格之大膽,確乎也出乎想像。落差大,反差自然也大。哈爾濱群力•觀江國際社區顯現的種種“怪現狀”,表現得格外誇張,其偶然哉!
我願意相信,在商品住宅的建設項目中配套建設保障房,除了為了完成保障房屋建設的目標之外,也有試圖通過“貧富混居”避免出現“富人區”與“窮人區”的對立,改善各個階層之間的關係,達到和諧共處的願景。但願望歸願望,現實歸現實,社會的運轉,自有其規律,不以人們主觀意志為轉移。當居住同一個社區的人們,卻必須從不同的出口進出,走不同的通道,很難想像,這裡還有什麼“和諧”可言。
2013/3/3
戶主可以清楚地知道是誰來拜訪自己。”但楊桂琴沒有能夠享受到這些待遇。因為“我們沒有商品房住戶都領到的社區出入磁卡。安裝在我們樓的門禁通話器成了擺設。”不止此也。墨綠色的鐵柵欄將9號樓2單元與社區其他樓隔離開了。整體封閉的社區在該樓另一側被扯開一個“口子”,廉租房住戶必須從這個“口子”處向外走,不能和社區其他居民一樣從社區內通過。從“口子”出去,路邊堆滿了垃圾。
顯而易見,這棟廉租房住戶居住的9號樓2單元是整個社區的一座“孤島”,是一個不受其他社區居民待見的“另類”,被物業公司遺忘的“角落”。是住商品房的社區居民和物業公司勢利麼?當然,勢利是無疑的。然而,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9號樓2單元的居民們何以會有如此境遇?
從經濟學看,這樣的結果,其實是“理有固然”的。一項資源有多種用途,每一種用途有不同的回報,達到最高租值(資產價值)的用途,資源的使用是最有效率的。當然,因為現實中有著種種的局限條件,達到最高租值並不容易。但不管怎麼說,資源的回報,必須與其租值(資產價值)相匹配,是效率的原則。譬如說,有兩塊土地,一塊肥沃,一塊貧瘠,肥沃土地的產出,必須大大高於貧瘠土地的產出才是有效率的。倘若產出與貧瘠土地相若或者高出不多,其這塊肥沃土地顯然沒有得到有效的利用。肥沃土地的高產出,與貧瘠土地的低產出,各各與其本身的租值相匹配,此即謂 “效率”,也就是達到了經濟學的 “均衡”狀態。
這樣看,高檔住宅社區裡的廉租房所遭遇的種種怪現狀,可謂“昭昭然也”。能夠建設高檔住宅社區的地塊,必然是優質的。優質的地塊,必然要求有“優質”的回報,開發商投入既多,預期所得自然也要多。如果沒有外來的干預,開發商必然會選擇設計、建造的高級商品住宅,並配以完善的配套以及優美的環境。當然,這一切最終都在房價上體現出來——開發商通過高昂的房價回收成本和利潤。現在,因為政府強制規定必須配套建設一部分保障性住房,對開發商而言,在整個地塊中,有一部分地塊的用途被指定了。換言之,就是這部分的土地資源的用途被管制了。
資源使用被管制的必然結果,是導致租值消散。儘管那些保障性住房的“外形、風格、色彩”可以與同一住宅社區裡的商品房大體保持一致,但其內在的結構、房型、建築材料以及建造品質等等,顯然不可能與商品房同日而語,前者要比後者差得遠。唯有這樣,才能與被管制用途導致租值下降的這部分地塊相適應。由此也很容易明白,那建造保障性住房的地塊,必然是整個社區中最差的區域。而為了將保障房對商品房的影響降至最低,採用圍牆或者鐵柵欄將兩者分割開來,則不僅是可以想像的,也是勢所必至的。
眾所周知,保障房有不同的品類,針對的是不同的人群。廉租房所針對的,是收入最低的低收入人群。高檔住宅社區的目標人群,是高收入階層。在一個高檔住宅社區,建設一棟廉租房,其“混搭”風格之大膽,確乎也出乎想像。落差大,反差自然也大。哈爾濱群力•觀江國際社區顯現的種種“怪現狀”,表現得格外誇張,其偶然哉!
我願意相信,在商品住宅的建設項目中配套建設保障房,除了為了完成保障房屋建設的目標之外,也有試圖通過“貧富混居”避免出現“富人區”與“窮人區”的對立,改善各個階層之間的關係,達到和諧共處的願景。但願望歸願望,現實歸現實,社會的運轉,自有其規律,不以人們主觀意志為轉移。當居住同一個社區的人們,卻必須從不同的出口進出,走不同的通道,很難想像,這裡還有什麼“和諧”可言。
201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