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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絕頂聰明,絕不是癡人,但“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第一個錯誤,也是最主要的訛誤,則出現在朝鮮人那裡:或是徐有聞錄寫時偏差,

或是《李朝實錄》整理時誤判,先將原詩中的“睢”,以音似誤為“水”;複將“合”,因形似誤書為“含”。水汛含龍,應是“睢汛合龍”。

這是當時朝廷的一件大事:上年夏多雨,黃河來水甚多,六月間睢州(今商丘睢縣)下汛即曾迭見險情,八月二十九日夜睢州上汛先是大水漫溢,接著沖決大堤,形成一百五十多丈的口門,奔騰下泄。因決口出現在睢州河段,當地恰有古地名睢口,

河員便以“睢汛”“睢口”稱之。興工之後,原擬在年前堵閉,東河總督司馬騊于臘月間上奏,稱睢口(睢工大壩口門)雖僅留18丈,可連日大雪嚴寒,引河頭堆積大量冰淩,請求暫緩合龍。其時上皇因患病不再閱批奏摺,嘉慶帝作出批諭,准許等日暖開凍後再行合龍。

一個敞開口子恣肆流淌的黃河,總是皇帝和樞閣重臣的心腹大患。死到臨頭的和珅,在詩中表達的,仍是期盼睢口合龍與水患結束。

而黃河決口的每一次成功合龍,在朝廷都是重大喜訊,照例要由京師特別馳送大藏香二十支,隆重祭祀河神。讓我們再來讀一遍此兩句詩:“他時睢汛合龍日,認取香煙是後身。”大意為:等待睢口合龍那一天,祭神的嫋嫋香煙中,你們會看到我的忠魂。哪裡有一丁點兒怨恨詛咒,分明是一腔的忠誠國事。題寫之時,和珅大約不會再期望嘉慶帝的赦免,卻想著要他有朝一日愧悔。

和珅絕頂聰明,絕不是癡人,但“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不少聰明人都是由於過分自信,才出現致命誤判。而雖然身陷死牢,他仍能擇取最恰當的行為:不去跳腳嘶喊,不去詛咒嚷罵,甚至也不絕食流淚,而是將自己的死與解決河患相連接,借詩句抒發最後的忠懷。

這才是和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