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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平頭老百姓

01

這些年,劉福貴的日子不好過。

劉福貴是劉河鎮的農民,2005年,他和媳婦到滎陽打工,因為沒有文化和手藝,只能找些下力氣的活幹。

在勞務市場瞄了幾天後,媳婦桂枝做了保姆,月薪1200元;福貴去一家機械廠做了保安,

月薪1500元。

這一年,劉福貴的父親雙眼失明,母親照應,兒子劉小賀15歲,正上初三。一個病人,一個學生,一家五口人要吃飯,全家靠務農維持生計,日子捉襟見肘,劉福貴和媳婦下定決心,來到這個舉目無親的城裡靠賣力掙錢,沒想到的是兩個人每月的工資加起來就有2700元,這相當於家裡五畝多地一年的收成了。

夫妻倆是特別高興,再苦再累心裡也是美滋滋的。

福貴和桂枝在城中村租了一間房,把老家的被褥拉來,撕了床單當作窗簾,這就算是在城裡安了家,唯一讓他們心疼的是,每月還要交200元的房租。

兒子劉小賀兩周放假一次,也會在這住上一晚,不過是要打地鋪的。

日子,就這樣日復一日、不鹹不淡地過著。

福貴和桂枝的工作穩定性太差,幾乎每隔一兩年就要更換一次工作。每一次失業,都會給他們帶來一段時間的焦慮和恐慌,

等工作安定了,心情才會稍微放鬆一些。

其實,像福貴這樣的人,就是十幾年前中國成千上萬老百姓的縮影。

他們沒有知識,沒有背景,沒有關係,迫于生計,出於無奈,只能靠自己的一身力氣,從農村走進城市。

02

2008年,對劉福貴來說是悲喜交集的一年。

這年4月,母親突發腦溢血去世。劉福貴得知母親過世的消息時,已經是兩天后了,一個遠房親戚來串門,才發現他的母親倒在雞窩前,

手裡還攥著一把玉米。

母親去世,桂枝不再做保姆,在家專職伺候公公。全家原本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現在要勒得更緊了。

5月,汶川大地震,舉國悲痛,福貴還是將自己工資的一半捐了出去,1000元。

6月,高考,兒子劉小賀說,考得不錯。福貴很高興,夜裡,他偷偷喝了二兩。

7月,福貴的父親下樓梯跌倒,左腿骨折。

8月,奧運會在北京舉行,桂枝圖便宜,在村裡報名160元去北京的旅遊團,

結果被騙上千元。

9月,劉小賀接到廈門大學錄取通知書,舉家歡慶後,又因學費發愁。

我就是這個時候認識的劉福貴,他的妻子桂枝之前在我家做過一年的保姆。

福貴說,兄弟,你哥我也是走投無路,才來求你的。咱一個平頭老百姓,一個月能掙多少錢,

兒子考上了大學,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供他,他是我們全家的希望。

劉福貴這麼一個大男人坐在我面前,淚流滿面。

我問,借多少?

他說,2000,再有2000就夠了。

我拉著他的手,說,福貴哥,嫂子當年幫過我們,今年起,我每年都資助小賀3000元學費,直到他上完大學。

劉福貴說,你是我們家的恩人。

我很敬佩劉福貴這樣的人,面對生活的酸甜苦辣、悲歡離合,他也一定是哭過笑過、痛過累過,無論他是選擇默默承受還是無畏接受,他身上的那股不服輸和奮鬥不止的精神和能量一直都影響著我。

劉福貴說,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這就是我的命,但我不會輕易屈服。

03

2012年,劉小賀大學畢業了。

他去了北京、上海、廣州、瀋陽等地,可是,大城市根本容不下他,他又回到了滎陽。

劉福貴又開始為兒子的工作發愁,那一年,他的白髮又多了些。

年底,我通過關係幫劉小賀找了一份還不錯的工作,月薪5000元,這下,劉福貴臉上又露出了笑。

2013年,劉福貴妻子桂枝抑鬱症爆發,幾次服毒自殺,未果。

2014年,劉福貴父親病逝,享年76歲。

2016年,劉福貴所在的工廠因環保風暴被關停,劉福貴失業。他退去了城裡租住的房子,再次回到了老家,重新守著他的那幾畝地。

去年秋天,我去了劉福貴的老家。

他的家,在一個山腰間,和煦的陽光照著劉福貴高高的顴骨,看到他時,他正躺在一個木質的躺椅上曬太陽,他的身後是滿山的柿樹,上面掛著金黃金黃的柿子,微風拂來,還能見遠處的流雲在飄動。

我問,不想再去城裡了?

福貴說,我老了,都五十多了,不想再去折騰了。我這一輩子啊,可謂是一事無成,再說了,咱一個平頭老百姓,能幹點啥?還能幹出點啥名堂?要說吧,也供了一個大學生,也算是為國家做了點貢獻。

福貴的嘴角笑著,他點了一支煙,長歎了一聲,煙霧順著他的鼻孔溜進了他的身體。

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個張福貴、王福貴、趙福貴們,他們命運多折,一生遭遇崎嶇坎坷,他們是中國成千上萬個普普通通老百姓的代表,他們起早貪黑,馬不停蹄地勞累奔波,他們節衣縮食,省吃儉用,他們用汗水和淚水支撐起一個又一個溫暖而有愛的家。

羅曼·羅蘭說,世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那就是在認清生活真相之後依然熱愛生活。

小時候,我想不明白,為何父母每天都要那麼早起床幹活,現在我知道了,原來我的父母和福貴們一樣,他們都是這個世界上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其實,所有的人不都和劉福貴們一樣嗎?我們都一樣,都是平頭老百姓。

生活虐我千百遍,我待生活如初戀。

世界很美好,有時也很殘忍;世界以痛吻我,我仍報之以歌。也許,生命的所有遇見,我們都無需拒絕,因為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安排!

他身上的那股不服輸和奮鬥不止的精神和能量一直都影響著我。

劉福貴說,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這就是我的命,但我不會輕易屈服。

03

2012年,劉小賀大學畢業了。

他去了北京、上海、廣州、瀋陽等地,可是,大城市根本容不下他,他又回到了滎陽。

劉福貴又開始為兒子的工作發愁,那一年,他的白髮又多了些。

年底,我通過關係幫劉小賀找了一份還不錯的工作,月薪5000元,這下,劉福貴臉上又露出了笑。

2013年,劉福貴妻子桂枝抑鬱症爆發,幾次服毒自殺,未果。

2014年,劉福貴父親病逝,享年76歲。

2016年,劉福貴所在的工廠因環保風暴被關停,劉福貴失業。他退去了城裡租住的房子,再次回到了老家,重新守著他的那幾畝地。

去年秋天,我去了劉福貴的老家。

他的家,在一個山腰間,和煦的陽光照著劉福貴高高的顴骨,看到他時,他正躺在一個木質的躺椅上曬太陽,他的身後是滿山的柿樹,上面掛著金黃金黃的柿子,微風拂來,還能見遠處的流雲在飄動。

我問,不想再去城裡了?

福貴說,我老了,都五十多了,不想再去折騰了。我這一輩子啊,可謂是一事無成,再說了,咱一個平頭老百姓,能幹點啥?還能幹出點啥名堂?要說吧,也供了一個大學生,也算是為國家做了點貢獻。

福貴的嘴角笑著,他點了一支煙,長歎了一聲,煙霧順著他的鼻孔溜進了他的身體。

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個張福貴、王福貴、趙福貴們,他們命運多折,一生遭遇崎嶇坎坷,他們是中國成千上萬個普普通通老百姓的代表,他們起早貪黑,馬不停蹄地勞累奔波,他們節衣縮食,省吃儉用,他們用汗水和淚水支撐起一個又一個溫暖而有愛的家。

羅曼·羅蘭說,世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那就是在認清生活真相之後依然熱愛生活。

小時候,我想不明白,為何父母每天都要那麼早起床幹活,現在我知道了,原來我的父母和福貴們一樣,他們都是這個世界上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其實,所有的人不都和劉福貴們一樣嗎?我們都一樣,都是平頭老百姓。

生活虐我千百遍,我待生活如初戀。

世界很美好,有時也很殘忍;世界以痛吻我,我仍報之以歌。也許,生命的所有遇見,我們都無需拒絕,因為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