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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愛荒野上的風聲,勝過愛貧窮和思考

一月中旬,我坐上返鄉的列車,三個半小時的車程不算長,

消磨起來卻不易,前幾日下的雪融化殆盡,而寒意仍舊肆虐著。幸好車廂內較為溫暖,又想到這是歸家的路,原本的煩悶也逐漸化解。

水霧附著玻璃,天地間變得朦朧一片。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不清窗外的景況,百無聊賴。列車開動後不久,早起趕車的倦意襲來,便閉著眼昏昏睡去了。

行進中途,我被不遠處孩子的嬉笑聲吵醒,遂起身至車廂連接處倒水。排隊等候時,才發覺窗外陽光正盛,

原本遮擋視野的水霧也全數蒸發。放眼望去,天地間分外亮,心情不由得大好。

倒完水,我順勢倚靠在車門邊遠望,刺客列車已逃離高樓簇擁著的軌道,窗外只見廣闊的郊野。沒有層疊的青山,倒是一座座孤山間隔著出現,魏然且落寞。不見孤山時,唯有平坦無邊的曠野。曠野上或是農家耕地,小樓零零散散地出現,人間的煙火氣藏匿其中。列車疾馳,所有的景象一幀幀向身後飛速跑去,

窗外仿佛是匆忙經過的另一個世界。

這是每次路途中我最喜歡的時刻,從紛雜的城市中抽身出來,短暫拋去上一階段牽扯著的紛擾的人際關係和諸多細碎的瑣事,天地間只有我與清寂的曠野。片刻的放空叫我難得自在。

那個時候確實是“難得自在”了。去年下半年開始,我就不覺間陷入一種長久的煩悶中。諸多方面的夜裡成倍增加,理想狀態與現實的不平衡使我焦躁。

如此的後果之一便是神經越發敏感,每每感覺焦慮就清空社交軟體,斷絕一切外來聯繫。然而迫於需要,沒過多久又重新下載。如此循環往復,我也很厭煩極了,刪除軟體只能圖個心靜,現實中紛繁複雜的聯繫怎麼也切斷不了。

“你呀,真是夠作的。你知道他們都怎麼說你嗎?他們都說你越來越怪了。”有一天朋友終於看不下去了,發資訊質問我。

那日我正晾完衣物站在陽臺上發呆,

晚風涼絲絲地纏繞著胳膊,後山的竹子在風裡搖搖晃晃,將要折倒之時又彈起,那是一天中最輕鬆的時刻。手機螢幕突然亮起,我看了一眼資訊,沒有回復她。

幾分鐘後回到室內,我給她打了個電話。半開玩笑認真地解釋了好一會兒,她才在電話那端長舒一口氣:“我以為你要抑鬱症了呢。”我一笑,讓她放心。

我只不過是厭倦了生活像永不停歇的飛輪高速運轉,

厭倦了被人群裹挾著前行。我想要逃離周身的環境,哪怕只是片刻時間。

大抵每個人都會有這樣急切想逃離的時刻:被壓力扼住咽喉,被動地接受一切不想接受的事物。這個時候的我們像生活在密閉容器裡的生物,容器裡的高氣壓幾乎叫我們喘不過氣來,於是我們期盼著容器上能出現一個裂縫,通過那個裂縫,我們能去往一個釋然自在的地方,那個地方,與我而言就如列車窗外的曠野。

前不久陳鴻宇的第三張專輯《與荒野》陸續發佈了單曲,我對這個名字很有好感,與荒野。它甚至連主語都沒有道明,話語間的留白給了人無限遐想的空間。“荒野”對我來說是個富有誘惑力的詞。逃離充斥著壓迫感的地方,獨處荒野中的一室,在這個季節,可烤火,可飲茶看雪。隔絕了外界的打擾,實在適意。

可當《與荒野》這首同名專輯發佈時,陳鴻宇在簡介中談道:

你知道你還不會在荒野裡死亡,有充足的水和食物,你還可以隨時回到現代社會,隨時可跟其他人聯絡。

愛的是荒野,也或是渴望。

孤獨的誘惑,並不清白。”

猶記得去年七月份從南京至甘肅的那列綠皮,窗外與歸家時所見之景大相徑庭。那是少有人跡的地方:滿眼是連綿覆滿綠意的山脈,沒有農家的作物,雜木肆意生長。偶爾山谷間有河水流淌,沿途的經過的黃土地將水染得渾濁。隧道紛至遝來,光明與黑暗不斷交接,宛若白日與夜晚的交替,這樣在山間穿梭之時,恍惚間竟有了年月飛逝之感。那裡可謂是真正的荒野,身處其中之時,連通訊信號都沒有。直到臨近月臺,才漸漸出現低矮的有磚頭堆砌而成的房屋。

這樣的荒野卻讓我畏懼了。我是期盼著有一片供我獨處的曠野,可它如同所有給我們帶來內心慰藉的理想事物一樣,不覺間被我粉飾美化,實則遙不可及。真正的荒野,如在那列綠皮上所見一般,野蠻生長,不通人情。這不是理想中的避世之所,這是現實中的荒野,若能在現實的荒野中長久生活下去,並非常人能做到。

我渴求的,終究不過是一個短暫的能使得我獨處其中的一隅天地罷了,想起朋友在那通電話裡勸告我的:“你再怎麼也做不到完全與我們脫離。”確實是這樣,我做不到。數十年來我對這個物質世界建立的依賴太多,輕易割捨不了。

“孤單的誘惑,並不清白。”我終究是離不了紛亂世間。

縱使如此,像在列車內獲得的那般片刻抽離依舊使我愉悅。人有太多的不自知,如今才發覺,彼時車廂與理想荒野中的住所並無異處。我仍有對荒野的渴盼,卻不執意追逐那片空曠的土地,叢林郊野或鼎沸城市,“荒野”有跡可循。

而今已是一月末,今年的第二場雪如約而至,是小學,飄落得溫婉害羞。此事天空陰鬱,我推開窗戶,鳳一層層蕩漾在臉頰上,不覺寒意。天地間除了雀兒的嬉鬧別無他聲,荒野能給我帶來的片刻寧靜,想來也不過如此。

與我而言就如列車窗外的曠野。

前不久陳鴻宇的第三張專輯《與荒野》陸續發佈了單曲,我對這個名字很有好感,與荒野。它甚至連主語都沒有道明,話語間的留白給了人無限遐想的空間。“荒野”對我來說是個富有誘惑力的詞。逃離充斥著壓迫感的地方,獨處荒野中的一室,在這個季節,可烤火,可飲茶看雪。隔絕了外界的打擾,實在適意。

可當《與荒野》這首同名專輯發佈時,陳鴻宇在簡介中談道:

你知道你還不會在荒野裡死亡,有充足的水和食物,你還可以隨時回到現代社會,隨時可跟其他人聯絡。

愛的是荒野,也或是渴望。

孤獨的誘惑,並不清白。”

猶記得去年七月份從南京至甘肅的那列綠皮,窗外與歸家時所見之景大相徑庭。那是少有人跡的地方:滿眼是連綿覆滿綠意的山脈,沒有農家的作物,雜木肆意生長。偶爾山谷間有河水流淌,沿途的經過的黃土地將水染得渾濁。隧道紛至遝來,光明與黑暗不斷交接,宛若白日與夜晚的交替,這樣在山間穿梭之時,恍惚間竟有了年月飛逝之感。那裡可謂是真正的荒野,身處其中之時,連通訊信號都沒有。直到臨近月臺,才漸漸出現低矮的有磚頭堆砌而成的房屋。

這樣的荒野卻讓我畏懼了。我是期盼著有一片供我獨處的曠野,可它如同所有給我們帶來內心慰藉的理想事物一樣,不覺間被我粉飾美化,實則遙不可及。真正的荒野,如在那列綠皮上所見一般,野蠻生長,不通人情。這不是理想中的避世之所,這是現實中的荒野,若能在現實的荒野中長久生活下去,並非常人能做到。

我渴求的,終究不過是一個短暫的能使得我獨處其中的一隅天地罷了,想起朋友在那通電話裡勸告我的:“你再怎麼也做不到完全與我們脫離。”確實是這樣,我做不到。數十年來我對這個物質世界建立的依賴太多,輕易割捨不了。

“孤單的誘惑,並不清白。”我終究是離不了紛亂世間。

縱使如此,像在列車內獲得的那般片刻抽離依舊使我愉悅。人有太多的不自知,如今才發覺,彼時車廂與理想荒野中的住所並無異處。我仍有對荒野的渴盼,卻不執意追逐那片空曠的土地,叢林郊野或鼎沸城市,“荒野”有跡可循。

而今已是一月末,今年的第二場雪如約而至,是小學,飄落得溫婉害羞。此事天空陰鬱,我推開窗戶,鳳一層層蕩漾在臉頰上,不覺寒意。天地間除了雀兒的嬉鬧別無他聲,荒野能給我帶來的片刻寧靜,想來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