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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溶溶:回憶我的幾位兒童文學作家朋友

任溶溶

他翻譯了《安徒生童話全集》《木偶奇遇記》《夏洛的網》等300餘種外國童話、創作了膾炙人口的《“沒頭腦”和“不高興”》等中國經典兒童文學作品,

他就是95歲的兒童文學作家、翻譯家任溶溶。這位陪伴了一代代孩子成長的“老頑童”至今仍筆耕不輟,為讀者陸續寫著他望古懷今的短章。今天小編為大家帶來這組任溶溶先生的近期新作,在近乎白描的文字中,他的記述不僅是朋友間情誼的留證,更形成了一系列逐漸展開的中國現當代兒童文學作家人物記。

——小編

讀唐詩,每讀陳子昂《登幽州台歌》就感動。詩雲:“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我同情陳子昂,同時又為自己感到慶倖,因為我能前見古人,後見來者。

大文學界不說,就說兒童文學界,我前得見葉聖陶、冰心、陳伯吹、何公超、賀宜、蘇蘇(鐘望陽)諸前輩,後得見同輩和年輕作家一大群,數不勝數。豈不快哉!

我要繼承前輩,與平輩和後人一起,

為繁榮兒童文學而努力寫作,奮鬥一生。

陳伯吹先生

去年是陳伯吹先生110年誕辰。他老人家把一生奉獻給中國的兒童文學事業,不但寫了作品,而且培養了不少後進者,我就是其中一個。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陳伯吹先生等創建了上海兒童文學聯誼會,

我參加了。我經常和陳伯吹先生一起去作協開會,開完會我總設法請他老人家吃頓飯。可有一次在沙利文吃西餐,碰到陳伯吹先生的幾個學生,他們給我們結了賬,這一回可是我叨了陳伯吹先生的光。

對了,陳伯吹先生不僅是兒童文學作家,還是我們大夏大學的教授,我妻子就是他的學生。

陳伯吹先生當時在中華書局負責兒童讀物出版工作,出版了我譯的楚科夫斯基兒童詩《洗呀洗乾淨》《髒老太婆的煩惱》。

他很希望我進中華書局,可是我愛自由自在,沒有去。1952年底上海少年兒童出版社成立,我進去了,陳伯吹先生是我們的副社長。後來他去了北京,他的公子是北京大學校長,他去兒子那裡住了一陣,不過後來又回到了上海。

陳伯吹先生對年青作家關懷備至,每信必複,也就在一次寄信時在郵局摔了一跤,自此就沒好起來。

我是陳伯吹先生培養起來的後輩,一定要學習陳伯吹先生那種把一生奉獻給兒童文學的精神,努力為中國的兒童文學事業工作。

何公超同志(圖右)

2016年是兒童文學老作家何公超同志(1905—1986)去世三十周年。他是我的老領導,曾任少年兒童出版社編輯部副主任,我負責的譯文科,就是由他領導的。

何公超同志是中共老黨員,早年曾與張太雷、瞿秋白一起編過報刊,參加過上海三次工人武裝起義。後來蔣介石搞政變,何公超同志與党失去聯繫,後從事兒童報刊工作,成為兒童文學作家。因為他是早年的黨員,北京召開黨的會議,也請他去參加。有時宣傳部長來少兒社,總問候何公超同志。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夕,何公超同志與陳伯吹同志等成立兒童文學聯誼會,做團結上海兒童文學作家的工作。後來他一直擔任作協兒童文學組的組長,作出許多貢獻。

我和何公超同志工作關係密切,多次陪同他到嘉興、杭州瞭解兒童書刊情況。在嘉興他聽說我會划船,還一定要租只船叫我劃,他學劃。

何公超同志管譯文科,對稿件要求是很嚴格的。有一次譯文科一位年輕女同志因為稿子上有錯別字,被何公超同志嚴厲批評了一通,她回編輯室大哭。我只好去跟何公超同志說,年輕同志中文比較嫩,只好慢慢指導,不能操之過急。何公超同志點頭同意。

何公超同志在1949年前寫了好多篇童話,痛斥蔣介石政權,影響很大,但後來他沒寫什麼作品,而著重在編輯工作。

何公超同志是一位好領導,他認真和負責的精神,令人敬佩。

任大星同志

照習慣想給老友任大星同志通個電話,已經想像出他接電話時的音容笑貌,可一下子想起,他已故世,不禁愴然。

我與任大星同志認識,已經六十多年。少年兒童出版社成立時,1953年初我便看著他進社。後來我進了譯文出版社,才和他分開。

我如今回想起來,覺得任大星同志真可以稱為一位風流才子。

首先,他舞跳得呱呱叫。我這個人笨,就不會跳舞。後來有過一陣跳舞熱。我在少兒社工作,少兒社就組織大家跳舞,讓會跳舞的教不會跳舞的。我也被教跳舞,可是走了幾步,只覺得太乏味,就溜走了。其實我妻子、岳母都會跳舞,我的小姨子甚至在舞廳表演過交誼舞,可是我就是與跳舞無緣,而任大星同志舞跳得好極了,是有名的。

其次,任大星同志對愛情小說情有獨鍾。他當然是傑出的兒童文學作家,貢獻了幾本為小朋友歡迎的兒童文學名著,但他又是一位愛情小說作家。我多次跟他聊天,知道他讀了許多外國文學名著,特別喜歡川端康成、梅裡美等的小說。一談到愛情小說,他就眉飛色舞。他愛護真摯的愛情,寫了不少愛情小說。我認為,不要只把他看作兒童文學作家,還要把他看成愛情小說作家。

總之,任大星同志為人老老實實,但他是位十足的風流才子。我覺得這樣稱呼他錯不了。

我負責的譯文科,就是由他領導的。

何公超同志是中共老黨員,早年曾與張太雷、瞿秋白一起編過報刊,參加過上海三次工人武裝起義。後來蔣介石搞政變,何公超同志與党失去聯繫,後從事兒童報刊工作,成為兒童文學作家。因為他是早年的黨員,北京召開黨的會議,也請他去參加。有時宣傳部長來少兒社,總問候何公超同志。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夕,何公超同志與陳伯吹同志等成立兒童文學聯誼會,做團結上海兒童文學作家的工作。後來他一直擔任作協兒童文學組的組長,作出許多貢獻。

我和何公超同志工作關係密切,多次陪同他到嘉興、杭州瞭解兒童書刊情況。在嘉興他聽說我會划船,還一定要租只船叫我劃,他學劃。

何公超同志管譯文科,對稿件要求是很嚴格的。有一次譯文科一位年輕女同志因為稿子上有錯別字,被何公超同志嚴厲批評了一通,她回編輯室大哭。我只好去跟何公超同志說,年輕同志中文比較嫩,只好慢慢指導,不能操之過急。何公超同志點頭同意。

何公超同志在1949年前寫了好多篇童話,痛斥蔣介石政權,影響很大,但後來他沒寫什麼作品,而著重在編輯工作。

何公超同志是一位好領導,他認真和負責的精神,令人敬佩。

任大星同志

照習慣想給老友任大星同志通個電話,已經想像出他接電話時的音容笑貌,可一下子想起,他已故世,不禁愴然。

我與任大星同志認識,已經六十多年。少年兒童出版社成立時,1953年初我便看著他進社。後來我進了譯文出版社,才和他分開。

我如今回想起來,覺得任大星同志真可以稱為一位風流才子。

首先,他舞跳得呱呱叫。我這個人笨,就不會跳舞。後來有過一陣跳舞熱。我在少兒社工作,少兒社就組織大家跳舞,讓會跳舞的教不會跳舞的。我也被教跳舞,可是走了幾步,只覺得太乏味,就溜走了。其實我妻子、岳母都會跳舞,我的小姨子甚至在舞廳表演過交誼舞,可是我就是與跳舞無緣,而任大星同志舞跳得好極了,是有名的。

其次,任大星同志對愛情小說情有獨鍾。他當然是傑出的兒童文學作家,貢獻了幾本為小朋友歡迎的兒童文學名著,但他又是一位愛情小說作家。我多次跟他聊天,知道他讀了許多外國文學名著,特別喜歡川端康成、梅裡美等的小說。一談到愛情小說,他就眉飛色舞。他愛護真摯的愛情,寫了不少愛情小說。我認為,不要只把他看作兒童文學作家,還要把他看成愛情小說作家。

總之,任大星同志為人老老實實,但他是位十足的風流才子。我覺得這樣稱呼他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