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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霞:午夜聽雨

午夜聽雨

劉霞/文

午夜。

我坐在這裡,似乎是為某件事而來,可是當坐在這裡的時候,卻發現並沒有什麼事要我來這裡。

窗外的雨聲很大,夜也很黑。我沒有開燈。

可是我分明看見了那把傘。

它如剃了骨的肉,癱軟在一個位置裡。身上還殘留著沒有抖落掉的雨珠。

還有那架電子琴。潔白與黝黑的鍵盤上落滿了一層土,甚至在琴身與牆角的交接之處,有纖細的蜘蛛網。幾頁曲譜如戰亂時街道上散落在地的傳單般毫無規則。燃剩的半截蠟燭如風蝕殘年的老者,毫無神色。

雨仍舊不緊不慢地繼續。

我坐在這裡,夜繼續著它的黑。

燈的開關就在我右邊的牆壁上,

可我沒有百分之百的自信具體它的位置。為了讓舉起的手臂不至於尷尬在堅硬的牆壁上,我只能帶著虛假的憐惜之情,真實的疲勞著我的眼睛。

我就這樣坐著,如一位修善多年的魔鬼悄坐在夜下的小屋,看著傘,看著琴,看著那支沒有燃完的形如老者般度著風蝕殘年的蠟燭,還有那兩隻在琴鍵上做☆禁☆愛的蜘蛛。

風一改往昔的張揚,輕輕地來了,站在樹枝上向我道晚安。

我用含在口裡的微笑作答。睡眠已經超支,我已無眠。生活儲蓄單上唯有形如枯蒿的思想野草。勃勃無影,生機無蹤。

我是來聽雨嗎?無知與無覺並存,又怎麼能偷享這天籟之音?是來看夜?夜未必能黑過我的眼睛。

對,我來了。無論你在還是不在。

除了傘,蠟燭,琴鍵,蜘蛛,我還能清晰什麼?眼睛還是思想?困惑的實質?清困,還是晰惑?當下呢?要清嗎?清空的滑鼠呢?我是摁下左鍵還是摁下右鍵?還有那些深進手紋裡的呢?要用尖錐利刃來挑剜嗎?

……

夜繼續著。

傘睡了,琴睡了,蜘蛛睡了,蠟燭睡了。

我坐在這裡,醒在雨聲裡。

作者簡介:

劉霞,網名葉子。70後,大專,小學教師。喜歡閱讀,尤其散文。有文字散見於《中衛日報》《沙坡頭》等,現任教于海原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