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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若逢孔乙己,想必不識蠶豆花

圖文/葉正松

鳥鳴一聲,花開一朵。 每當杏花雨落,阡陌之景就耐人尋味。

來到四月,春風生百藥,生暖陽與碧雲,雲像檀香隱隱透窗,白牆方才修葺,老人炊黍掃茅,這日子有了暖意,讓人渾身都活絡。寫字,字成蔭,種杏,杏成田。

傍晚的淺水塘,比春衫薄。明後可能有雨,青草裡跳出一對對蚱蜢。

在春天走過的地方,

就會有百花興盛的宴席。

夜聞樟樹花香。仿佛春天是一道宣讀的聖旨,讓百鳥剪葉穿柳各司其職,讓四月的花必然暮春受寵,四月的枝必然在四月桃紅。

江南處處花的時候,蠶豆也在開花。李樹枝如垂柳倒插,雨後碧螺色般的嫩葉微微舒眉,花朵粉白,

簡明俐落。在李樹的下麵,疏著幾株蠶豆花。我喜歡蠶豆花,不單因為她蝴蝶翅膀似的花瓣,還因在田野邊,阡陌旁,四處是蠶豆花,有份尋常的鄉情沁入心扉。

走在路上,遇見它們。突然想起孔乙己。如果他問我茴香豆的茴字有幾種寫法,我會很慚愧。君子恥一物不知,

短衣幫則要嘲笑自己不懂的東西和人。如果我問孔乙己,做茴香豆的蠶豆有幾個名稱?它什麼時候開花?花有幾瓣?每個花瓣的名稱叫什麼?估計他也答不出來。

中國讀書人在書裡久了,離大地也有遠了。聞一多先生解釋《芣苢》,那麼好的文章,

不是也不認識車前草嗎?如果不認識蠶豆,孔乙己會慚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