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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橋體”是如何創造的

王世國(著名書法家、書法評論家,自號八公山人)

清代康熙至乾隆年間,

熟媚軟弱的董(其昌)、趙(孟頫)書風和拘謹呆板的“館閣體”風靡天下。而恰在此時,書壇上竟然冒出了一些違逆潮流的奇才怪傑,人稱“揚州八怪”。其中,鄭板橋尤為突出。他的書法風格獨特,猶如“雪柏風松,挺然秀出於風塵之表”,成為千古奇書。我們看看這種“板橋體”究竟是如何創造出來的。

一是採用“雜交”技術。鄭板橋主要用漢隸摻入行楷,有時雜以草、篆,間用畫蘭筆法,

從而創造出一種非隸非楷、非行非草,不可名狀的奇妙的新書體。這種在行書的體勢上隸楷“雜交”出來的書體,有著沉厚的隸味。不過,它雖含有隸書的基因,但卻與八分書(隸書)完全不同,因而鄭板橋戲稱為“六分半書”。就拿《難得糊塗》這個在中國幾乎家喻戶曉的橫匾來說,雖然僅短短幾行字,但是既滲入隸書的波勢,又混雜著篆書的造型,還具有楷書的點畫提按。特別是其中的幾個不同的“難”,
寫得諸體皆備,各盡姿態,情趣橫生,令人拍案叫絕!直接將篆書的筆法、造型摻入行楷字體,這在鄭燮的作品中是十分常見的。這對當時看慣了“館閣體”或董、趙書體的人們的審美心理定勢,無疑是個巨大的衝擊。由於多種不同書體的筆姿被他融合在同一幅作品中,顯得豐富多彩,增加了作品耐人尋味的情趣和新奇的美感。

二是常用古體或異體字。

秦漢以前一字多形的情況非常普遍,這為後世留下了一些異體字。鄭板橋就是喜歡用這種字來點綴他的書法。如《難得糊塗》中的“難”字等等。這些在日常生活的資訊交流中已經失去了生命力的古體或異體字,卻在他的書法作品中獲得了新的藝術生命。雖然對於審美欣賞者來說,要認識這些“怪異”的字是困難的,但是它們的字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們的奇特形態能吸引觀者的審美注意,
激發他們探求的興趣。鄭板橋正是用古體和異體字拉開了書法藝術與日常寫字之間的距離;同時也以此表現出自己廣博深厚的學識。總之,他的書法作品中那些古體異體字點綴其間,情趣盎然,古拙可愛。

三是善用繪畫筆法。鄭板橋善畫蘭草、墨竹和頑石,一貫追求筆墨情趣。他受到“山谷寫字如畫竹”的啟示,找到了書法變革創新的又一條道路。於是,他將書畫“雜交”,

培育出了書苑中的一朵奇葩。他的作品中,豎畫就是畫蘭草之法,斜側而出,如蘭葉翩翩,長橫、長撇則是畫竹竿的一筆。而那些平捺的奇古的波磔,更像是老樹虯枝。欣賞鄭燮的書法作品,可以得到書與畫的雙重美感,難怪清代蔣士銓作詩讚美道:“板橋作字如寫蘭,波磔奇古形翩翩。板橋寫蘭如作字,秀葉疏花見姿致。”不過,鄭板橋與今天的那些所謂的“創新”者不同,他並非要把書法變成繪畫,也不是消滅書法藝術的獨立個性,而只是以畫入書,寫出來的還是充分體現筆意的文字。

可見,鄭板橋就是這樣將多種書體熔為一爐,同時大膽借鑒畫法入書,再加上那如“亂石鋪街”的章法佈局,獨創新體。“板橋體”的創立顯示了書法藝術表現形式的豐富性和多樣性,給似乎日暮途窮的楷、行、草書,注入了新的生機。鄭板橋曾在詩中說道:“吾曹筆陣淩雲煙,掃清氛翳鋪青天。”在“萬馬齊喑”的清代前期,他以居高臨下、雄視古今的氣魄和胸懷,與金農、黃慎等“揚州八怪”的書畫家一起,以自己的書藝實踐最早開創了學碑風氣,預示著碑學大盛的時代即將到來。

他並非要把書法變成繪畫,也不是消滅書法藝術的獨立個性,而只是以畫入書,寫出來的還是充分體現筆意的文字。

可見,鄭板橋就是這樣將多種書體熔為一爐,同時大膽借鑒畫法入書,再加上那如“亂石鋪街”的章法佈局,獨創新體。“板橋體”的創立顯示了書法藝術表現形式的豐富性和多樣性,給似乎日暮途窮的楷、行、草書,注入了新的生機。鄭板橋曾在詩中說道:“吾曹筆陣淩雲煙,掃清氛翳鋪青天。”在“萬馬齊喑”的清代前期,他以居高臨下、雄視古今的氣魄和胸懷,與金農、黃慎等“揚州八怪”的書畫家一起,以自己的書藝實踐最早開創了學碑風氣,預示著碑學大盛的時代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