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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文:記憶中的天竺葵

記憶中的天竺葵

偶然的相遇,原來幸福早已在你身邊,

而我,依然苦苦等待,再一次回首,只剩下盛開的天竺葵… …

合上書,久久地凝望著陽光下那株天竺葵,墨綠的心形的葉片,每片上都有一圈若隱若現的馬蹄形暗紋,層層疊疊的枝幹頂端,伸出一個個淺綠色的細長傘柄,每個傘柄上擎著一個由二十幾朵五瓣小花攢成的火紅色花球,熱烈又不失莊重,嬌豔卻不妖嬈,一年四季,愛恨分明的盛開。

這株天竺葵是從舅舅家連盆搬來的,

舅母是個愛花的人,不大的院子裡盛滿了各色花卉,且都是易活好養的平民花卉,月季、蟹爪蓮、還有被舅母稱作洋繡球的天竺葵,簡樸的小院被這些花花草草裝點的春意盎然。

舅舅是個愛讀書愛的人,家裡的古書新書堆得小山似的,舅母就在家中僅有的空間裡隔出一間書房,擺上茶几茶具,每天在舅舅下班前烹一壺熱茶。舅舅回來後,也不多說話,一句“回來啦”,就徑直紮進書房。

我偷偷在玻璃外瞧過,舅舅仰在椅子上,半眯著眼,小口地嘬著茶,樣子頗為享受。母親說,從前舅舅脾氣極差,有了舅母後,大事小事就不用舅舅操心,孩子、老人、家裡、外頭,舅舅樂得清閒,消瘦的臉也漸漸豐潤起來。

舅母個頭不高,胖胖的身體,走起路來像企鵝般滑稽可愛。在眾多舅母裡,孩子們也最喜愛這位胖胖的,慈祥的舅母。小時候,每逢假期,必到舅母家,不是三兩天,

一住就是十天半月,因為舅母喜歡孩子,她會變著花樣的給我們做好吃的,和我們一起玩輸棒粒兒的遊戲,帶我們去田邊挖山菜,去山坡折杏花。母親來接時,她比我們還戀戀不捨,笑著說“漲水了,河裡的魚蝦多起來了,要不明天再走?”這樣我們就又興高采烈理所當然的多住些時日。

後來忙於學業,總不得空再去舅母家,一年才在姥姥家聚一回,再後來,聽說,由於修路,

舅母家的房子要被拆占,新租的房子又沒地方放那些花花草草,舅母捨不得扔掉,就挨個給親戚們打電話,問誰家要,於是,我就用自行車帶回了這株天竺葵,不,是洋繡球,我記得那是個夏天的傍晚,空氣恬淡,迎著晚霞,也是這樣的火紅的花兒,我心中卻不知為何生出一絲莫名的傷感。再後來,舅母終究沒住上能分得的新樓房,在一個雨夜,死於肺積水,死前沒有任何預兆,據說漲的難受時就吃幾片頂藥,
她是怕舅舅擔心,怕舅舅工作分心。舅母去後,舅舅一夜間白了頭髮,再沒了從前的精氣神,再沒了眯著小眼,陽光裡嘬茶的快樂時光... ...

如果將來有天

你還會翻發黃的書頁

捧起裝滿回憶的杯

不要坐成憂傷姿勢

請用掌心的溫度告訴我

你看到的

是窗外盛開的

天竺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