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到大學他追了她六年，初嘗愛情後卻變為路人，重逢她不再怯弱
故事提要：
從高中到大學，他追得艱辛，她只能築起強硬的外殼無情拒絕。
他進一步，她就退一步，退到無路可退，才發覺自己的心早已遺失在他身上。
從甜蜜到陌路，縱使誤會萬重，分開的理由卻清清楚楚，沒有逼迫也沒有隱情，只是她全身而退的放棄。
“童曉風，你終於變得一文不值。”
五年後的重逢原來只是無法停止的傷害。他成就了他的事業宏圖，她的身邊多了個童念念。
他們不能跨越的不是時間的鴻溝，不是誤會的纏繞，
正文：
1
崛北高中櫻花園，花海下躺著個十六七歲的女生，平淡無奇的臉蛋略顯蒼白，一陣風吹過，飄落的花瓣夾著樹葉輕打在她臉上，驚醒了夢中人。女孩伸了個懶腰，拿起身旁速寫本，刷刷幾筆寫下幾行字：“粉黛之色惹人憐，花團錦簇迷人眼，最是那落葉之間，片片紛飛勝花顏。”當她抬起頭再次打量著四周景色時，
“童曉風，你果然在這。”秦霜伸手戳著她的臉。
女孩迷糊地看著來人，“霜霜我好不容易睡著，又被你吵醒了。”待看清站在她旁邊的男生，她立馬清醒，
“別亂說啊你。”秦霜微紅著臉，佯怒地推了下她。
“哼。”曉風抬高下巴仰視著男生，“陸大爺有何貴幹？”
“下午放學後文學社開會，不要遲到。”陸崖低下頭輕扯了下嘴角，轉身離開。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秦霜沒好氣地嚷嚷，“你怎麼就這麼不待見他。”
“走了。”曉風簡潔的道別，冷漠的眼神跟陸崖如出一轍。
她之所以討厭陸崖，是因為高一開學典禮，
進了文學社她才知道，他就是初中那會兒同學經常提起的陸崖。
從小到大，曉風對溫情無感。看電影也偏好悲壯的基調。她不愛看情意綿綿的愛情文藝片，卻愛看以殘酷人性為主線的劇情片。所以文學社每星期組織的觀影會，負責影片篩選的曉風，經常挑寫黑色電影，惹得社裡女同學叫苦連連，情節不精彩，也琢磨不出好的影評。社長陸崖在例行會議上強硬姿態要求她改變選片風格，與他的交鋒次數越多，她就越反感其陰沉的性格，並把他歸類於仗著家世，狗眼看人低的富二代，從此記恨於心，除了社裡的活動，平時見到全當做路人。倒是跟她從小玩到大的秦霜，與陸崖相處頗為愉快，有好幾次休息日，她約秦霜在活動室編報刊，陸崖都會鬼一樣地飄進來。
“我說秦霜，你要約會，也不用連這時間都用上吧。”曉風看著桌上攤著的一堆要修改的稿件，又看了眼不聲不響站在她面前的陸崖。
秦霜站在他身後，笑得不置可否。
“作為社長，我有義務負責社裡的全部事項。”陸崖修長白淨的手指拾起桌上曉風寫的初稿，仔細瞧著。
“你這是對我們的不信任，凡事都親力親為，就不是個好領導。”曉風緊張地看著他手裡的稿子，在陸大爺面前，她還是心虛了。
“寫得太急躁，該收的時候不收，過於鬆散。”
“恩，我會修改的。”陸崖一針見血地指出她文筆的硬傷，她倒也不惱。
“一年前就說改了，還沒改過來？”陸崖放下稿子，說得雲淡風輕。
“關你屁事。”被戳中要害的曉風小聲念叨。
陸崖溫柔地看著她，只有沉迷于寫字時，她才會收起鋒利的小爪。他離得她很近，以至於陽光透過他在桌上投下一片陰影，讓被籠罩著的她略感異樣，“你倆出去約會行嗎，別妨礙我思考。”
秦霜無奈得搖頭，跟陸崖前後走出活動室。“這傢伙吃硬不吃軟，你越對她溫柔，她越會爬你頭上。”
“恩。”陸崖雙手插著口袋，走得有點急，秦霜小跑才能追上，“其實她不討厭你，當你面使勁埋汰，背後經常感歎你文筆乾淨，有大家風範。”
陸崖自製力非比尋常，依然喜怒不行於色。“是嗎？”
“是啊，還說你長得不錯，挺符合她審美標準。”秦霜第一次瞎編亂造，不免心慌。
“咳。”陸崖臉微紅，終因這句話破了勢，某人對他的評價，他還是相當受用的。
“喲，老陸。”對面走來曉風的同桌兼鄰居顧清，“曉風人呢？”
“正寫著呢，別去打擾。”秦霜朝他做了個臉色，這個顧傻子整天纏著曉風，侵害了某人的所有權都不自知。
顧清看看微皺眉的陸崖，忙擺手跟他們道別，“那我也不打擾二位了，嘿嘿。”
秦霜是何等玲瓏剔透的人，當然明白陸崖皺眉為何人。想起初入社，她也同其他女生一樣對他傾心不已。陸崖跟曉風的爭鋒相對，曾一度讓她左右為難。漸漸的她卻看出了端倪，於是及時刹，收回了少女情懷。談不上多喜歡，哪會一頭撞上南牆。陸崖待人疏離，她也沒必要繼續憧憬。就讓他的溫柔只為某人悄悄綻放。她在一旁看戲，倒也落得輕鬆。
2
隔天曉風剛進教室屁股都沒坐穩，顧清就趴過來說悄悄話，“我告訴個秘密。你即將失去一個死黨，敗在敵人的手裡。”
“小說看太多，腦子還沒醒呢。”
“沒看小說，倒是看到了小說裡的場景。陸崖秦霜並肩走，秦霜抿嘴微笑，陸崖害羞臉紅，真是道美麗的風景啊，要是換成我和你，嘖嘖。”
“噗。”曉風喝進去的水全噴了出來，“我說顧清，你能不能霸氣點，少整些肉麻的話。”
“我一直覺得不是我肉麻，而是你太強悍，是個superman。”
“喂。”她抄起桌上一本書嘭地打在他頭上，“你個死娘娘腔。”
曉風正跟顧清吵鬧得歡，腦袋卻突然遭人偷襲。她氣極地轉過身，整個人趴上窗臺，視線所觸及的卻是某人弧線優美的下巴。
“一年一度的影像志活動方案你寫好沒？”陸崖穿著白襯衫黑西褲的校服站在那，挺拔的鼻子秀氣的眉，陽光落在他的臉上，活脫脫的王子樣。這般美好景象惹得高二段走廊上來往女生生多了起來。
“陸大爺。”曉風抬起手指指手錶，“現在是七點二十五分，早讀課都沒開始，請你在第二節下課後來拿，順便看下佳人以解相思之苦。”
“第二節物理課又不打算聽了？下午送上來。”陸崖鐵青著臉走開。
“哇，連咱班課程表都記住了，秦霜真是好福氣。”顧清唉聲感歎。
崛北高中最出名的社團就是“之峰”文學社，學校禮堂有高價的放映設備，每年都會舉辦全市高中生矚目的“影像志”，而之峰全權負責此項活動。
文學社按照寫作風格分成很多派，婉約派、豪放派、犀利派等等，曉風以怪著稱，自成一家。柳腰細眉的嬌媚校花秦霜，文如其人，清新可人，是婉約派代表。曉風往她身邊一站，就是一介武夫，身高一米七，不黑不白不胖不瘦，腿不粗不細，胸卻連不大不小都夠不上，是名副其實的太平。唯獨那雙眼睛充滿靈氣，但總歸是個放大街上就淹在人群裡的女生。
顧清嘴裡的秘密絕對成不了秘密，半天功夫，陸崖秦霜交往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學校，秦霜苦愁著臉接受眾人祝福，自古才子佳人乃絕配，唯有她才能襯得上女生心裡陸崖女朋友的稱號，不至招人嫉恨。
“霜霜，幫我把活動方案交給陸大爺過目好嗎。”
“自己去。”秦霜不擅跟人發火，只能埋頭看書不理她。背了黑鍋還要被人使喚著實窩火，顧清將被列為人生中第一個仇敵。
感受到曉風投過來的目光，顧清立馬起身要去廁所，在這節骨眼上，他哪敢跟老陸打交道。
悻悻地走到樓上高三五班門口，她大喊了一句，“陸崖，出來。”
“喲，小姨子有找。”班裡男生起哄，卻被陸崖一個眼神秒殺。
“給你。”曉風沒好氣地瞪著他。
陸崖接過她手裡的本子，粗略得翻了翻，當翻到最後一頁時，停駐了很久，“第一次看你寫的詩。”
她一頭霧水地湊過臉，當看到那幾行字，立馬出手撕了下來，“不要看。”
“寫得馬馬虎虎，平平仄仄很工整，卻失了你原有的神韻。”陸崖輕笑，卻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哪比得上您呢。只有你這冰冷的模樣配得是上你冷清的文章。”
面對她的嘲諷，陸崖不怒反喜。
“童師妹，關於交往一事，你有何看法？”旁邊竄出陸崖的好友林今。
“我只求婦代夫職，陸大爺儘快交出社長之位，還文學社光明。”
之峰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升上高三的社長要讓位給其他社員。但陸崖是何須人，規矩向來為了他破例，哪有框住他的道理。
林今瞧著嘴角微微抽搐的陸崖，努力憋著笑，“童師妹真是有心。”
高三五班的課間天天上演教室炒成一團，走廊亂成一盤的戲碼，跟別班的安靜形成鮮明對比。兩個男生正拿著掃把在走廊上大戰。忽然一把掃帚脫離掌控者飛速朝曉風飛來。陸崖抓住她的胳膊一個轉身將她圈在懷裡，掃帚不偏不倚甩在他的背上，落下一片塵土。
肇事者趕忙跑過來想道歉，卻被林今拉走。曉風一把推開陸崖，臉上紅彤彤像熟透的西瓜，“你，我。”支吾了半響卻說不出謝謝二字，索性掉頭走人。
林今跑回來看著站在原地沉默的陸崖，笑著打趣他，“那個榆木腦袋，你放棄算了。”
“呵，師妹叫得真順口。”陸崖眼角閃過一絲凜冽，皮笑肉不笑地推開目瞪口呆的他，“昨晚交的人物設定不過關，下個禮拜重交，告訴顧清這個廢才，程式裡有不少bug，明天我要完整的方案。”
“算你狠啊。”林今對著沾染了大片污濁的背影仰天長嘯。
3
“又輸了吧？”顧清看著回來後一臉惶恐的曉風，“老陸是千年老妖，你充其量是只巨兔，要像秦霜學習，方能融化他冰冷的心。”
這話怎麼聽都不像是在安慰人。
“誒”，她指指他腿上擺著得IBM，“你怎麼像個暴發戶一樣帶筆記本上學。”
“還不是老陸害的，不知是誰洩露了我乃天才少年這個秘密，害我從此為老陸賣命，。”顧清睜大雙眼捂住嘴巴，一不留神怎麼就把秘密說出去了。
曉風並無追問下去的打算，她滿腦子都在想著陸崖那席白襯衫，果然跟小說裡一樣帶著淡淡的肥皂清香。抬頭看了看前排的秦霜，曉風微紅著臉，心裡滿是愧疚。霜霜，我不是故意占他便宜。
放學後，文學社照例在活動室開會。陸崖坐在正對門口的位置，等著社員到來。
“嘿，老陸。”顧清走進來正準備溫柔地合上門，“嘭”的一聲門被一腳踢開。
“顧清你個王八蛋。”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陸崖手撐住額頭，臉色暗沉地盯著踢門而入的曉風。
她一把拉過顧清的衣領，“我的cd機你打算什麼時候還？”
“晚上送去你家，ok。”顧清甩開她的手，“男女授受不清，快放開。”
“我們要開會，你還不走。”陸崖周遭溫度瞬間降到冰點。
顧清像脫了韁的野馬奪路而逃，老陸發起火來太可怕。
會前十分鐘是正副社長的交流時間，曉風不情願地坐到他旁邊，“按照大家的要求，我穿插了幾部喜劇片和戰爭片，愛情片我還沒放，因為摸不准學校的底線。”半天等不到回應，她奇怪地抬頭瞧著他，“喂，跟你說話聽見沒。”
陸崖的沉默讓人心慌，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麼了？”
陸崖歎了口氣，聲音低落，“你能不能乖點？”
乖點？曉風餘光瞄了眼他，吃錯藥了？妖怪附身？捉弄的把戲？
“你的腦袋一天到晚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關鍵又想不到重點，陸崖搖了搖頭，冰山一樣的臉暖和了不少。
“胡思亂想是創作的靈感源泉，像你這樣冷靜自持並引以為傲的人，只能寫寫哲學體。”曉風越說越小聲，此刻的他實在怪異。
秦霜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種景象，他看著她，而她看著桌板。她輕咳一聲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大家都快到了，你們討論完沒？”
“討論完了。”曉風慌忙起身讓出自己的位置，“霜霜你坐這。”
“哦——”秦霜不動聲色得瞧了眼陸崖，“陸師兄，聽說你被報送清華了？”
“呵，你跟林今倒是相配。”陸崖起身走到曉風旁邊，“讓秦霜給你補課，之峰的副社長考試不及格，說出去也不怕人笑。”
反駁的話到了嘴邊又被吞了回去，這話說得不無道理，丟了自己的臉不要緊，總不能丟了之峰的面子。曉風委屈地看向秦霜，後者一副擺擺手一臉無奈。
全校流傳著陸崖被保送清華的消息，更有甚之，說他被麻省理工錄取了。顧清冒著生死危險向陸崖求證，崛北的神卻淡淡說了句，“我要考本省的理工大學。”
顧清當場傻眼，連忙跑去跟林今分享這個爆炸新聞，“小林子。老陸不要麻省要理工大啊。”
“不都是理工嗎？”林今挑起半邊眉毛，“他的品味向來獨特，小毛孩你不懂。”
“誰說不懂。”顧清拍著他的肩膀，為自己的發現驚喜不已，“老陸要把咱公司開到b市，所以舍遠求近？不對不對，b市明明有更好的工科。難道，難道是為了？”
“為了什麼？”林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為了秦霜啊！可是按照秦霜的成績，老陸沒必要這麼委屈自己。”
“唧唧歪歪，昨老陸交給你的任務你完成沒，還不快做。”林今抓起本子向他甩去。
“小林子你好凶。”顧清撒腿就跑，邊跑邊罵娘。
陸崖在剛租的工作室呆到十點才回家，李嬸一見他，就端出在鍋裡熱了好幾回的燕窩。
“回來了？”陸老爺正端坐在客廳沙發上。
“恩。”
“李嬸，把燕窩端來這邊，我要和孫子聊聊天。”
聽到聲響的陸崖父母也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今天老師打來電話，說你拒絕保送，這是怎麼回事？”
陸崖默不作聲地端起燕窩，勺子在碗裡起起落落，沒發出任何聲響。
“我跟孫子聊天，你倆別摻和。”陸老爺的拐杖戳著地板，“小崖，咱上樓去書房。”
“爸。”邵雲冷著臉朝丈夫使眼色。“快跟爸說說。”
“哼，平時不見你們關心，這會兒關乎你們面子的事，倒叫你們齊心了。”陸老爺沉臉說道。
陸崖朝父母微欠了下腰，扶著陸老爺上了樓。
“陸明，這事咱們非管不可，兒子是一定要出國的。”
“隨孩子去吧。”陸明接過李嬸遞來的熨燙過的西裝，“我出去會兒，有個外國客戶晚上的飛機。”
“幾點了，你還出去，是不是去見那個狐狸精。”陸母霍得從沙發上站起來。
“哼。”陸老爺大力關上書房的門，把樓下的爭吵聲隔絕在外。
“小崖，爺爺不干涉你的任何決定。但凡事有得必有失，講究等價交換。”
“爺爺，你有什麼條件？”
“一畢業就接手公司，你接受嗎？”
“您早已打好的算盤，我可以說不嗎。”
“呵呵，我知道你在籌建公司，將來我可以讓它併入雨媒。”
“哦？”陸崖輕笑，“誰併入誰，那可不一定。”
陸老爺楞了下，隨即大笑出聲，“好小子，跟我當年一樣狂妄。”
陸老爺不狂妄哪有陸家今天。當年為了陸奶奶，他卸下黑幫老大身份創辦雨媒公司。煦竹堂雖易主多次，陸老爺也不聞江湖事多年，成為徹底漂白的生意人，但在眾元老以及新晉幫主心中，他一直是老幫主。所以雨媒但凡有了麻煩，也有煦竹堂暗中幫助解決。可惜陸老爺生的兩個兒子，一個生性懦弱，兒媳跋扈。一個流連聲色，兒媳只重官場權位。幸好這個孫子像極了當年的自己讓他喜愛之極，巴不得早點將陸家交給他。
“英玫，這小子長得像你，性子像我，相當優秀。好像已經有了心上人了哦。”陸老爺抬頭溫柔地望著牆上的畫像，畫像中的少女，笑容溫暖又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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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愛看情意綿綿的愛情文藝片，卻愛看以殘酷人性為主線的劇情片。所以文學社每星期組織的觀影會，負責影片篩選的曉風，經常挑寫黑色電影，惹得社裡女同學叫苦連連，情節不精彩，也琢磨不出好的影評。社長陸崖在例行會議上強硬姿態要求她改變選片風格，與他的交鋒次數越多，她就越反感其陰沉的性格，並把他歸類於仗著家世，狗眼看人低的富二代，從此記恨於心，除了社裡的活動，平時見到全當做路人。倒是跟她從小玩到大的秦霜，與陸崖相處頗為愉快，有好幾次休息日，她約秦霜在活動室編報刊，陸崖都會鬼一樣地飄進來。“我說秦霜，你要約會，也不用連這時間都用上吧。”曉風看著桌上攤著的一堆要修改的稿件，又看了眼不聲不響站在她面前的陸崖。
秦霜站在他身後，笑得不置可否。
“作為社長，我有義務負責社裡的全部事項。”陸崖修長白淨的手指拾起桌上曉風寫的初稿，仔細瞧著。
“你這是對我們的不信任，凡事都親力親為，就不是個好領導。”曉風緊張地看著他手裡的稿子，在陸大爺面前，她還是心虛了。
“寫得太急躁，該收的時候不收，過於鬆散。”
“恩，我會修改的。”陸崖一針見血地指出她文筆的硬傷，她倒也不惱。
“一年前就說改了，還沒改過來？”陸崖放下稿子，說得雲淡風輕。
“關你屁事。”被戳中要害的曉風小聲念叨。
陸崖溫柔地看著她，只有沉迷于寫字時，她才會收起鋒利的小爪。他離得她很近，以至於陽光透過他在桌上投下一片陰影，讓被籠罩著的她略感異樣，“你倆出去約會行嗎，別妨礙我思考。”
秦霜無奈得搖頭，跟陸崖前後走出活動室。“這傢伙吃硬不吃軟，你越對她溫柔，她越會爬你頭上。”
“恩。”陸崖雙手插著口袋，走得有點急，秦霜小跑才能追上，“其實她不討厭你，當你面使勁埋汰，背後經常感歎你文筆乾淨，有大家風範。”
陸崖自製力非比尋常，依然喜怒不行於色。“是嗎？”
“是啊，還說你長得不錯，挺符合她審美標準。”秦霜第一次瞎編亂造，不免心慌。
“咳。”陸崖臉微紅，終因這句話破了勢，某人對他的評價，他還是相當受用的。
“喲，老陸。”對面走來曉風的同桌兼鄰居顧清，“曉風人呢？”
“正寫著呢，別去打擾。”秦霜朝他做了個臉色，這個顧傻子整天纏著曉風，侵害了某人的所有權都不自知。
顧清看看微皺眉的陸崖，忙擺手跟他們道別，“那我也不打擾二位了，嘿嘿。”
秦霜是何等玲瓏剔透的人，當然明白陸崖皺眉為何人。想起初入社，她也同其他女生一樣對他傾心不已。陸崖跟曉風的爭鋒相對，曾一度讓她左右為難。漸漸的她卻看出了端倪，於是及時刹，收回了少女情懷。談不上多喜歡，哪會一頭撞上南牆。陸崖待人疏離，她也沒必要繼續憧憬。就讓他的溫柔只為某人悄悄綻放。她在一旁看戲，倒也落得輕鬆。
2
隔天曉風剛進教室屁股都沒坐穩，顧清就趴過來說悄悄話，“我告訴個秘密。你即將失去一個死黨，敗在敵人的手裡。”
“小說看太多，腦子還沒醒呢。”
“沒看小說，倒是看到了小說裡的場景。陸崖秦霜並肩走，秦霜抿嘴微笑，陸崖害羞臉紅，真是道美麗的風景啊，要是換成我和你，嘖嘖。”
“噗。”曉風喝進去的水全噴了出來，“我說顧清，你能不能霸氣點，少整些肉麻的話。”
“我一直覺得不是我肉麻，而是你太強悍，是個superman。”
“喂。”她抄起桌上一本書嘭地打在他頭上，“你個死娘娘腔。”
曉風正跟顧清吵鬧得歡，腦袋卻突然遭人偷襲。她氣極地轉過身，整個人趴上窗臺，視線所觸及的卻是某人弧線優美的下巴。
“一年一度的影像志活動方案你寫好沒？”陸崖穿著白襯衫黑西褲的校服站在那，挺拔的鼻子秀氣的眉，陽光落在他的臉上，活脫脫的王子樣。這般美好景象惹得高二段走廊上來往女生生多了起來。
“陸大爺。”曉風抬起手指指手錶，“現在是七點二十五分，早讀課都沒開始，請你在第二節下課後來拿，順便看下佳人以解相思之苦。”
“第二節物理課又不打算聽了？下午送上來。”陸崖鐵青著臉走開。
“哇，連咱班課程表都記住了，秦霜真是好福氣。”顧清唉聲感歎。
崛北高中最出名的社團就是“之峰”文學社，學校禮堂有高價的放映設備，每年都會舉辦全市高中生矚目的“影像志”，而之峰全權負責此項活動。
文學社按照寫作風格分成很多派，婉約派、豪放派、犀利派等等，曉風以怪著稱，自成一家。柳腰細眉的嬌媚校花秦霜，文如其人，清新可人，是婉約派代表。曉風往她身邊一站，就是一介武夫，身高一米七，不黑不白不胖不瘦，腿不粗不細，胸卻連不大不小都夠不上，是名副其實的太平。唯獨那雙眼睛充滿靈氣，但總歸是個放大街上就淹在人群裡的女生。
顧清嘴裡的秘密絕對成不了秘密，半天功夫，陸崖秦霜交往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學校，秦霜苦愁著臉接受眾人祝福，自古才子佳人乃絕配，唯有她才能襯得上女生心裡陸崖女朋友的稱號，不至招人嫉恨。
“霜霜，幫我把活動方案交給陸大爺過目好嗎。”
“自己去。”秦霜不擅跟人發火，只能埋頭看書不理她。背了黑鍋還要被人使喚著實窩火，顧清將被列為人生中第一個仇敵。
感受到曉風投過來的目光，顧清立馬起身要去廁所，在這節骨眼上，他哪敢跟老陸打交道。
悻悻地走到樓上高三五班門口，她大喊了一句，“陸崖，出來。”
“喲，小姨子有找。”班裡男生起哄，卻被陸崖一個眼神秒殺。
“給你。”曉風沒好氣地瞪著他。
陸崖接過她手裡的本子，粗略得翻了翻，當翻到最後一頁時，停駐了很久，“第一次看你寫的詩。”
她一頭霧水地湊過臉，當看到那幾行字，立馬出手撕了下來，“不要看。”
“寫得馬馬虎虎，平平仄仄很工整，卻失了你原有的神韻。”陸崖輕笑，卻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哪比得上您呢。只有你這冰冷的模樣配得是上你冷清的文章。”
面對她的嘲諷，陸崖不怒反喜。
“童師妹，關於交往一事，你有何看法？”旁邊竄出陸崖的好友林今。
“我只求婦代夫職，陸大爺儘快交出社長之位，還文學社光明。”
之峰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升上高三的社長要讓位給其他社員。但陸崖是何須人，規矩向來為了他破例，哪有框住他的道理。
林今瞧著嘴角微微抽搐的陸崖，努力憋著笑，“童師妹真是有心。”
高三五班的課間天天上演教室炒成一團，走廊亂成一盤的戲碼，跟別班的安靜形成鮮明對比。兩個男生正拿著掃把在走廊上大戰。忽然一把掃帚脫離掌控者飛速朝曉風飛來。陸崖抓住她的胳膊一個轉身將她圈在懷裡，掃帚不偏不倚甩在他的背上，落下一片塵土。
肇事者趕忙跑過來想道歉，卻被林今拉走。曉風一把推開陸崖，臉上紅彤彤像熟透的西瓜，“你，我。”支吾了半響卻說不出謝謝二字，索性掉頭走人。
林今跑回來看著站在原地沉默的陸崖，笑著打趣他，“那個榆木腦袋，你放棄算了。”
“呵，師妹叫得真順口。”陸崖眼角閃過一絲凜冽，皮笑肉不笑地推開目瞪口呆的他，“昨晚交的人物設定不過關，下個禮拜重交，告訴顧清這個廢才，程式裡有不少bug，明天我要完整的方案。”
“算你狠啊。”林今對著沾染了大片污濁的背影仰天長嘯。
3
“又輸了吧？”顧清看著回來後一臉惶恐的曉風，“老陸是千年老妖，你充其量是只巨兔，要像秦霜學習，方能融化他冰冷的心。”
這話怎麼聽都不像是在安慰人。
“誒”，她指指他腿上擺著得IBM，“你怎麼像個暴發戶一樣帶筆記本上學。”
“還不是老陸害的，不知是誰洩露了我乃天才少年這個秘密，害我從此為老陸賣命，。”顧清睜大雙眼捂住嘴巴，一不留神怎麼就把秘密說出去了。
曉風並無追問下去的打算，她滿腦子都在想著陸崖那席白襯衫，果然跟小說裡一樣帶著淡淡的肥皂清香。抬頭看了看前排的秦霜，曉風微紅著臉，心裡滿是愧疚。霜霜，我不是故意占他便宜。
放學後，文學社照例在活動室開會。陸崖坐在正對門口的位置，等著社員到來。
“嘿，老陸。”顧清走進來正準備溫柔地合上門，“嘭”的一聲門被一腳踢開。
“顧清你個王八蛋。”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陸崖手撐住額頭，臉色暗沉地盯著踢門而入的曉風。
她一把拉過顧清的衣領，“我的cd機你打算什麼時候還？”
“晚上送去你家，ok。”顧清甩開她的手，“男女授受不清，快放開。”
“我們要開會，你還不走。”陸崖周遭溫度瞬間降到冰點。
顧清像脫了韁的野馬奪路而逃，老陸發起火來太可怕。
會前十分鐘是正副社長的交流時間，曉風不情願地坐到他旁邊，“按照大家的要求，我穿插了幾部喜劇片和戰爭片，愛情片我還沒放，因為摸不准學校的底線。”半天等不到回應，她奇怪地抬頭瞧著他，“喂，跟你說話聽見沒。”
陸崖的沉默讓人心慌，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麼了？”
陸崖歎了口氣，聲音低落，“你能不能乖點？”
乖點？曉風餘光瞄了眼他，吃錯藥了？妖怪附身？捉弄的把戲？
“你的腦袋一天到晚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關鍵又想不到重點，陸崖搖了搖頭，冰山一樣的臉暖和了不少。
“胡思亂想是創作的靈感源泉，像你這樣冷靜自持並引以為傲的人，只能寫寫哲學體。”曉風越說越小聲，此刻的他實在怪異。
秦霜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種景象，他看著她，而她看著桌板。她輕咳一聲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大家都快到了，你們討論完沒？”
“討論完了。”曉風慌忙起身讓出自己的位置，“霜霜你坐這。”
“哦——”秦霜不動聲色得瞧了眼陸崖，“陸師兄，聽說你被報送清華了？”
“呵，你跟林今倒是相配。”陸崖起身走到曉風旁邊，“讓秦霜給你補課，之峰的副社長考試不及格，說出去也不怕人笑。”
反駁的話到了嘴邊又被吞了回去，這話說得不無道理，丟了自己的臉不要緊，總不能丟了之峰的面子。曉風委屈地看向秦霜，後者一副擺擺手一臉無奈。
全校流傳著陸崖被保送清華的消息，更有甚之，說他被麻省理工錄取了。顧清冒著生死危險向陸崖求證，崛北的神卻淡淡說了句，“我要考本省的理工大學。”
顧清當場傻眼，連忙跑去跟林今分享這個爆炸新聞，“小林子。老陸不要麻省要理工大啊。”
“不都是理工嗎？”林今挑起半邊眉毛，“他的品味向來獨特，小毛孩你不懂。”
“誰說不懂。”顧清拍著他的肩膀，為自己的發現驚喜不已，“老陸要把咱公司開到b市，所以舍遠求近？不對不對，b市明明有更好的工科。難道，難道是為了？”
“為了什麼？”林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為了秦霜啊！可是按照秦霜的成績，老陸沒必要這麼委屈自己。”
“唧唧歪歪，昨老陸交給你的任務你完成沒，還不快做。”林今抓起本子向他甩去。
“小林子你好凶。”顧清撒腿就跑，邊跑邊罵娘。
陸崖在剛租的工作室呆到十點才回家，李嬸一見他，就端出在鍋裡熱了好幾回的燕窩。
“回來了？”陸老爺正端坐在客廳沙發上。
“恩。”
“李嬸，把燕窩端來這邊，我要和孫子聊聊天。”
聽到聲響的陸崖父母也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今天老師打來電話，說你拒絕保送，這是怎麼回事？”
陸崖默不作聲地端起燕窩，勺子在碗裡起起落落，沒發出任何聲響。
“我跟孫子聊天，你倆別摻和。”陸老爺的拐杖戳著地板，“小崖，咱上樓去書房。”
“爸。”邵雲冷著臉朝丈夫使眼色。“快跟爸說說。”
“哼，平時不見你們關心，這會兒關乎你們面子的事，倒叫你們齊心了。”陸老爺沉臉說道。
陸崖朝父母微欠了下腰，扶著陸老爺上了樓。
“陸明，這事咱們非管不可，兒子是一定要出國的。”
“隨孩子去吧。”陸明接過李嬸遞來的熨燙過的西裝，“我出去會兒，有個外國客戶晚上的飛機。”
“幾點了，你還出去，是不是去見那個狐狸精。”陸母霍得從沙發上站起來。
“哼。”陸老爺大力關上書房的門，把樓下的爭吵聲隔絕在外。
“小崖，爺爺不干涉你的任何決定。但凡事有得必有失，講究等價交換。”
“爺爺，你有什麼條件？”
“一畢業就接手公司，你接受嗎？”
“您早已打好的算盤，我可以說不嗎。”
“呵呵，我知道你在籌建公司，將來我可以讓它併入雨媒。”
“哦？”陸崖輕笑，“誰併入誰，那可不一定。”
陸老爺楞了下，隨即大笑出聲，“好小子，跟我當年一樣狂妄。”
陸老爺不狂妄哪有陸家今天。當年為了陸奶奶，他卸下黑幫老大身份創辦雨媒公司。煦竹堂雖易主多次，陸老爺也不聞江湖事多年，成為徹底漂白的生意人，但在眾元老以及新晉幫主心中，他一直是老幫主。所以雨媒但凡有了麻煩，也有煦竹堂暗中幫助解決。可惜陸老爺生的兩個兒子，一個生性懦弱，兒媳跋扈。一個流連聲色，兒媳只重官場權位。幸好這個孫子像極了當年的自己讓他喜愛之極，巴不得早點將陸家交給他。
“英玫，這小子長得像你，性子像我，相當優秀。好像已經有了心上人了哦。”陸老爺抬頭溫柔地望著牆上的畫像，畫像中的少女，笑容溫暖又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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