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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了,大閘蟹為什麼論只賣?

大閘蟹為什麼論只賣?華說

蟹的別稱甚多:“以其橫行,

則曰螃蟹;以其行聲,則曰郭索;以其外骨,則曰介士;以其內空,則曰無腸。”這是古人送給蟹的雅號。今人則將河蟹直呼為“大閘蟹”,相形之下,鄙陋之甚。于此細微之處,古人亦有不可及也。

這些天,各地大閘蟹主產區的開捕儀式次第登場,大張旗鼓煞有介事,行銷噱頭而已,不必當真。蟹農可不管什麼儀式不儀式的,螃蟹成熟了,市場有需求,當然早上市為上,因為可以賣出更好的價格。

那證據,是在所謂的開捕儀式舉行之前,“無腸公子”的身影便已經橫行於水產市場和菜市場。區區在下不是美食家,不過每年螃蟹上市的季節,大抵也買一些嘗嘗鮮。昨天去隔壁社區的菜場買菜,在賣大閘蟹的攤位前看了看,但見幾個桶內,裝著規格(個頭)不一的螃蟹,價格因規格而變,規格越大價格越高,無一不是論只賣。由此忽然想到了一個習焉不察的問題:為什麼如今大閘蟹都是論只賣?

不是一家菜場的一家攤位這麼賣,特地去附近方圓一公里之內的幾家菜場,以及賣螃蟹的街面水產商鋪打探一番,無一不是論只賣;又去不遠處的一家大賣場看了看,標價牌上寫得明白,也是按只零售。不是今年出現的新現象,

應該有兩三年了,只是以前“無視”了。然而,更早之前,大閘蟹確乎不是論只賣的,而是像魚蝦一樣論斤賣的。為什麼在零售環節,大閘蟹出現了從論斤賣到論只賣的轉變?

想到的答案,是這轉變起自於訊息費用帶來的買賣糾紛壓力。當然,也可以說,是大閘蟹論斤賣的買賣糾紛費用高昂,迫使著從論斤賣到論只賣轉變的出現。但這買賣糾紛,來自於訊息費用的存在。因此,

根源還是要從訊息費用上尋找。

這買賣糾紛最大的受害者你道是誰?是出售螃蟹的攤主。當然,不是每一個顧客都會因為稱重問題與攤主發生不快和衝突,但他每天要接待這麼多的顧客,其中有一定比例的消費者較真,也足以令其頭疼和疲于重複應付。買賣糾紛費用的高企,對出售大閘蟹的攤主而言,維持“論斤賣”這一零售方式代價越來越大,改變是“必須的”。“論只賣”的零售方式於是應運而生,

並迅速普及開來。

“論斤賣”的零售方式下,大閘蟹捆綁著皮筋或者粗繩,或者使用厚重的海鮮專用塑膠袋稱重,消費者不知道皮筋、粗繩和塑膠袋的分量幾何?大閘蟹真實重量又為幾何?訊息費用的存在是買賣雙方發生爭議和糾紛的土壤。而在“論只賣”的零售方式下,不涉及螃蟹重量,一隻就是一隻,二隻就是二隻……買賣雙方看得清楚,資訊對稱,不存在訊息費用,糾紛隨之而去。

“論斤賣”是一種買賣合約安排,“論只賣”也是一種買賣合約安排。後者替代前者,訊息費用下降了,買賣糾紛也隨之減少。從社會的角度看,社會的交易費用下降了,社會的整體利益因而得到提升。一語以結論之,大閘蟹零售從“論斤賣”到“論只賣”的轉變,是有效率的合約轉變,減少了社會的租值消散。

在菜場上,有效率的合約轉變,不限於大閘蟹的零售。賣魚的攤位,原先也是採用海鮮專用塑膠袋稱重的。但現在採用另一種方式了:顧客選定了某一條魚,攤主將魚抓起來,或者將其摔在水泥地上摔暈,或者用刀背拍魚頭將其拍昏,然後將其放在電子秤上,讓顧客過目後,按照顧客的要求開膛破肚進行加工。這是直接按照淨重出售,很顯然,也是為了降低訊息費用,減少採用海鮮專用塑膠袋稱重帶來的糾紛而作出的調整。

然而,現場觀察可見,河蝦的零售依然是採用專用塑膠袋稱重的。為什麼?無他,河蝦個體小,“論只賣”難度大,也就是費用高了。而蝦以鮮活為上,死了品質大降沒人要,因而也不可能賣魚的方式,摔暈或者拍昏。權衡之下,轉變合約的代價高,活蹦亂跳的河蝦還是專用塑膠袋稱重為上。轉到冰鮮的海蝦則又不同了,它沒有活蹦亂跳的河蝦面臨的困難,果然像魚一樣在電子秤上直接按照淨重出售了。

由是觀之,如果沒有外來的強制,比如政府和利益集團的干預和操弄,市場合約的轉變,在競爭下是向著增加租值也即是減少租值消散的方向走。這也是自私的本義了。

2017/9/25

糾紛隨之而去。

“論斤賣”是一種買賣合約安排,“論只賣”也是一種買賣合約安排。後者替代前者,訊息費用下降了,買賣糾紛也隨之減少。從社會的角度看,社會的交易費用下降了,社會的整體利益因而得到提升。一語以結論之,大閘蟹零售從“論斤賣”到“論只賣”的轉變,是有效率的合約轉變,減少了社會的租值消散。

在菜場上,有效率的合約轉變,不限於大閘蟹的零售。賣魚的攤位,原先也是採用海鮮專用塑膠袋稱重的。但現在採用另一種方式了:顧客選定了某一條魚,攤主將魚抓起來,或者將其摔在水泥地上摔暈,或者用刀背拍魚頭將其拍昏,然後將其放在電子秤上,讓顧客過目後,按照顧客的要求開膛破肚進行加工。這是直接按照淨重出售,很顯然,也是為了降低訊息費用,減少採用海鮮專用塑膠袋稱重帶來的糾紛而作出的調整。

然而,現場觀察可見,河蝦的零售依然是採用專用塑膠袋稱重的。為什麼?無他,河蝦個體小,“論只賣”難度大,也就是費用高了。而蝦以鮮活為上,死了品質大降沒人要,因而也不可能賣魚的方式,摔暈或者拍昏。權衡之下,轉變合約的代價高,活蹦亂跳的河蝦還是專用塑膠袋稱重為上。轉到冰鮮的海蝦則又不同了,它沒有活蹦亂跳的河蝦面臨的困難,果然像魚一樣在電子秤上直接按照淨重出售了。

由是觀之,如果沒有外來的強制,比如政府和利益集團的干預和操弄,市場合約的轉變,在競爭下是向著增加租值也即是減少租值消散的方向走。這也是自私的本義了。

2017/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