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勤:工程人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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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中鐵七局韓勤
巴山腹地,層巒疊嶂。
一條幽深的峽谷,清清的山泉匯成經年不息的溪流貼著岩壁從穀底流過,岩壁上長滿一層厚厚的墨綠的青苔。峭壁裸☆禁☆露著鐵色的岩石,冷峻的大山凝重堅實,鐵骨錚錚,像坦胸露腹、剽悍粗獷的男子漢。溪邊,幾座工棚出現在包灣村隧道的出口。山腹,雲霧繚繞,茂林修竹。鐵路穿山越澗,在雲霧中騰躍,把山峰纏繞。
他們——中鐵七局陽安直通線的弟兄們,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四年多。山高,坡陡,穀深。天若一條線,地無三尺平。上班下班,一年三百六十天,老是那條崎嶇彎曲的青石板路,單調又乏味。初來乍到,真耽心峭壁欲倒,總感到胸悶氣鬱。以至於剛分來的學生常愛在清晨對著大山呼喊,任回聲在峭壁間撞來撞去,幻想著有一天撞開大山,填平山澗。
依然是秦時明月漢時山,但歷史一刻也沒有停止它那匆匆的腳步。
在常人想像裡,在山裡施工一定很苦很苦。但是我們的弟兄們卻不以為然,覺得這裡山青水秀,還有一絲農家樂的味道。那年春節前夕,雨雪紛紛。山東大嫂千里迢迢來探望大半年沒有探親的“大李”。洞口作業隊住著百十號人,屈指可數的四間探親房早已住滿,胡書記、白主席急得團團轉,沒想到小夥子們想了個近乎惡作劇的辦法。把宿舍隔成了一間小單間,又貼了一張年畫。
七月是大山最暴燥的季節。烈日當空,向陽的岩石不能摸不能碰。當年修建襄渝線,大雨滂沱,山上一下子成了泉眼,峽滿溝溢;洞門頭頂泉水如注,腳下水淌如河,到處都是水的世界。好象要恫嚇報復那些向它挑戰的人們,在一個山風驟緊、暴雨傾盆的子夜,它發怒了。一陣低沉的努吼,排架垮了,巨石碎碴堵死了洞口。還有幾個年輕的夥伴永遠留在了大山腹中。那是40多年前,幾個老兵——其實也是不過三十歲的青年——帶著學兵連,點響這荒山的第一聲開山炮,還不到幾個月的時間。
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項目部全體來到了“三線學生紀念碑”,119座墳墓順著山坡排開,墳頭上荒草青青,……啊,49年前,他們一定是我們一樣的活潑可愛的青年!“多年輕,多可惜呀!”“是啊,太年輕了。不過,築路人的滋味,他們並未嘗遍。”老丁若有所思地說。"築路人也太苦了。”“是呀,可是咱還得養家糊口啊。”沉默了許久的他,慢慢吞吞地冒出了這樣一句平淡卻苦澀的話。世上的人和事讓人永遠也琢磨不透。平凡、樸實的職工嘴裡可能說不出驚天動地的豪言壯語,卻在腳踏實地地實現著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為了人民,當然也包括他們自己,恐怕這就是他們令人崇敬、令人永遠詠歎的緣故吧。
工程人人整天和大山生活在一起,有著大山一樣的性格,大山一樣的胸懷。一天黃昏,晚霞映紅了四周的群山。谷底的小溪邊坐著一位年輕的姑娘。山風吹起了她的頭髮,愁眉苦臉,一雙無神的眼睛含著淚水,望著小溪發呆。"小王,你乍不早說,真難為你了。”胡書記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身邊,“給,這錢你先寄回去。”姑娘愣住了。她望著那雙長滿老繭的手上托著一撂人民幣,流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傻閨女,愣著幹啥?我沒有這麼多錢,是黨組織、工會的慰問和專案部的弟兄們捐獻的,拿著吧!”姑娘哭了。眼淚象小溪,嘩嘩,嘩嘩……那是二十多年前,胡書記和小王的爸爸在一個工班,是他的師傅,手把手帶出來的。前幾年退休了,去年被診斷得了肝癌。前幾天傳來消息,說是下病危通知書了……“胡書記,我,我替我爸謝……謝你了”姑娘哽吟著,說得胡書記心裡又酸又痛。
晚風在吹,小溪在流。夜深了,洞口靜了,宿舍靜了。夜色籠照著沉睡的大山,籠照著潺潺的溪流和勞累了一天的中鐵七局人……
當年修建襄渝線,大雨滂沱,山上一下子成了泉眼,峽滿溝溢;洞門頭頂泉水如注,腳下水淌如河,到處都是水的世界。好象要恫嚇報復那些向它挑戰的人們,在一個山風驟緊、暴雨傾盆的子夜,它發怒了。一陣低沉的努吼,排架垮了,巨石碎碴堵死了洞口。還有幾個年輕的夥伴永遠留在了大山腹中。那是40多年前,幾個老兵——其實也是不過三十歲的青年——帶著學兵連,點響這荒山的第一聲開山炮,還不到幾個月的時間。
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項目部全體來到了“三線學生紀念碑”,119座墳墓順著山坡排開,墳頭上荒草青青,……啊,49年前,他們一定是我們一樣的活潑可愛的青年!“多年輕,多可惜呀!”“是啊,太年輕了。不過,築路人的滋味,他們並未嘗遍。”老丁若有所思地說。"築路人也太苦了。”“是呀,可是咱還得養家糊口啊。”沉默了許久的他,慢慢吞吞地冒出了這樣一句平淡卻苦澀的話。世上的人和事讓人永遠也琢磨不透。平凡、樸實的職工嘴裡可能說不出驚天動地的豪言壯語,卻在腳踏實地地實現著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為了人民,當然也包括他們自己,恐怕這就是他們令人崇敬、令人永遠詠歎的緣故吧。
工程人人整天和大山生活在一起,有著大山一樣的性格,大山一樣的胸懷。一天黃昏,晚霞映紅了四周的群山。谷底的小溪邊坐著一位年輕的姑娘。山風吹起了她的頭髮,愁眉苦臉,一雙無神的眼睛含著淚水,望著小溪發呆。"小王,你乍不早說,真難為你了。”胡書記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身邊,“給,這錢你先寄回去。”姑娘愣住了。她望著那雙長滿老繭的手上托著一撂人民幣,流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傻閨女,愣著幹啥?我沒有這麼多錢,是黨組織、工會的慰問和專案部的弟兄們捐獻的,拿著吧!”姑娘哭了。眼淚象小溪,嘩嘩,嘩嘩……那是二十多年前,胡書記和小王的爸爸在一個工班,是他的師傅,手把手帶出來的。前幾年退休了,去年被診斷得了肝癌。前幾天傳來消息,說是下病危通知書了……“胡書記,我,我替我爸謝……謝你了”姑娘哽吟著,說得胡書記心裡又酸又痛。
晚風在吹,小溪在流。夜深了,洞口靜了,宿舍靜了。夜色籠照著沉睡的大山,籠照著潺潺的溪流和勞累了一天的中鐵七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