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望祁連——中國工農紅軍西路軍河西征戰紀實（連載之35）

西望祁連

——中國工農紅軍西路軍河西征戰紀實

（連載之35）

焦元平 著 /天地出版社2001年出版

（接上期）杜義德到哪裡去了？

這時， 他正隨王樹聲等領導的右路支隊在祁連山區向東遊擊。

右路支隊名為700人馬， 實際戰鬥力只有三個連隊約300人， 其餘都是輕重傷患， 為了便於行動， 支隊領導決定給每個傷病員發五塊鋼洋， 分散突圍， 自尋出路。

部隊出發前， 王樹聲讓方強擔任交通隊（警衛連）政治指導員， 他帶領30名騎兵走在部隊前面偵察、探路。 不料途中碰上搜山敵人， 一陣猛打， 隊伍沖散， 王樹聲等人不知去向。 三次派出尋找的人， 都沒有按約定時間回來。 為躲避敵兵追擊， 李聚奎下令以連為單位分散隱蔽到長滿小松樹的山頭上。 敵情緩解時， 一清查部隊， 只剩下兩個連又一個排， 僅200多人。 於是李聚奎便率領右路支隊余部頂風冒雪， 進入祁連山腹部。 大約過了兩三天，

在一場與敵意外的遭遇戰中， 又被敵騎沖散。 李聚奎、徐太先、朱良才和七八名警衛員擺脫敵人的追擊， 化裝下山， 沿著古長城遺址向北行動。 因天黑， 道路坎坷不平， 天亮時竟都成了“獨立大隊”。

方強失散後， 路遇徐太先和吳昌幟。 三人結伴， 避開大路， 繞過村鎮， 經甘州、山丹、永昌、涼州、古浪、永登等地， 於3月下旬到達新屯州， 過黃河時， 被敵便衣隊抓住， 送到馬家軍駐永昌的“補充團”。

王樹聲等人呢？

右路支隊與敵遭遇時， 王樹聲、杜義德等十多人邊戰鬥邊撤退， 南進到祁連山腹地。 在一條狹小的山溝裡， 他們稀稀落落地坐在一起， 一邊思念著犧牲的戰友， 一邊考慮著今後的出路。 “怎麼辦？”這些象一隻只失群的孤雁被遺棄在荒山老林的紅軍戰士，

面面相覷， 沉默不語， 都意識到一場更嚴峻的生死考驗擺在眼前。 正當大家惘然若失時， 性格樂觀開朗的杜義德， 站起來打破了沉悶的空氣：“同志們， 莫著急， 事在人為， 總會有辦法的。 ”

“對， 天下事難不倒咱們紅軍！”王樹聲嗓音洪亮， 接過話茬說：“今天咱們暫時受了點挫折， 這算不了什麼。 只要我們十幾個人一條心， 堅持下去， 就一定能夠克服目前的困難， 走出祁連山。 回到陝北， 找到黨中央和毛主席！”短短幾句話， 堅定有力， 叩擊心弦。

眾人不約而同地望著他， 王樹聲慢慢站起來， 轉過身， 站在一塊石頭上， 對著眼前茫茫林海， 連綿大山， 自信地說：“你們看， 這漫山冰雪， 滿地野果， 這高高密林， 叢叢野草， 吃的、喝的、睡的， 大自然都給準備好了。

敵人困不死我們， 更餓不死我們！從現在開始， 我們更要發揚團結友愛精神， 互相關心體貼， 保護好身體， 保證不讓一個同志掉隊， 為革命多保留一顆種子。 記住：有石頭在， 火種是不會滅的！”王樹聲的話， 猶如一盞明燈， 把大家的心照亮了。

十多名紅軍戰士， 在王樹聲、杜義德的帶領下， 在祁連山原始森林裡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 每天， 他們拖著疲憊不堪的步履， 往叢林深處踽行。 累了， 閉上眼睛歇一會兒， 渴了， 抓把雪吃；餓了， 拔草根嚼， 為了防止發生意外， 他們幾乎一天換一個地方。 為了雪地行軍安全， 他們派人在身後用樹枝消除腳印。 山裡寒風特大， 他們衣衫單薄， 又饑腸轆轆， 沒幾天， 一個個被凍得臉發紫， 手變僵，

說話哆嗦， 看到這種情景， 王樹聲就讓大家找個隱蔽避風的地方， 拾柴生火。 同志們圍著火堆， 脫下“百納衣”， 考了胸前， 再考胸後， 抵禦寒冷。 晚上睡在雪跡稀少的地方或岩石下， 背靠背， 肩挨肩， 相互取暖。 白天， 除注意觀察敵情外， 還要挖野菜， 用小鐵鍋做飯， 用樹枝當筷子。 王樹聲一邊吞著澀苦味淡的野菜， 一邊詼諧地說：“不錯！不錯！”他還經常把分給自己的那份“飯”讓給別人吃， 有時， 他們找不到野菜了， 只好吃草根， 由於長期缺乏營養， 一個個瘦得皮包骨頭， 極度虛弱。 一天， 他們費了很大勁來到一塊草坪高坡， 剛趴在地上就不想動彈了， 甚至有人口吐白沫， 臉色蒼白。 再這樣下去， 不困死也得餓死！王樹聲獨坐一旁， 雙眉緊蹙， 沉思良久。 後來，他用望遠鏡觀察山下的小河，發現一些遊民在河邊淘金，附近還搭了幾間簡易的草棚，於是，他決定晚上冒險下山去買糧。

晚上，王樹聲等人下山找到了遊民。遊民一共只有十多人，把一個個荷槍實彈的紅軍誤認為是兵匪盜賊了，遂嚇得發抖，一位老者還下跪磕頭哀求道：“我們都是窮苦漢子，沒什麼值錢的，求老總開恩放過我們吧！”王樹聲笑著說：“老鄉，別害怕，我們不叫老總，也不是壞人，我們是紅軍。”老者似乎沒有聽清，依然言辭懇切地說：“老總，我們四海為家，天當房，地當床，實在是一無所有呀！求老總大發慈悲，饒了我們吧！”

王樹聲沉思了一會兒，便彎腰雙手將老者扶起，一同盤腿席地而坐，親切和藹地說：“老鄉，我們是紅軍，是專替窮人鬧翻身、謀幸福的。按你們說的，就是‘替天行道’的綠林漢子。紅軍和專門殺人放火的國民黨、馬家軍不一樣。紅軍對窮人不偷不搶不殺不打。”說到這裡，王樹聲舉起手中的駁殼槍，“這個東西是專打日本鬼子，專打國民黨反動派的！來，拿著這傢伙，我再和你談心！”說著把槍往老者懷裡一塞，哈哈笑了起來。

後來，他用望遠鏡觀察山下的小河，發現一些遊民在河邊淘金，附近還搭了幾間簡易的草棚，於是，他決定晚上冒險下山去買糧。

晚上，王樹聲等人下山找到了遊民。遊民一共只有十多人，把一個個荷槍實彈的紅軍誤認為是兵匪盜賊了，遂嚇得發抖，一位老者還下跪磕頭哀求道：“我們都是窮苦漢子，沒什麼值錢的，求老總開恩放過我們吧！”王樹聲笑著說：“老鄉，別害怕，我們不叫老總，也不是壞人，我們是紅軍。”老者似乎沒有聽清，依然言辭懇切地說：“老總，我們四海為家，天當房，地當床，實在是一無所有呀！求老總大發慈悲，饒了我們吧！”

王樹聲沉思了一會兒，便彎腰雙手將老者扶起，一同盤腿席地而坐，親切和藹地說：“老鄉，我們是紅軍，是專替窮人鬧翻身、謀幸福的。按你們說的，就是‘替天行道’的綠林漢子。紅軍和專門殺人放火的國民黨、馬家軍不一樣。紅軍對窮人不偷不搶不殺不打。”說到這裡，王樹聲舉起手中的駁殼槍，“這個東西是專打日本鬼子，專打國民黨反動派的！來，拿著這傢伙，我再和你談心！”說著把槍往老者懷裡一塞，哈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