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弄樓屯民間有句老話：家中發生不吉利的大事之前， 會有人經歷詭異的遭遇。
換作以前， 弄樓屯30歲的壯漢阿馬聽了這句古話會嗤之以鼻。
論力氣， 他對付三個同齡人沒問題；論膽量， 他走過夜路、宿過荒野， 連個鬼影也沒見過。
可是， 這回他趕夜路時遇到的不是人。
2
阿馬外出廣東打工已經整整六年沒回家了， 要不是他接到村長來信說他的父親病重， 這個闊別家鄉的年限還得往後推。
他跟父親鬧彆扭的原因是， 初中畢業後他考上了高中， 可家裡沒錢供他上學， 於是他憤然離家打工。
“等我賺到本錢， 自然會回來。 ”阿馬說， 除了逢年過節給父母寄錢， 他跟家鄉幾乎斷了音訊。
3
這次接到村長的書信後， 他跟老闆請了假， 晝夜兼程趕了回來。
阿馬先搭火車， 再搭班車， 等他回到鎮上時， 已是晚上10點鐘。
弄樓屯離鎮上還有7公里的山路， 可鎮上沒有賓館，
7公里不算遠， 但那時公路還沒修通， 而是一條羊腸小徑。
小路經過森林， 淌過河流， 爬坡過坎， 極其難走。
村民上街時， 白天要走兩個小時， 走夜路至少得兩個半小時。
阿馬有氣有力， 時間多少不是問題， 他只想早點回到家。
這六年來他憋著一口氣， 也懷了很多不孝的愧疚。
4
離開鎮上稀疏的燈火後， 阿馬一頭紮進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山路。
當晚月明星稀， 如果是大路， 根本不用開手電筒， 可山路兩旁都是灌木， 它們茂密的濃黑的枝葉罩住了月光。
前半程， 阿馬走得飛快， 他很快翻過了兩道坡， 淌過了兩個渡口。
再過兩道坡和兩個渡口， 他就到家了。
在爬上第三道坡後，
這晝夜兼程的， 是誰都會累和乏。 再說， 此時的阿馬已經看見家鄉曾經熟悉的莊稼地和山林了。
以前， 他經常跟父母早出晚歸來到附近的山林幹活。 想到這裡， 他的眼眶不禁濕潤了。
自己不該跟父母慪氣， 一走就是六年， 以至於父親病重了還不知情。
5
阿馬抹去眼淚， 抬頭往身後的道路瞥了一眼。
在半坡， 他看見有個白色的人影在走動， 好像飄動。
沒錯， 那是一個人， 渾身白色， 正往坡頂趕來， 飄來。
坡頂沒有多少樹木， 而且居高望遠， 阿馬把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是哪個村民也趕夜路？等他一起走好了。 ”阿馬心想， 決定坐在坡頂等那個人趕到。
按照正常的速度計算， 從半坡到坡頂， 走快的話十五分鐘足夠了，
此時是深夜11點30分， 阿馬點燃了一根香煙， 慢悠悠地抽了起來。
一支煙的功夫很快過去了， 那個白色人影卻沒有出現。
阿馬沒在意， 又掏出第二根煙抽了起來， 可第二根煙也抽完了， 那個白色人影仍然沒出現。
快12點了， 阿馬決定再等幾分鐘。 如果那人還沒到， 自己就先走了。
6
半個小時過去了， 阿馬還是等不到那個白色人影。
“媽的， 怎麼走的路， 就算爬也該爬到坡頂了。 ”他嘟囔了一句， 站起身繼續趕路。
就在阿馬準備進入樹林的刹那， 他忍不住好奇心， 回望了一眼坡頂。
此時， 那個白色人影飄到了剛才他歇腳的地方， 站住， 看樣子也是朝這邊看過來。
阿馬看不清那個人的臉， 因為那個人渾身都是白色的，
7
過去六年裡， 阿馬除了給父母寄錢， 他跟家鄉斷了音訊。
他不知道家鄉又死了幾個老人， 又生了多少個小孩。 當然， 讓他感到陌生的還有昔日的夥伴。
不過， 從那個白色人影的身形和站姿上看， 他還是認出那個人是當年的夥伴阿勝。
不管是誰， 阿馬都不想再等了。
剛才的半個小時已燒光了他的所有耐心， 再說， 那個白色人影在坡頂停下了， “鬼知道他什麼時候走。 ”
後面的路， 阿馬走得飛快， 終於在淩晨1點鐘時敲響了家門。
母親打開門， 看見跟前的阿馬時， 抱著他嗚嗚痛哭了一場。
父親看見阿馬回家， 病情似乎也好轉了。
他從床上一骨碌爬起來， 緊拉著阿馬的手， 愧疚地說：“都怪爸爸沒本事， 當年沒錢供你上學，你不認我是我活該。”
那晚，阿馬跟母親有說不完的話，閒扯到後半夜還不過癮。
8
臨睡前，阿馬說：“剛才回來途中，我在坡頂好像看見阿勝了，這小子現在怎麼樣了？”
母親聽了，大驚失色道：“什麼？你看見阿勝了？！”
阿馬點點頭，疑惑地看著母親錯愕的反應。
“他成什麼家啊，三年前在你說的那個半坡上吊了，據說是跟人借高利貸賭輸了，還不了債，幹了傻事……等到鄉親們找到他時，已經腐爛得面目全非……可憐的孩子……”
阿馬聽了，腦海裡閃過那個看不清臉的白色人影，頭皮一陣發麻，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9
三天后，阿馬的父親病逝。
村裡的巫師說，人活見鬼是大凶，阿馬父親離世是替阿馬換回了性命。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這件事造成的後果是：弄樓屯人從此改了去上街的道路，不再走那個半坡。
鄉親們都害怕途徑那裡時，遇到了什麼東西。
當年沒錢供你上學，你不認我是我活該。”那晚，阿馬跟母親有說不完的話，閒扯到後半夜還不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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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睡前，阿馬說：“剛才回來途中，我在坡頂好像看見阿勝了，這小子現在怎麼樣了？”
母親聽了，大驚失色道：“什麼？你看見阿勝了？！”
阿馬點點頭，疑惑地看著母親錯愕的反應。
“他成什麼家啊，三年前在你說的那個半坡上吊了，據說是跟人借高利貸賭輸了，還不了債，幹了傻事……等到鄉親們找到他時，已經腐爛得面目全非……可憐的孩子……”
阿馬聽了，腦海裡閃過那個看不清臉的白色人影，頭皮一陣發麻，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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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阿馬的父親病逝。
村裡的巫師說，人活見鬼是大凶，阿馬父親離世是替阿馬換回了性命。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這件事造成的後果是：弄樓屯人從此改了去上街的道路，不再走那個半坡。
鄉親們都害怕途徑那裡時，遇到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