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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姑只生十二個孩子嗎

王元濤 (深圳編輯)

關於沈從文和汪曾祺這對師生與慈姑的故事, 幾乎人盡皆知。 說汪曾祺去沈家拜年, 飯桌上有肉片炒慈姑一味, 沈從文嚼一片慈姑後, 由衷讚歎:“這個好, 比土豆格高。 ”

沈從文迷戀慈姑, 自有原因。 他幼時貪玩, 時常錯過飯點, 若不是母親總為他暗留一碟慈姑炒肉, 他難免要餓肚皮。 按李時珍《本草綱目》說法, 慈姑每年生十二子, 像媽媽餵養孩子一樣, 因此, 慈姑即慈母。 對沈從文來說, 慈母為他做名為“慈母”的菜, 這種溫暖記憶, 終生難忘, 別說土豆, 就是他認為慈姑的格比任何山珍海味都高,

也不為過。

每讀此類飲饌趣話, 我往往自艾自憐, 因為生於東北苦寒之地, 完全無緣體驗中原以南美食的種種傳說與傳奇。 可後來, 偶然看到慈姑綠葉的圖片, 我嚇了一大跳:這東西, 不就是小時候常在水邊見到的“水剪子”嗎?再看慈姑球莖的圖片, 我的記憶進一步復活了:這小東西, 我分明是吃過的。

往往是深秋, 池塘裡的水大面積收縮, 岸灘的黑泥被太陽暴曬, 層層起皮, 像魚鱗一樣。 我們一群小夥伴在水邊玩耍, 有時就能從泥土裡踢出一種圓圓的小球, 閃著琥珀一樣的光澤, 還拖著一條白白的小尾巴。 少年人的好奇擋不住, 嘗一嘗的願望固執無比, 而且總有人會跳出來當急先鋒, 比如張鋒或董成國。 他們帶頭先吃, 三五分鐘後,

沒見有什麼異常反應, 我們也紛紛擦泥巴, 搓外皮, 小心翼翼地把這些小東西送進嘴裡。

生脆是第一口感, 這顯得很友好, 我們樂於接受。 第二口, 味道有淡淡的甜, 這也是友好的, 我們更加放心了, 因為甜東西很少有毒性。 可第三口, 則好像有生麵粉汁彌漫在口腔的所有角落, 並擠進每一道牙縫, 用舌頭刮也刮不淨;而且味道也開始出現濃重的泥土腥, 讓我們大搖其頭, 一個接一個把口中的碎渣啐掉。

相比之下, 我們有菱角, 有雞頭米, 哪個不比這種來路不明的傢伙味道好?可能也就是這個原因吧, 從來都沒有大人告訴過我們, 這小東西也能吃;當然, 更可能連大人們也未必知道, 原來這小東西, 就是慈姑。

南方也有蕨菜,

北方也有慈姑, 于我而言, 這是令人驚奇的兩大植物事件。 在東北, 野慈姑的個頭小小的, 想捏在手上都費勁兒, 不知怎麼可能像沈從文的母親一樣切片炒肉。 既然李時珍都說了, 慈姑就是慈母, 那麼如果有人給“姑”字加上草字頭, 那就大錯特錯了。 只是, 我有一事不明, 他說慈姑一窩不多不少, 只產十二枚球莖, 這是真的嗎?又有什麼道理呢?

實際上, 汪曾祺先生本來並不喜歡吃慈姑, 因為嫌其味道苦。 可是, 居北地日久, 思念成災, 慈姑在他的想像之中慢慢又變成了好東西。 他曾說, 在北京, 很難買到慈姑。 每次好不容易買到, 旁邊總有人好奇地問:這是什麼東西, 可以吃嗎?因此, 他每每為北方人遺憾, 這麼好的東西, 居然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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