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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子豪散文《觀雪》(原創作品)

黃河流域, 江淮之間, 過了“小雪”節氣, 便開始下小雪, 過了“大雪”節氣, 便開時下大雪。 雪之美, 毋庸置疑, 細觀之, 六角菱花瓣, 潔白透明。

雪前幾天, 天氣轉暖, 雲氣淡薄, 忽兒天陰沉起來, 不知什麼時候, 空中有種很小的幾乎看不見的東西, 無聲無息地飄了下來, 落在昂首望天人的臉上, 或者俏皮地鑽進行人的脖子裡, 涼絲絲的。 這就是起初的雪花。 漸漸地, 雪花兒大了, 像微小的紙屑;過一會, 天花了, 有了“爽爽”的聲音, 像細碎的鹽粒, 能打疼人的臉;既而, “鹽粒”變大了, 紛紛揚揚的, 像春天的柳絮;最後就分不開了, 有的說像鵝毛, 有的說像棉花, 總之整個世界都白了……

你若回到四十年前, 坐在草屋裡觀雪便更有詩意了:草屋裡放著一堆燃著的木柴, 火堆周圍圍滿了村裡的老少爺們, 大家一邊烤火, 一邊聊著古人, 有葷段子, 有素段子, 時不時的開懷大笑。 這時, 有人拿來一瓶老白乾, 捧一捧花生, 放在火堆裡烤。 烤熟了, 扒出來, 一邊剝開殼, 一邊打開酒瓶蓋, 你一口我一口對瓶吹了起來。 雪由空中慢慢而下, 漸漸地白了眼前的老槐, 門前的柳, 河邊的枯草, 遠處地裡的麥苗……很快的, 酒紅了他們的臉, 雪白了他們的世界……

記得上個世紀七十年代, 我經常為生產隊看場, 生產隊的場在村子的西北角, 距村子有一段距離, 用當時的話說, 場在野外。 場上搭個草庵子, 庵子是用高粱秸及玉米葉搭成, 四面透著亮。 我每天睡在庵子裡, 冬天最大的希望就是觀雪。 小雪季節已到, 下雪天就開始了,

沸沸揚揚的, 一直下到正月十五。 尤其是午後, 獨自坐在草庵裡, 看著外面棉花團般的大雪, 由昏暗的空中飄揚而下, 仿佛琴琴有聲。 偶爾場上跑出一隻黑狗, 不一會兒, 黑狗就披上了白絮, 正應了民間的那些詩“大雪下的冏, 下的滿瓦壟;黑狗身上白, 白狗身上腫。 ”對面的路上不乏有行人經過, 頭戴斗笠, 身披蓑衣, 整個行人被雪掩埋, 人像一個能移動的雪垛, 緩緩地前進著, 但不一會兒, 就在視線中消失了。 行人遠去, 歸宿何方?不得而知, 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岑參的詩來“山回路轉不見君, 雪上空留馬行處。 ”也會想到《三國演義》中的臥龍崗, 山如玉簇, 林似玉翠, 黃承彥騎著毛驢, 在雪中吟唱:“一夜北風寒, 萬里彤雪厚。 長空雪亂飄,
改進山河舊。 仰面觀太虛, 疑是玉龍鬥。 紛紛鱗甲飛, 頃刻遍宇宙。 騎驢過小橋, 獨歎梅花瘦。 ”

有時突發奇想, 認為天空飄的是白麵, 用雪蒸的饅頭肯定比現實中的又黑又硬的葒幹麵團子好吃, 於是就想著白麵饃, 直到在夢中實現;有時也很孤單, 尤其是暮色降臨的時候, 行人和狗都不見了,只見外面一片白,簡直是個白色的恐怖,而自己所居的茅庵忽然渺小起來,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夜裡,一切都安靜了,只有外面的風聲、雪聲,“嗚嗚”而“咽咽”,“琴琴”而“沙沙”,像是古人奏的音樂,幽靜而甜蜜,甜蜜而淒美……

如今,生活條件好了,農村的草庵、草棚早就不見了,喝酒也文明起來,這一切享受也只能在夢裡,或者在農家樂的旅遊區了。

行人和狗都不見了,只見外面一片白,簡直是個白色的恐怖,而自己所居的茅庵忽然渺小起來,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夜裡,一切都安靜了,只有外面的風聲、雪聲,“嗚嗚”而“咽咽”,“琴琴”而“沙沙”,像是古人奏的音樂,幽靜而甜蜜,甜蜜而淒美……

如今,生活條件好了,農村的草庵、草棚早就不見了,喝酒也文明起來,這一切享受也只能在夢裡,或者在農家樂的旅遊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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