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豪散文《翡翠穀尋緣》黃山

黃山的翡翠穀同雲臺山的小寨溝有點相似，兩面高山，中間一穀。所不同的是翡翠穀兩邊的山高且陡，襯出幽深的山澗，植被密集，

流水清澈，有很多彩池，色若翡翠。

最先入眼的是一座木橋，仿佛是牛郎織女的鵲橋。跨過去，沿著溪水的一邊，便能看到第一個彩池，碧綠碧綠的，形如一塊不規則的寶石，又如一只欲飛的蝴蝶。我的心像被什麼觸動一下似的，意識已進入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我有了奇特的設想：順著水流出的方向，向深谷尋去，希望能見到她的源頭。

溪水漸急，穀底立著許多石頭，無棱無角，像被人打磨一樣；石頭的夾縫裡，流水湍急，汩汩作響，如低漿噴湧，似彩蝶戲水，像萬籟和鳴；濺起的浪花，如雪如玉，如金蛇狂舞；石頭稀疏處，

汪汪片片，盡是彩池，一個接著一個，一個連著一個，碧水從一個彩池，流向另一個彩池，有急有緩，曲折盤桓，攪得綠色滿澗，充斥彌漫，像朱自清筆下的梅雨潭。若把水的綠比如竹葉，則難能盡現其綠，如把彩池的藍比作大海，則難盡現其藍，只有抬出翡翠來，才正和其身，正符其名，這可能就是翡翠穀的精妙所在。

空中飄著細雨，峭壁沒入雲層。山勢顯得越來越低，翡翠穀也隨著低了起來，峰與霧的糾葛，光與色的默切，人與景的結合，每每駕禦著我，使我不能自主，就像被美女纏著的癡情漢，竟不顧一切地下到穀底，倚在穀中一巨石上。仰望四周，但見烏雲密佈，細雨綿綿，山峰披著濃霧，時隱時現，隱則空蕩彌漫，渾如銀海，像是隱藏著許多秘密；現則千峰競秀，挺拔俊麗，恰似雨後的春筍，個個爭先。

我在半癡半醉中，追著七仙女，踏上了斷橋。水源高到了極點，以至於難以摸到它的出處，但我的好奇之心，使我激動無比，以至於把它化作了攀登的力量，隨水追去。追到了路的盡頭，依亭而觀，總算看到了水源，在高山的半腰，有塊巨石，石下一水如簾，我想那裡可能就是水的源頭了。不覺高興起來，如釋負重，這才決定往回走。忽然看見一石上有字，刻曰：水源來自煉丹峰、始信峰。我的心頓時涼了下來，看來只有明天登黃山了。

但我心仍不死，看看陡峭上的山崖，望望灰濛濛的天空，希冀能有天梯，像李白《夢遊天姥吟留別》中所說的那樣，送我到煉丹峰。突然大雨瓢潑而至，我神情失色地逃進了不遠的亭子裡，俄見一片竹林，千杆萬杆，玉杖般的直聳藍天，使我想起了電視劇《藏龍臥虎》來，劍俠們在竹林裡打鬥，在竹葉上飄來飄去，仿佛就在眼前。

雨越發大了，竹葉更綠了，發出了難得一見的唰唰聲。我在興奮之餘忽然想起了明天上煉丹峰的安排，不免有些頹廢。但仍懷著一絲希望，希望晚上天能晴好，不影響我明天上山，一平我追蹤求源的夙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