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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河(散文)

一條粗繩懶洋洋地躺在紅色的塑膠跑道上, 攔路長蛇一般, 不動聲色。 鳥巢體育場敞開懷抱, 草坪鋪在中間, 跑道繞四周。 清爽的空氣, 熱鬧的人群, 統統抱在它懷裡。 下午的陽光照著, 草坪更綠了, 跑道的紅色更顯得耀眼。 沒有風, 深秋沒了寒意。

繩子兀自在人們腳下蜷曲著, 睡著了一般。 人聲鼎沸, 各路人馬聚集一簇, 或說笑, 或伸胳膊伸腿, 做各式準備動作。 拔河比賽, 暫時讓人放下一成不變的工作, 聚攏來, 較量一下力氣。 肢體成為資本, 情緒是在身體之外的旁觀者。 我和幾個同事像游兵散將, 站在綠茵場的邊緣上,

抱著把子, 看不同的人。 偌大的鳥巢體育場, 環形跑道四周都有拔河比賽的場地。 無數小組散佈在不同的場地。 十一月中旬的氣溫是溫情的, 穿一件毛衣, 一件外套, 恰到好處。 血液的溫度, 在即將來臨的比賽之前就開始升溫, 體力的競技是需要身體積蓄力量。 體內每一個紅細胞開始湧動, 仿佛聽到心臟搏動的聲響, 他在躁動, 在自我激勵, 他要戰鬥, 雖然沒有誰用言語鼓勵他。

繩子在近處, 也在遠處, 無數的繩子, 在不同的賽區裡。 又過一陣子, 遠處場地上號子聲響起來, 一群人就是一個分戰場。 雙方使出渾身的力氣, 在震天的呐喊聲裡, 節奏是致命聲勢浩大的隊伍裡, 每個人熱血沸騰, 所有的能量化成力量, 凝聚在繩子上,

繩子就那麼一點一點地伸縮著, 在甲方與乙方之間, 膽戰心驚地試探著。 最終有一方力不從心, 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 繩子鬆弛了, 人們東倒西歪, 繩子被扔在地上, 兩邊的人開了鍋。

繩子就在腳下, 眼睜睜地等著我們。 隊友們陸陸續續趕過來, 從遙遠的城區開車一路狂奔而來。 很快就要開場了。 繩子橫在中間, 兩邊的人聚在一起, 沿著繩子佈局好, 做好動作, 像一尊尊雕像, 姿態各異。 繩子被拉起來, 中間的紅布條對著下面的白線, 那就是一條楚河漢界, 對立雙方水火不容。 沒開始之前, 繩子已崩得非常緊, 手感生硬, 如鋼鐵一般。 當語言跳出來, 還有高八度的嗓門, 一度激烈, 差一點擦出火焰。 終究一切平息, 安靜下來, 比賽即將開始。

繩子就在我身前, 橫在腰間。 我雙手把緊它, 以柔軟觸碰它的堅硬無比;腿一前一後叉開, 半彎;身子與地面成45°角後仰;我吸緊小腹, 氣壓丹田;屏住呼吸, 咬緊牙關。 此時, 繩子越來越硬, 比鋼絲還硬, 硌著我十指, 生疼。 當一些細細的麻擰成粗粗的均勻的一根繩, 柔軟也就變成了力量, 它的承受能力是多少, 無可估量。

繩子在等待著這一刻, 哨聲響起, 小旗子在空中劃過一條紅色的閃電。 加油聲突然爆發, 劃破空氣的清與靜。 手似乎還沒抓緊繩索, 力氣還沒有爆發, 繩子已經不屬於我們了。 嘩啦一下, 毛糙的繩子, 在我們的手掌間溜出去, 迅速匍匐在地上, 像一條摔死的蛇, 一開始還蠕動了幾下, 之後被踩在腳下。 對方整體摔倒在地上,

像一堵牆一下子倒下去, 清黑的隊服, 以堆積的形式摞在一起。

繩子在地上一動不動, 彎曲得像一張抿著的嘴, 似乎在笑我們不戰而敗。 我們還沒醒過神來, 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就輸了一局。

繩子被一雙腳繞過去, 對方的陣營裡氣衝衝走過來一個人, 插著腰, 歪著脖子, 半仰著臉, 眼縫裡亮出兩把利劍, 只刺向我們的面皮。 “不興這樣坑人的, 我們好幾個都是當媽媽的人, 摔壞腰了怎麼辦!”沉默, 竟無言以對, 身邊這些高大的體育老師, 平時伶牙俐齒的同事們, 沒說一個字。 或許, 突如其來的失敗砸懵了頭。 誰願意輸呢?誰惡意讓對方蹲屁股呢?這樣的結局, 好慚愧。

繩子在等待著, 給我們翻盤的機會。 交換場地再戰, 這次我們接受上次的教訓,

先做好動作, 渾身使上勁, 等待開始。 哨聲一響, 開始隨著加油的號子聲有節奏的用力。 輸與贏在模棱兩可之間,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我緩了一下, 繩子在顫慄中僵持著, 我懷疑自己那點力氣於事無補, 但還是抓緊繩子, 做出很用力的姿態。 總之, 幾十秒之後, 繩子才厭棄了我們, 棄暗投明了。 這次對方沒有摔倒, 她們歡呼雀躍, 聲浪撲面而來。 我們幾個同伴好安靜啊, 眼看著人家, 愣愣地站在原地, 繩子匍匐在地上, 根本不顧及我們的感受。 我們慢慢緩過神來, 不得不接受現實的結果, 你一言我一語, 總結著失利的原因。

繩子一伸一縮, 在地上拉著, 像不情願回家的孩子。 工作人員把它一圈圈盤起來, 放回器材室去。失敗的結局,並沒有影響情緒,或許是因為運動使人快樂吧!看到繩子,又讓我想起以前的拔河比賽。2011級學生拔河比賽,我作為班主任指揮本班學生作戰,比賽時,我可著嗓子喊,在我的呐喊聲裡,我班的男子漢們咬著牙,拼著命,拼了一場又一場,一路披荊斬棘。在三十個班級中,我們鋒芒顯露,拿到第三名的好成績。我喊破了嗓子,導致咳嗽,深度咳嗽——要把肺泡咳出來才算痛快。沒完沒了地咳,沒白每夜地咳。經常在睡夢中咳醒,咳得愛人也睡不好。不得已跑醫院,一次又一次光顧醫院,大把大把地吃藥,不見效,又做理療。然而,收效甚微。一直持續咳嗽了三個月,沒有好轉。後來,因為感冒發燒,打了五天點滴,沒想到咳嗽也治好了。或許是醫生沒看對症吧!總之,好了,就是高興事。我不像個病秧子,有事無事都咳個不停了。

“真正的道路在一根繩索上,它不是繃緊在高處,而是貼近在地面的。與其說它是供人走的,毋寧說是用來絆人的。”(卡夫卡)繩索是用來比賽的,它貼近在地面上,像一條路——讓人走的,它屢屢把我絆倒,我又跌跌撞撞爬起來,沿著有繩索的路繼續走下去。

作者簡介:

呂延梅,筆名,綠葉子。出生於上世紀七十年代,生活在孔孟之鄉,中學高級語文教師。工作之餘,唯喜讀書寫字,多年來一直從事散文創作,有多篇散文在報刊雜誌發表。

放回器材室去。失敗的結局,並沒有影響情緒,或許是因為運動使人快樂吧!看到繩子,又讓我想起以前的拔河比賽。2011級學生拔河比賽,我作為班主任指揮本班學生作戰,比賽時,我可著嗓子喊,在我的呐喊聲裡,我班的男子漢們咬著牙,拼著命,拼了一場又一場,一路披荊斬棘。在三十個班級中,我們鋒芒顯露,拿到第三名的好成績。我喊破了嗓子,導致咳嗽,深度咳嗽——要把肺泡咳出來才算痛快。沒完沒了地咳,沒白每夜地咳。經常在睡夢中咳醒,咳得愛人也睡不好。不得已跑醫院,一次又一次光顧醫院,大把大把地吃藥,不見效,又做理療。然而,收效甚微。一直持續咳嗽了三個月,沒有好轉。後來,因為感冒發燒,打了五天點滴,沒想到咳嗽也治好了。或許是醫生沒看對症吧!總之,好了,就是高興事。我不像個病秧子,有事無事都咳個不停了。

“真正的道路在一根繩索上,它不是繃緊在高處,而是貼近在地面的。與其說它是供人走的,毋寧說是用來絆人的。”(卡夫卡)繩索是用來比賽的,它貼近在地面上,像一條路——讓人走的,它屢屢把我絆倒,我又跌跌撞撞爬起來,沿著有繩索的路繼續走下去。

作者簡介:

呂延梅,筆名,綠葉子。出生於上世紀七十年代,生活在孔孟之鄉,中學高級語文教師。工作之餘,唯喜讀書寫字,多年來一直從事散文創作,有多篇散文在報刊雜誌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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