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山在浙西連綿蜿蜒的山峰中,
實在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山。
但因每年白鷺群集,
成雙結對,
徜徉淙淙溪流之中,
翱翔于碧天白雲之間,
讓人如至仙境。
然也因白鷺山上山石嶙峋,
千瘡百孔,
成了眾多爬蟲的棲息之所。
人們傳說,
在白鷺山中盤臥著一條千年蛇王,
腰粗如木桶,
雙眼如鈴鐺,
血盤大口張開就是一團霧障,
蛇信子如同一把紅紅的鋼叉。
這蛇王平日裡很少出洞,
每年7月半它要回娘家一次,
化作一條禦龍,
沿路黃風四起,
摧枯拉朽,
大雨傾盤,
山石亂滾,
好一派陰森恐怖之狀。
不過,
蛇王儘管兇悍,
卻從未給居住白鷺山腳的住戶帶來厄運。
人們紛紛稱讚這是條義蛇,
因此,
即便有小蛇在村裡出沒,
人們也不準將它打傷打死,
而是放歸山裡。
這年,
時間進入到明朝嘉靖年間,
倭寇從福建登陸,
沿閩浙山區,
一路摸進。
沿途是燒殺搶掠,
無惡不作。
白鷺山在西峽關之後,
西峽關口有一個守備營駐守,
百十個人,
配備了十來把火槍,
大刀長矛,
戒備森嚴。
西峽關居高臨下,
沿山脊修築了工事,
就地取材,
青石壘砌成護牆,
箭跺、觀察口、儲水井、儲糧室一應俱全。
倭寇要想突破這裡,
入侵境內,
除非天降。
而人們更加堅信的是,
蛇王在深山裡等著這些強盜,
它會護佑著這一方平安。
倭寇的訊息還是傳來了,
在福清幹活的村民逃回來了,
渾身驚栗,
細說這倭寇怎樣的兇殘,
福清街面上是一片狼藉,
富戶人家被洗劫一空,
貧戶也是被燒,
被毀,
街面上是人跡全無,
宛如鬼城。
大家這些天紛紛提著糧食,
炊餅,
醃肉上到西峽關去慰問守軍,
實際是去看看他們駐防的情況。
守軍們也是磨刀擦槍,
整裝待命。
人們這瞧瞧,
那看看,
總覺得哪兒不放心,
又不敢在守軍跟前表露,
在守軍跟前,
千叮嚀,
萬囑咐的。
守備是拍著胸膛保證,
人在城在,
人亡城亡。
還未開戰,
就這樣賭咒,
大家心裡冒出幾分不詳。
回到家,
就上到白鷺山,
在山洞前,
點上香火,
擺起供品,
虔誠禱告,
要蛇王一定在關鍵時刻出洞,
拯救村民。
這邊,
一群倭寇在福清修整過後,
計畫著沿西峽山脈往浙江境內進發。
倭寇頭目龜井太郎在地圖上搜索著,
手指壓按著西峽關,
久久不能移開。
"八格牙路"嘴裡不住的咆哮,
前哨已經將西峽關的守軍戰備情況打探清楚,
龜井太郎眼前一會是江山、龍游繁華的街面市井,
一會是高大厚實的城牆,
這畫面交織著,
旋轉著,
讓他感到肝腦欲裂般的頭疼。
正當他急火攻心,
束手無策之時,
一個鄉紳裝扮的男人走了進來。
老遠,
就雙手作揖,
一拱到地。
"哦,
張謙、張大人,
請請請。
"龜井太郎看到來人,
如獲至寶,
趕忙迎上去,
一把拉起,
將他讓到上座。
來人兩眼一瞄攤在桌上的地圖,
"嘿嘿"幾聲輕笑。
"張大人為何發笑?"龜井太郎朝來人發問。
"我笑龜井首領,
枉自領兵多年,
殊不知兵法所言,
攻城為下之說。
"說完,
捏著幾根稀疏的鬍鬚,
慢慢的啜飲茶水。
"張大人,
難道你有啥辦法?"龜井急忙起身抓住來人的肩膀,
使勁搖晃。
"哎呀,
龜井首領,
你先別焦急,
且聽我道來。
"來人被龜井抓的肩膀生疼,
雙手不住的揉揉被抓之處。
"我先問你,
龜井首領是要突破西峽關再進入江山,
還是直接進入江山,
從背後襲擊西峽關。
"張謙直接問道。
"難道張大人另有妙計,
請賜教。
"龜井一臉恭敬。
"這,
龜井首領,
我有一條件,
就是……"張謙欲言又止。
"張大人,
好說,
好說。
"龜井早知張謙心計,
兩眼一轉,
一口答應,
他心裡盤算,
真的攻破西峽關後,
這事後分賬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這張謙也將龜井的點滴看在眼裡,
與龜井合作一段時間來,
對他的飛揚跋扈早有領教,
無奈人家手握重兵,
但自己委身投敵,
早將世代駡名背下,
經濟上得到補償是再簡單不過了。
"來人"龜井揮揮手,
一個五短身材的武士進來了,
頭上三道髮髻如倒伏的三條爬蟲,
扭扭曲曲。
"去,
將我昨晚得來的一幅字畫拿來。
"武士聽罷吩咐,
轉身進到一個偏方房,
轉瞬就將一副轉軸拿來,
遞給龜井。
"張大人,
我素知你精通書法,
酷愛收藏字畫,
這是我昨天得來的一副藍瑛真跡,
請你笑納。
"龜井將轉軸遞給張謙。
張謙接過,
立馬展開,
的確是藍瑛所畫《華岳秋高圖》,
構圖奇偉、落筆縱橫、飛瀑響泉、老樹蒼山。
畫中勁松常青,
二高士觀瀑聽泉,
怡然自樂。
收好畫,
擱在桌上,
張謙起身,
來到地圖前。
手指著西峽關,
"龜井首領,
你看,
西峽關沿山脊而建,
居高臨下,
攻是不易,
我們只有出奇兵,
從山腳往西插到白鷺山,
而白鷺山有條小徑,可以直抵江山。"張謙在地圖上用手指劃出一條線路。 "張大人,這條路怎麼地圖上沒有標注。"龜井還是有些疑惑。 "龜井首領有所不知,這條小路是龍游、江山一帶鹽販子所走,為的是避開關卡,平日裡少有人知,這還是我擔任鹽稅官時,拷問一鹽販子所得。" "吆西,吆西"龜井聽張謙這一說,心裡才相信不會有假。 "來人。"朝門廊裡站著的武士喝令。 "吩咐下去,每人備足糧草,槍彈,今晚子時出發進軍江山。"龜井安排停當,轉身朝向張謙。 "張大人,今晚還要有勞尊駕一塊隨軍出征。" "嗯?"張謙到沒想到龜井提出這個,有心想避開,可龜井兇狠的眼光直逼自己,不敢啃聲了。 "好,好,張大人對我大和民族的忠忠的。我定當呈報天皇,予以獎賞。"龜井口頭嘉獎是一個連著一個。這邊張謙早冒出了一頭冷汗,渾身抖顫。 是夜,一行倭寇,數十人,提著倭刀,腳底換上短皮靴,臉上蒙上黑布,頭裡張謙帶隊,悄無聲息的來到西峽山腳。抬頭看著西峽關燈火通明,幾個守衛身姿挺立,一動不動,目視前方。他們也許絕未想到,這山腳已是倭寇來到。倭寇掩蓋在濃蔭裡,更兼著黑夜的遮擋,守軍站在西峽關上,根本無法發現。 倭寇們一路沿著山腳,鑽進了樹叢,沿路藤蔓叢生,瘴氣彌漫。在張謙的帶領下,一路人跌跌撞撞,搜索著緩慢前行。總算已經繞過山腳,轉到山后,很快就要來到開闊處。倭寇們一個個已是狼狽不堪,衣衫不整,拖著個刀把,紛紛找個石頭,樹幹,坐著,靠著休息。 龜井看著大家已是疲憊不堪,就默許大家抓緊補充點體力。而自己和張謙兩個找個高臺,坐下養神。 正當眾人沉入靜寂之時,山裡刮起一陣狂風,這風聲如鶴唳般勁朗,將松樹搖晃,將樹葉刮起,龜井一下子從睡夢中驚厥,不知這罡風從何而來。而再看張謙,一臉煞白,渾身亂戰,雙唇抖動,不知所措。 說時遲,那時快,一陣陰影呼嚕嚕撲閃而來,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黑幕中,只看見兩隻閃亮的燈火一閃而過,再定睛看時,已不見龜井身影,而張謙早嚇攤在地,不省人事。 "蛇王,蛇王來了。"張謙只是一個勁的哆嗦,雙眼呆滯,嘴角歪斜,口唌下流,一看,就是中風了。 餘下的一看這個光景,早丟下武器,拋下張謙,狼狽逃竄。 天亮,有村民進山砍柴,碰見張謙,衣衫襤褸,坐在石臺上,不住的說著"蛇王,蛇王。"大家不明就裡,將他扶回家中,再三詢問,都探不出話由。 再往後,有人從山裡撿到一把倭刀,已是鏽跡斑斑,再見到一具骨架,眾人猜測肯定是有倭寇來襲。那時,大家漸漸的相信是蛇王護佑了大家,免遭一次倭寇塗炭。 蛇王護佑的傳說就這樣流傳下來了,如今,在西峽關腳,你還能看見一座小廟,廟裡一個蛇身人面的塑像,人們說,那就是蛇王。
而白鷺山有條小徑,可以直抵江山。"張謙在地圖上用手指劃出一條線路。 "張大人,這條路怎麼地圖上沒有標注。"龜井還是有些疑惑。 "龜井首領有所不知,這條小路是龍游、江山一帶鹽販子所走,為的是避開關卡,平日裡少有人知,這還是我擔任鹽稅官時,拷問一鹽販子所得。" "吆西,吆西"龜井聽張謙這一說,心裡才相信不會有假。 "來人。"朝門廊裡站著的武士喝令。 "吩咐下去,每人備足糧草,槍彈,今晚子時出發進軍江山。"龜井安排停當,轉身朝向張謙。 "張大人,今晚還要有勞尊駕一塊隨軍出征。" "嗯?"張謙到沒想到龜井提出這個,有心想避開,可龜井兇狠的眼光直逼自己,不敢啃聲了。 "好,好,張大人對我大和民族的忠忠的。我定當呈報天皇,予以獎賞。"龜井口頭嘉獎是一個連著一個。這邊張謙早冒出了一頭冷汗,渾身抖顫。 是夜,一行倭寇,數十人,提著倭刀,腳底換上短皮靴,臉上蒙上黑布,頭裡張謙帶隊,悄無聲息的來到西峽山腳。抬頭看著西峽關燈火通明,幾個守衛身姿挺立,一動不動,目視前方。他們也許絕未想到,這山腳已是倭寇來到。倭寇掩蓋在濃蔭裡,更兼著黑夜的遮擋,守軍站在西峽關上,根本無法發現。 倭寇們一路沿著山腳,鑽進了樹叢,沿路藤蔓叢生,瘴氣彌漫。在張謙的帶領下,一路人跌跌撞撞,搜索著緩慢前行。總算已經繞過山腳,轉到山后,很快就要來到開闊處。倭寇們一個個已是狼狽不堪,衣衫不整,拖著個刀把,紛紛找個石頭,樹幹,坐著,靠著休息。 龜井看著大家已是疲憊不堪,就默許大家抓緊補充點體力。而自己和張謙兩個找個高臺,坐下養神。 正當眾人沉入靜寂之時,山裡刮起一陣狂風,這風聲如鶴唳般勁朗,將松樹搖晃,將樹葉刮起,龜井一下子從睡夢中驚厥,不知這罡風從何而來。而再看張謙,一臉煞白,渾身亂戰,雙唇抖動,不知所措。 說時遲,那時快,一陣陰影呼嚕嚕撲閃而來,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黑幕中,只看見兩隻閃亮的燈火一閃而過,再定睛看時,已不見龜井身影,而張謙早嚇攤在地,不省人事。 "蛇王,蛇王來了。"張謙只是一個勁的哆嗦,雙眼呆滯,嘴角歪斜,口唌下流,一看,就是中風了。 餘下的一看這個光景,早丟下武器,拋下張謙,狼狽逃竄。 天亮,有村民進山砍柴,碰見張謙,衣衫襤褸,坐在石臺上,不住的說著"蛇王,蛇王。"大家不明就裡,將他扶回家中,再三詢問,都探不出話由。 再往後,有人從山裡撿到一把倭刀,已是鏽跡斑斑,再見到一具骨架,眾人猜測肯定是有倭寇來襲。那時,大家漸漸的相信是蛇王護佑了大家,免遭一次倭寇塗炭。 蛇王護佑的傳說就這樣流傳下來了,如今,在西峽關腳,你還能看見一座小廟,廟裡一個蛇身人面的塑像,人們說,那就是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