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十一
1.
十二月四日
周日
早上她醒很早
用了十五分鐘洗漱
二十分鐘時間喝茶
她沒吃早餐
暗紅色的薄外套讓我擔心她會冷
她勒緊圍巾對我說
你別說話
也別抽煙
今天是我生日
我還沒打算離開
我要你帶我去武大看櫻花
我罵她神經
告訴她武大的十二月沒有櫻花
2.
一月二十八日
週六
大街小巷
惡俗的鞭炮聲不斷
我問她新年願望是什麼
她說希望健健康康
因為她胃癌
我受不了她總拿自己身體開玩笑
她卻很認真的告訴我
確診胃癌晚期
然後突然蹲下
一臉痛苦的表情對我說
我好怕
請你千萬千萬不要離開我啊
我突然就慌了
她卻笑的像個孩子
3.
二月十三日
週一
她發來情侶接吻照片
照片放大可以看到是在熱河路
她說李志是個騙子
在熱河路上到處都能找到情侶
只有她自己孤單一人
我從沒見過有人哭的像她一樣讓人心疼
一把鼻涕一把淚
還理所當然的
拿著我新買的外套蹭來蹭去
她回去的火車票時間騙了我
不止時間
就連她的名字都騙了我
但她最後一句
你再也遇不到像我這樣的姑娘了
是真的
4.
四月三日
週一
又是武漢
我看著她為了聽趙雷舅舅被人群擠到變形
最後還是被扔了出來
大波浪的粉絲灑了她滿臉的五顏六色
仔細聞
身上還有淡淡的啤酒味道
她舔了舔嘴角開心地說
啤酒味道很怪
等到趙雷舅舅出場
我們已經站在了遠到不能再遠的地方
我懷疑她根本看不到
但她聽的很安靜
只是在唱朵的時候
中間突然轉過頭
眨了眨眼睛對我說：
如果有一天你也被很多人喜歡
我就不會喜歡你了
我問為什麼
她說她爭不過那些好看的姑娘
5.
四月六日
週四
李志的三三肆黃山站
在屯溪老街
她一個人站在巨大的宣傳畫前面自拍的開心
晚上演出前合唱《天空之城》
她拍拍我指了指天上
我抬頭看到飛機飛過天空
她非要我承認《鄭州》是專門唱給她聽的
當李志問到這個世界會好嗎
她踮起腳在我耳朵邊偷偷告訴我
剛才李志有看她
是因為
她覺得這個世界不會好
我們兩個陌生人
晚上躺在一張床上
規劃著未來青旅的美好模樣
6.
七月八日
週六
今天計畫要去逛西湖的
但是她一大早起來就很不開心，
她說她夢到
我讓她乖乖的
然後自己去找了前女友複合
醋味十足的問你還愛她嗎？
我說愛。
她問有多愛呢？
我說就像你愛我這樣。
她說哦，
那麼我就放心了，
等我死了之後，
你再去找她，
我也不會很傷心。
我不知道說什麼，
連準備好戲弄她的小把戲也忘了。
7.
七月十二日
週三
逛完烏鎮回青旅的路上
找了便利店買了十包吸管，
把紅色的都挑出來，
其它的全扔掉。
她喝什麼東西都用吸管，
只用紅色的。
那天她忽然問我，
你知道我為什麼只用吸管喝東西嗎？
我說你怕嗆到吧。
她沒搭理我，
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的指甲
來回的敲著杯子，
發出很清脆的聲音，
然後淡淡的說，
下面的水是先到杯子裡的，
上面的水是後到杯子裡的，
下面的水比上面的水多了
接觸這個世界的時間，
我用吸管把先來的水喝掉，
這樣才對上面的水會公平一些。
8.
七月十四日
週五
淩晨一大早她叫醒我
要我去買十字路口的早餐
我不情願的洗漱出門
回來發現她不見了。
關於她的東西都沒有了，
衣服，
化妝品，
包括手機裡的照片和被褥上的味道。
她接了我的電話
她說她要走了
我說好
她問
我們相愛過嗎
相愛過
有多久
就一瞬間
9.
七月二十一日
週五
我跟著手機定位追到了上海外白渡橋
她一個人扒著欄杆晃來晃去
她看到我走過來讓我別動
傻笑著問
你愛我嗎
我說愛
有多愛
很愛很愛
她突然哭了
說剛才看到了一條美人魚
我走過去抱著她
她說
如果現在站在你身邊的是以後的我，
你還會愛我嗎？
我說哪有以後，
她說算了，
反正你也不會遇見以後的我。
10.
八月十日
週四
晚上約好一起去裡沙看海
她穿了粉色帶小黃鴨的夾板鞋
這是她第一次看海
浪越拍越高
她不會游泳
但卻毅然決然的向大海走去
我叫她也沒回應
等我開始抓狂
她卻轉身向我走來
胳膊放在海水裡晃啊晃
說可以看到有星星在海裡
這麼美
她捨不得死掉
11.
八月二十六日
週六
看完演唱會回家
她在洗手間刷第二遍牙。
忽然從洗手間跑出來，
扔掉手裡的牙刷，
嘴上還粘著沫子，
拉著我跑到客廳的大鏡子前面，
用手舞弄著頭髮，
問我，
你說我把頭髮剪短了怎麼樣？
會好看嗎？
我說應該會好看的。
她又問我，
那你說長頭髮的我好看，
還是短頭髮的我好看。
我說都好看。
她在鏡子前站著一直沒轉身，
說，
你喜歡兩個我，
可是我只有一個我，
我虧欠你好多。
12.
十月二十六日
週四
她奶奶去世了
一天沒跟我說話
傍晚的時候她吃了一個蘋果，
很認真的問我，
什麼東西是你有的而我沒有的
我說鬍子
短髮？
…
她說我啊
你還有我啊
你有我啊
但是我什麼都沒了
什麼都沒了
沒了
我以後乖乖的
你能不能不走啊
拜託你了
13.
十一月十七日
週五
我過生日
她給了我生日禮物
小聲的說，
我們總歸會分手的吧，
那樣我會不會很痛苦？
我拿起火機點了根煙說
不會的，
我會再去找你的。
她翻到我身後抱著我說，
你寫那麼多好聽的話，
只有我看得懂，
知道它們有多美
別人卻都不知道。
有時候我會想，
是不是愛我讓你受了太多的委屈，
我好心疼你。
我沒睜開眼睛，
刻意把呼吸的頻率延長，
好像聞到了海風的味道，
她像在水底跟我說話。
14.
十一月二十五日
週六
清早睜開眼看見她站在陽臺抽煙，
下床過去從後面抱住她，
她不說話我也沒說話，
她遞給我一根煙幫我點著。
她抽的快，
看我沒抽完，
就又續上一根，
我抽完了，
看她沒抽完，
也續了一根。
等我們把煙都抽完，
她就過來抱住我哭著說，
今天早上的我最好看，
可惜你都沒看到，
說好要把最好的都給你，
我卻沒做到。
這是她第一次看海
浪越拍越高
她不會游泳
但卻毅然決然的向大海走去
我叫她也沒回應
等我開始抓狂
她卻轉身向我走來
胳膊放在海水裡晃啊晃
說可以看到有星星在海裡
這麼美
她捨不得死掉
11.
八月二十六日
週六
看完演唱會回家
她在洗手間刷第二遍牙。
忽然從洗手間跑出來，
扔掉手裡的牙刷，
嘴上還粘著沫子，
拉著我跑到客廳的大鏡子前面，
用手舞弄著頭髮，
問我，
你說我把頭髮剪短了怎麼樣？
會好看嗎？
我說應該會好看的。
她又問我，
那你說長頭髮的我好看，
還是短頭髮的我好看。
我說都好看。
她在鏡子前站著一直沒轉身，
說，
你喜歡兩個我，
可是我只有一個我，
我虧欠你好多。
12.
十月二十六日
週四
她奶奶去世了
一天沒跟我說話
傍晚的時候她吃了一個蘋果，
很認真的問我，
什麼東西是你有的而我沒有的
我說鬍子
短髮？
…
她說我啊
你還有我啊
你有我啊
但是我什麼都沒了
什麼都沒了
沒了
我以後乖乖的
你能不能不走啊
拜託你了
13.
十一月十七日
週五
我過生日
她給了我生日禮物
小聲的說，
我們總歸會分手的吧，
那樣我會不會很痛苦？
我拿起火機點了根煙說
不會的，
我會再去找你的。
她翻到我身後抱著我說，
你寫那麼多好聽的話，
只有我看得懂，
知道它們有多美
別人卻都不知道。
有時候我會想，
是不是愛我讓你受了太多的委屈，
我好心疼你。
我沒睜開眼睛，
刻意把呼吸的頻率延長，
好像聞到了海風的味道，
她像在水底跟我說話。
14.
十一月二十五日
週六
清早睜開眼看見她站在陽臺抽煙，
下床過去從後面抱住她，
她不說話我也沒說話，
她遞給我一根煙幫我點著。
她抽的快，
看我沒抽完，
就又續上一根，
我抽完了，
看她沒抽完，
也續了一根。
等我們把煙都抽完，
她就過來抱住我哭著說，
今天早上的我最好看，
可惜你都沒看到，
說好要把最好的都給你，
我卻沒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