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頁>歷史>正文

學前教育:尊重、研究、愛!

幾十年前, 有一個女生站出來說:

“幼稚園老師, 絕不等於高級保姆。 學前教育, 遠遠比你們想像的複雜得多。 ”

這個女生, 叫盧樂山。

盧樂山出生在一個教育家庭。

她的祖父盧木齋幼年家貧, 只好每天到書店看書, 書店老闆有時見他可憐, 就允他晚上把書借回家, 他連夜抄寫, 為的是天明可以送回。 這段經歷, 讓盧木齋發願, 要廣辦圖書館, 現在的天津圖書館前身, 就是盧木齋創辦的直隸圖書館。 盧木齋後來當了官, 被李鴻章看上, 先調任天津的北洋武備學堂, 王士珍、段祺瑞等都是盧木齋那時的學生。 後來, 他又開始創辦木齋系列學校。

盧木齋的親家叫嚴范孫辦了一所學校, 叫南開;在學校裡, 他設立了一個范孫獎學金, 資助了許多學生, 其中一位, 叫周恩來。

祖父和外祖父盛名在外, 對於盧樂山來說, 印象卻大不相同。

“外祖父喜歡跟孩子們玩耍, 有時也教我們娃娃遊戲,

時不時還編個歌謠, 弄個九九消寒圖, 講些故事。 ”不過, 祖父卻是自己的童年夢魘, 因為祖父喜歡訓話, 說到激動處, 還要拿拐杖“咚咚咚”敲地板。 每次被祖父叫去訓話, 盧樂山都要提前和保姆說, 我去一會兒, 你就來找我, 說我媽找我啊。 這個方法頗為奏效, 可即使如此, 盧樂山說, 小時候, 只要家裡人說:“祖父來罵你了!”她立刻張嘴就哭。

盧樂山後來還把這段經歷講給學生們聽:“我反思這段歲月, 切身地體會到恐嚇和嚇唬對兒童教育是最要不得的。 ”

盧樂山這個名字, 是她自己上小學的時候改的, 她的原名是盧碧霞。 “仁者樂山, 智者樂水”, 盧樂山說自己太笨, 做不了“智者”, 但只有懷仁愛之心, 做一個“仁者”, 大約還有希望。

盧樂山和幼稚教育的緣分, 在上一輩時就開始了——她自己所在的幼稚園, 是外祖母開辦的嚴氏幼稚園, 老師是表姐嚴仁菊和嚴仁清, 她們幼年時曾在嚴氏蒙養園學習, 後又同進美國教會辦的北平貝滿女中附屬幼稚師範, 學習美式的幼稚教育。

1934年, 17歲的盧樂山考入燕京大學, 在選擇專業的時候, 盧樂山猶豫了。 她找到了燕京大學心理衛生課教授美國人夏仁德, 和他說起自己的困惑:她覺得自己依賴性很強, 遇到事情容易退縮, 恐怕不適合日後的教育工作。

夏仁德卻認為, 盧樂山非常適合選擇學前教育專業, 因為大人在小孩子面前不會有依賴心理, 和幼兒相處可以鍛煉自己的獨立工作能力, 增加自信和勇氣。

這番對話,

讓盧樂山決心, 把自己這一生, 都奉獻給學前教育。

據說, 盧樂山曾經在大四時搞了一個創新, 她看到學校外的孩子整天閒遊、打鬧, 身上很髒, 還會說髒話、吐口水, 更糟糕的是, “家長對這些小孩一般不管, 有時見小孩闖禍了, 就啪啪打兩個耳光, 轟開就是了”。 盧樂山覺得, 燕京校園內外, 一牆之隔, 卻簡直是兩重天地, 她和同學一起開辦短期半日制幼稚園, 勸說貧苦人家的孩子來上學, 每天學習兩個半小時, 唱歌、折手工、做遊戲、洗澡、吃點心……

來的孩子很少, 來了幾天, 回去了好幾個。

盧樂山反思說, 自己當時心氣兒高, 對待孩子, 都是用最高的要求, 窮人家的孩子沒有接受過學前教育, 跟不上。 “孩子們其實很敏感, 意識到自己沒辦法跟上,

立刻就不想學了。 ”

盧樂山的一次實驗沒有成功。 但這並沒有阻礙她, 大學畢業時, 許多人問她, 將來打算去做什麼?她說, 要去幼稚園工作。

朋友們都很吃驚:“當幼稚園教師?那是保姆幹的事。 你這大學生豈不是大材小用?”

盧樂山的回答是:

>> 幼稚教育可不是你們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不僅僅遊戲是教育, 小孩吃飯、睡覺、洗手都是教育。

幼稚教育是一門科學。

而盧樂山打算用一生來實踐這門科學,畢業後,她先後在家族的木齋幼稚園和協和幼稚園工作,並在1940年報考燕大研究生,研讀幼稚教育。1945年6月,盧樂山完成了論文,獲得碩士學位。也是在這一年,她結婚了。

1947年,盧樂山和丈夫分別申請到了多倫多大學的獎學金,決心去加拿大深造,臨別前,盧樂山最捨不得的是樹基兒童學園的孩子們。據說,那天大家開了個歡送會,孩子們給盧樂山表演節目,最後讓她上臺講話,她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還是丈夫雷海鵬代為致辭,孩子們一直送她到成都東門外:

>> 我上了車,透過窗戶看著她們,汽車聲音一響,她們就“哇”的一聲,全哭了。我後來想,那真像人進棺材一樣,棺材板一蓋,大夥就“哇”地一下全哭了。

——盧樂山口述史

1950年,盧樂山回到祖國,接到了來自北師大的電話,聘請她做教育專業的教研組主任。這一年,她35歲。

當時的新中國百廢待新,當時北京比較先進的幼稚園,都是教會學校。當時大家的想法是,窮人家覺得“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所以不肯花那個錢去上幼稚園,覺得沒有必要,在街上玩就可以了。而有錢人家也不願意送孩子去幼稚園,只有新派家庭和父母都要工作的,才會送孩子去幼稚園。

盧樂山面對的社會環境,對於幼稚園仍然是“高級保育所”的概念。所以,一回國,盧先生就開始制定一套針對新中國的學前幼稚教育教材。她得到了丈夫的無條件支持。

1987年,盧樂山辦理了退休,但她仍舊關注幼稚教育,並繼續致力於幼稚教育的研究。她堅決反對幼稚園的“小學化”。盧樂山認為,幼稚園老師應該少說教,多示範:“比如孩子吃飯,老師在周圍站著,一邊下指示‘你這樣,你那樣’,說教比較多。在美國幼稚園,老師們要對某個小孩說些什麼,都走到他跟前輕聲和小孩說。我們的老師總是在門口就大聲地拍著手,高喊著‘注意啦注意啦’。”

她對待自己的孩子,也按照“科學保育”的方法,什麼時間吃、什麼時間睡,到了什麼時候應該自己睡,全部安排好。

盧樂山認為,對待孩子,要尊重,也要研究,但歸根結底,當然要有愛。

大家都說,盧先生對待孩子,永遠都是笑眯眯的,說話和顏悅色,慢條斯理,很少見到她會發火。

她喜歡一切新生事物,愛玩ipad,喜歡玩電腦的“蜘蛛紙牌”,還會用微信視頻,和美國的孫子們通話。

2017年6月,盧先生100歲了。她微笑著說:

上次95歲時他們給我祝壽說我要活到100歲,

我現在真的活到了100歲。

很知足。

2017年11月9日,盧樂山先生去世。

幼稚教育是一門科學。

而盧樂山打算用一生來實踐這門科學,畢業後,她先後在家族的木齋幼稚園和協和幼稚園工作,並在1940年報考燕大研究生,研讀幼稚教育。1945年6月,盧樂山完成了論文,獲得碩士學位。也是在這一年,她結婚了。

1947年,盧樂山和丈夫分別申請到了多倫多大學的獎學金,決心去加拿大深造,臨別前,盧樂山最捨不得的是樹基兒童學園的孩子們。據說,那天大家開了個歡送會,孩子們給盧樂山表演節目,最後讓她上臺講話,她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還是丈夫雷海鵬代為致辭,孩子們一直送她到成都東門外:

>> 我上了車,透過窗戶看著她們,汽車聲音一響,她們就“哇”的一聲,全哭了。我後來想,那真像人進棺材一樣,棺材板一蓋,大夥就“哇”地一下全哭了。

——盧樂山口述史

1950年,盧樂山回到祖國,接到了來自北師大的電話,聘請她做教育專業的教研組主任。這一年,她35歲。

當時的新中國百廢待新,當時北京比較先進的幼稚園,都是教會學校。當時大家的想法是,窮人家覺得“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所以不肯花那個錢去上幼稚園,覺得沒有必要,在街上玩就可以了。而有錢人家也不願意送孩子去幼稚園,只有新派家庭和父母都要工作的,才會送孩子去幼稚園。

盧樂山面對的社會環境,對於幼稚園仍然是“高級保育所”的概念。所以,一回國,盧先生就開始制定一套針對新中國的學前幼稚教育教材。她得到了丈夫的無條件支持。

1987年,盧樂山辦理了退休,但她仍舊關注幼稚教育,並繼續致力於幼稚教育的研究。她堅決反對幼稚園的“小學化”。盧樂山認為,幼稚園老師應該少說教,多示範:“比如孩子吃飯,老師在周圍站著,一邊下指示‘你這樣,你那樣’,說教比較多。在美國幼稚園,老師們要對某個小孩說些什麼,都走到他跟前輕聲和小孩說。我們的老師總是在門口就大聲地拍著手,高喊著‘注意啦注意啦’。”

她對待自己的孩子,也按照“科學保育”的方法,什麼時間吃、什麼時間睡,到了什麼時候應該自己睡,全部安排好。

盧樂山認為,對待孩子,要尊重,也要研究,但歸根結底,當然要有愛。

大家都說,盧先生對待孩子,永遠都是笑眯眯的,說話和顏悅色,慢條斯理,很少見到她會發火。

她喜歡一切新生事物,愛玩ipad,喜歡玩電腦的“蜘蛛紙牌”,還會用微信視頻,和美國的孫子們通話。

2017年6月,盧先生100歲了。她微笑著說:

上次95歲時他們給我祝壽說我要活到100歲,

我現在真的活到了100歲。

很知足。

2017年11月9日,盧樂山先生去世。

Next Article
喜欢就按个赞吧!!!
点击关闭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