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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湯麵丨雲崗

咸°湯°面

雲崗

耀州城裡有一名吃, 名曰“鹹湯麵”。

南方人早飯吃米線(米粉), 北方人早飯喝稀飯。 走遍大江南北, 唯有耀州人大清早起來吃這鹹湯麵。

清早起來, 耀州城內東南西北街或背街小巷, 條條街道兩旁均有一個或數個門面, 門面前或圍攏著一大堆人, 或長龍似的站著一長綹人, 這便是鹹湯麵館了。 這在當今並不多見, 也很讓外地人驚奇不已, 於是便多了好奇, 少了悠閒, 急忙忙奔向這鹹湯麵館。

鹹湯麵館並不大, 二十平米足矣。 門口支一口大鍋, 鍋裡翻滾著調料湯, 鍋臺上碼一摞陳爐老碗, 旁邊擱一長條桌, 專放細長而略微泛黃的麵條。 後邊擺幾張桌椅, 桌上豎一籠筷子, 便是吃面的地方。 再後邊是一個小套間, 裡邊熱氣騰騰, 一片繁忙, 便是加工麵條的操作間。

鹹湯麵裡的面和牛肉拉麵中的面差不離, 只是放了堿。 做面時, 麵食大師傅從盆中挖出一塊醒好了的面, 在偌大的案板上揉幾遍, 搓成胳膊粗細的麵條, 然後兩手提著變戲法似的拉, 瞬間便成了金絲般的麵條, 順手丟進旁邊翻滾的鍋裡, 煮熟撈出來在清涼的水裡一冰, 這面便好了。 鹹湯麵最大的賣點在於湯, 據說這湯有秘方, 但每次調湯時, 老闆卻不避人。 從操作間提一桶滾熱的麵湯, 倒進門口的鍋裡, 挖一勺鹽, 倒半瓶兌好的調料, 丟一盤切成方塊的豆腐, 滾了後這湯便好了。 賣面的大師傅一般便是麵館老闆, 一邊透面, 一邊收錢, 雖忙得不亦樂乎, 但卻有條不紊。 透面時, 老闆一手端老碗,

一手掌勺, 低頭舀兩勺滾湯, 倒進老碗, 又倒頭把勺放在碗邊, 將湯潷進鍋裡, 如此兩、三遍, 再盛滿湯, 撈兩片豆腐, 澆些許稀溜的油潑辣椒, 撒一把蔥末或韭菜, 便成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鹹湯麵。 這咸湯麵裡微黃的麵條, 漂著紅油花的煎湯, 白白的豆腐, 遊動著的蔥末, 看一眼便要饞死人, 吃起來更是別有一番滋味。 麵筋而不硬, 湯雖曰咸湯但香而不鹹, 喝進胃裡暖烘烘的舒服。 特別是那兩片煮過的豆腐, 挾起來顫微微的, 看著讓人心疼, 但吃到嘴裡筋而有味, 於是每天吃面人中便有人特意囑咐一聲:“來一碗面, 加五毛錢豆腐!”倘若在湯裡再泡一根油條, 那感覺更是“撩紮咧”!

鹹湯麵館裡沒有服務員, 但秩序井然, 人的平等在這裡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每一個吃面的人老闆都視為上帝, 絕無親疏之分, 亦無地位之別。 麵館前排著隊的, 老闆自然將老碗遞給排到鍋前的人手裡, 麵館前圍攏著人的, 老闆肯定按交錢的先後, 將老碗遞給交錢在先的人手裡, 絕不出錯。 端上面的人, 麵館裡有座位便坐著吃,沒有座位也毫無怨言,端著老碗往麵館前一蹲,“稀溜稀溜”地吃完面,“噝噝”地喝完湯,順手把老碗擱到地上,嘴一抹便走人。曾經有一外地人,進麵館後占一座位,很老闆似地吆喝一聲:“來一碗面!”但眼看著後邊來的人都端上了面,卻沒有人為他服務,這人有點惱怒,待旁邊人講明瞭情況,這人便不好意思地一笑,隨即抬起屁股,和其他人一樣圍攏在鍋前。

鹹湯麵館還是找人的好場所。假如你想見的人三、五天找不見,那就大清早到那人喜歡去的鹹湯麵館來,這人肯定在鍋前圍攏的人群中。於是你端一老碗,他端一老碗,蹲在地上“稀溜稀溜”地吃面,認認真真地談事,面吃完了,事談妥了。這樣的方式誰掏錢都不心疼,因為過去一碗鹹湯麵才五毛錢,漲了幾次價,現時也僅五元錢。

想吃哨子面不必到歧山縣,想吃米麵皮也不必到漢中,想吃川菜更不必去四川……但想吃鹹湯麵必須到耀州城,因為這鹹湯麵不服水土似的在外地總也紮不了根。耀州曾有人在七十公里外的宜君縣做縣長,極想把鹹湯麵引進宜君縣,增加宜君人的飲食花樣,但面和好了,鍋燒開了,卻很少有人去吃,原因是宜君人沒有清早吃面的習慣。銅川一些餐飲老闆也想把鹹湯麵引進來,但客人吃一碗後,很少有人再吃第二碗,只得不了了之。耀州人管不了鹹湯麵是否走向域外市場的大事,也不去管別人習慣不習慣,喜愛不喜愛,只要耀州城裡的鹹湯麵館在,便樂在其中。於是一天一天的想,一日一日的吃,一天不吃便覺得嘴裡寡淡,三天不吃就有點犯癮,不但自己吃,週末還要帶上兒女抑或孫女去吃。就在耀州人這樂此不疲、不煩的過癮中,鹹湯麵便一代一代地流傳至今,並吸引了周圍市縣一大批美食愛好者,一些文人墨客口頭稱:這便是“耀州咸湯麵文化”。

AUTHOR

唐雲崗

筆名雲崗,男。上世紀六十年代出生于陝西蒲城縣。西北農林科技大學畢業後分配到銅川市工作至今。魯迅文學院陝西中青年作家研修班結業。陝西百名優秀中青年作家藝術家資助計畫入選人才。陝西文學研究所重點研究作家。1985年在《陝西日報》上發表第一篇短篇小說《心之曲》,至今已在《小說月報原創版》《天津文學》《邊疆文學》《山東文學》《延河》《延安文學》《中國文化報》《陝西日報》《深圳商報》等報刊發表中、短篇小說、散文數篇。出版了長篇小說《城市在遠方》,中短篇小說集《永遠的家事》《罕井》,散文集《苜蓿》等著作。《城市在遠方》獲全國梁斌小說獎長篇小說一等獎,第三屆柳青文學獎。散文《回家》獲全國孫犁散文獎三等獎。《城市在遠方》和《永恆的秦腔》分別入選《陝西文學六十年(1954——2014)》長篇小說卷和散文卷。中篇小說《飼養室》入選2014年陝西文學年選。

麵館裡有座位便坐著吃,沒有座位也毫無怨言,端著老碗往麵館前一蹲,“稀溜稀溜”地吃完面,“噝噝”地喝完湯,順手把老碗擱到地上,嘴一抹便走人。曾經有一外地人,進麵館後占一座位,很老闆似地吆喝一聲:“來一碗面!”但眼看著後邊來的人都端上了面,卻沒有人為他服務,這人有點惱怒,待旁邊人講明瞭情況,這人便不好意思地一笑,隨即抬起屁股,和其他人一樣圍攏在鍋前。

鹹湯麵館還是找人的好場所。假如你想見的人三、五天找不見,那就大清早到那人喜歡去的鹹湯麵館來,這人肯定在鍋前圍攏的人群中。於是你端一老碗,他端一老碗,蹲在地上“稀溜稀溜”地吃面,認認真真地談事,面吃完了,事談妥了。這樣的方式誰掏錢都不心疼,因為過去一碗鹹湯麵才五毛錢,漲了幾次價,現時也僅五元錢。

想吃哨子面不必到歧山縣,想吃米麵皮也不必到漢中,想吃川菜更不必去四川……但想吃鹹湯麵必須到耀州城,因為這鹹湯麵不服水土似的在外地總也紮不了根。耀州曾有人在七十公里外的宜君縣做縣長,極想把鹹湯麵引進宜君縣,增加宜君人的飲食花樣,但面和好了,鍋燒開了,卻很少有人去吃,原因是宜君人沒有清早吃面的習慣。銅川一些餐飲老闆也想把鹹湯麵引進來,但客人吃一碗後,很少有人再吃第二碗,只得不了了之。耀州人管不了鹹湯麵是否走向域外市場的大事,也不去管別人習慣不習慣,喜愛不喜愛,只要耀州城裡的鹹湯麵館在,便樂在其中。於是一天一天的想,一日一日的吃,一天不吃便覺得嘴裡寡淡,三天不吃就有點犯癮,不但自己吃,週末還要帶上兒女抑或孫女去吃。就在耀州人這樂此不疲、不煩的過癮中,鹹湯麵便一代一代地流傳至今,並吸引了周圍市縣一大批美食愛好者,一些文人墨客口頭稱:這便是“耀州咸湯麵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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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雲崗

筆名雲崗,男。上世紀六十年代出生于陝西蒲城縣。西北農林科技大學畢業後分配到銅川市工作至今。魯迅文學院陝西中青年作家研修班結業。陝西百名優秀中青年作家藝術家資助計畫入選人才。陝西文學研究所重點研究作家。1985年在《陝西日報》上發表第一篇短篇小說《心之曲》,至今已在《小說月報原創版》《天津文學》《邊疆文學》《山東文學》《延河》《延安文學》《中國文化報》《陝西日報》《深圳商報》等報刊發表中、短篇小說、散文數篇。出版了長篇小說《城市在遠方》,中短篇小說集《永遠的家事》《罕井》,散文集《苜蓿》等著作。《城市在遠方》獲全國梁斌小說獎長篇小說一等獎,第三屆柳青文學獎。散文《回家》獲全國孫犁散文獎三等獎。《城市在遠方》和《永恆的秦腔》分別入選《陝西文學六十年(1954——2014)》長篇小說卷和散文卷。中篇小說《飼養室》入選2014年陝西文學年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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