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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名將,出了名的不怕死,錢都花在士兵身上,卻和子女關係淡薄

口述|方略

方先覺(1905-1983), 抗戰名將, 1944年時任國民黨第十軍軍長, 率部堅守湖南衡陽, 以不足兩萬軍隊抵抗十萬日軍長達47天。 衡陽保衛戰是抗戰史上最慘烈的一場城市保衛戰, 給日軍以沉重打擊。

第三次長沙會戰中, 方先覺就曾接到第九戰區司令長官薛岳的電話。 薛嶽問道:“陣地能守幾天?”方先覺回答:“能守一個星期。 ”當被問到如何“守”時, 方先覺堅定地說:“一線守兩天, 二線守三天, 三線守兩天”。 掛下電話, 方先覺寫下遺囑。 負責轉交遺囑的副官張廣寬在看過後, 決定將其公之於眾。 於是在第二天的《長沙日報》以:“方師長誓死守土,

予立遺囑”為頭版大標題, 將遺囑全文刊登:

“蘊華吾妻:此次我軍奉命固守長沙, 任務重大, 長沙的存亡, 關係抗戰全域的成敗, 我決心以身殉國, 設若戰死, 你和五子的生活, 政府自有照顧⋯⋯希吾妻勿悲!夫子珊, 民國三十一年元旦。 ”

時隔兩年半, 這份遺囑恐怕仍然有效。 不同的是, 這一次守衡陽, 方先覺不只守了7天, 而是堅守47天。

我父親方先覺是個純粹的軍人。 之所以這麼說, 是因為他不懂政治。 他這個人很豪爽, 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 因此得罪不少人。 人家給他起了個名字叫“方大炮”, 就因為他敢講話, 不顧後果。

方先覺

“不守軍紀”的“方大炮”

他跟我講過, 在黃埔三期受訓的時候, 學校伙食有問題, 學生們覺得食堂克扣伙食。 但是沒人敢講話, 就把我父親推出來, 一幫學生慫恿他去提意見。 結果他跟搞伙食的人打起來了, 一打架, 學校就把他除名了。 好多年之後這段經歷又給“平反”了, 說起來他仍然是黃埔三期畢業, 實際上他在黃埔軍校沒有讀完, 眼看快畢業了, 倒落了個“不守軍紀”的罪名。

這事也沒讓他吸取教訓, 他從來不懂鑽營拍馬, 唯一懂的就是打仗。 他到軍隊是從連長開始當, 就因為他肯往前線沖, 慢慢打出名聲來, 沒有憑藉任何關係。 軍隊裡邊方先覺的威望很高, 人家為什麼肯為他賣命打仗?因為他這個軍長很愛兵。 我跟著父親在長沙住的時候, 跟著他去巡視部隊, 看到那些兵正在吃飯。 士兵們都是坐在地上吃飯, 鍋碗都在地上, 這時候看見軍長過來了, 按規矩士兵統統要起立敬禮。 但是我父親覺得不能這樣, 這個太騷擾人家吃飯了, 就下令說以後不管什麼時候什麼軍官走過來, 士兵吃飯時間不許起來敬禮。 他說當兵苦, 吃頓飯都吃不好怎麼行。

衡陽保衛戰

把錢都花在士兵身上

那個年代士兵犯錯了要打屁股, 用扁擔打, 這是軍紀。 但是我父親就講, 打屁股要打出聲, 可是這個聲音從屁股上傳來不夠響, 要讓扁擔尖打在地上。 這樣打的話, 其實就是地板響, 打不到屁股, 他就跟負責打屁股的人這樣吩咐的, 他捨不得打兵。


還有就是軍隊裡的貪腐很嚴重, 將官們貪腐的辦法就是吃空餉, 比方說一個部隊本來有三萬人, 打過幾次仗以後有死傷, 可能就剩下兩萬人, 但是往上面報還是按三萬人來領軍餉, 那麼這個多出來的一萬人軍餉就可以私下吞掉。 當時第十軍打了好多仗, 長沙會戰、常德會戰, 兵員少了很多, 一大筆錢放在那裡。 我父親就說, 我們不是叫“泰山軍”嗎, 我們是國軍的驕傲, 不能夠穿得破破爛爛的, 現在有一筆錢可以給大家做新軍裝——湖南紡織業很發達的, 所以做了很多軍裝發給士兵。 穿上新軍裝不能還穿草鞋, 就又做布鞋。

他把錢都花在士兵身上了, 所以我們後來逃到臺灣去的時候, 很多國民黨軍官都是家財萬貫, 帶著好多金條, 到臺灣買大房子,住得很舒服。我們家沒有什麼錢,母親跟我講,帶到臺灣只有八根金條,人家都八百根不止。我母親後來經常半開玩笑半哀歎地說,我怎麼嫁這麼傻一個人啊,人家當大官都要撈錢的。

八根金條,要吃要用,很快就花完了。好在蔣介石還念方先覺的功勞,說正職的差事你不合適當,就當副職吧。所以我父親後來當過好多副職,像什麼澎湖防衛副司令、第一軍團副司令什麼的,其實沒什麼事情做,就是蔣介石讓他養家糊口。

1944年,方先覺受到蔣介石召見,並授予青天白日勳章

和子女關係“淡薄”

父親同我們幾個兒女之間的感情,現在想起來其實挺淡薄的。為什麼呢?他官職小的時候,當連長、營長都不讓帶家眷,官做到師長和軍長才可以帶。所以我小時候住在上海,在外公外婆家裡長大的,很少見到他。後來他官大起來,事情也多了,又忙,還是經常見不到。我們住在浙江的時候,他帶著軍隊在江西、湖北打仗,直到後來當了第十軍軍長,住在長沙,母親才帶著我們跟過去住。

我家在衡陽建了一棟房子,是準備長住的,那時候他倒是有段時間經常在家。可是在家他也不同我們講話,我們叫聲爸爸,他答應一下,我們就趕快跑了。他太嚴肅,小孩子跟他沒有話講。

話雖然少講,但是他會叫我們讀書。在衡陽那兩年,我每天要寫字,臨柳公權的帖,父親逼著我們每天要寫好多字,還要讀《水滸傳》、《三國演義》、《東周列國志》什麼的。我年紀很小的時候讀書也少,所以真正啟蒙其實是在衡陽,在父親身邊這兩年。那時候沒有電燈,我們用的是燃油燈,夏天蚊子特別多,我坐在燈下看書,拿個扇子劈裡啪啦亂打,看書很上癮。每天沒有別的事情,就是看歷史小說。

家裡有很多書,但是我沒見父親看過。他在家時也總有人來拜訪他,來的人大部分是他的部下,也有衡陽當地的很多士紳。我們家感覺最安定的時候就是在衡陽那段日子。衡陽當時是非常繁榮的地方,因為打仗,江蘇、上海的很多工廠都遷過來了。

可是好景不長,我們家是1942年底到衡陽,1944年5月就要撤退了。日軍向大西南迅猛進攻,局勢很危險。我們家本來就是要撤的,我心想父親最好趕快到重慶當高參去,這樣子我們可以不要再擔驚受怕了。結果沒幾天父親回來說,委員長下命令要他帶兵,現在敵人離我們很近了,沒有時間,家眷先走。

那個時候衡陽西站擠滿了逃難的人群。部隊給第十軍的眷屬撥了兩節車廂,往桂林撤。所以我們還算是舒服的,但這種撤退也非常倉皇、忙亂,人擠得不得了,車頂上都爬滿了人。我母親那個時候剛生了我大妹妹,母親沒有奶水,找奶媽喂的。可是奶媽沒有跟我們撤退,母親就犯愁,火車上這麼擠,孩子要吃奶怎麼辦?那時候不像現在有奶粉可以沖。

母親就在車站的人群裡看,看哪裡有抱小孩的女人。結果就看到一對夫妻,大概是浙江人,母親注意到那個女人褂子前面是濕的——過去女人不用奶罩,一看胸前濕的,應該就是在奶孩子。母親就過去問,才知道這對夫妻的兒子生下來沒有多長時間就死掉了。那夫妻倆也覺得很巧,他們是上不了火車的,母親就請他們上來幫忙帶孩子,把這夫妻倆高興得不得了。

到臺灣買大房子,住得很舒服。我們家沒有什麼錢,母親跟我講,帶到臺灣只有八根金條,人家都八百根不止。我母親後來經常半開玩笑半哀歎地說,我怎麼嫁這麼傻一個人啊,人家當大官都要撈錢的。

八根金條,要吃要用,很快就花完了。好在蔣介石還念方先覺的功勞,說正職的差事你不合適當,就當副職吧。所以我父親後來當過好多副職,像什麼澎湖防衛副司令、第一軍團副司令什麼的,其實沒什麼事情做,就是蔣介石讓他養家糊口。

1944年,方先覺受到蔣介石召見,並授予青天白日勳章

和子女關係“淡薄”

父親同我們幾個兒女之間的感情,現在想起來其實挺淡薄的。為什麼呢?他官職小的時候,當連長、營長都不讓帶家眷,官做到師長和軍長才可以帶。所以我小時候住在上海,在外公外婆家裡長大的,很少見到他。後來他官大起來,事情也多了,又忙,還是經常見不到。我們住在浙江的時候,他帶著軍隊在江西、湖北打仗,直到後來當了第十軍軍長,住在長沙,母親才帶著我們跟過去住。

我家在衡陽建了一棟房子,是準備長住的,那時候他倒是有段時間經常在家。可是在家他也不同我們講話,我們叫聲爸爸,他答應一下,我們就趕快跑了。他太嚴肅,小孩子跟他沒有話講。

話雖然少講,但是他會叫我們讀書。在衡陽那兩年,我每天要寫字,臨柳公權的帖,父親逼著我們每天要寫好多字,還要讀《水滸傳》、《三國演義》、《東周列國志》什麼的。我年紀很小的時候讀書也少,所以真正啟蒙其實是在衡陽,在父親身邊這兩年。那時候沒有電燈,我們用的是燃油燈,夏天蚊子特別多,我坐在燈下看書,拿個扇子劈裡啪啦亂打,看書很上癮。每天沒有別的事情,就是看歷史小說。

家裡有很多書,但是我沒見父親看過。他在家時也總有人來拜訪他,來的人大部分是他的部下,也有衡陽當地的很多士紳。我們家感覺最安定的時候就是在衡陽那段日子。衡陽當時是非常繁榮的地方,因為打仗,江蘇、上海的很多工廠都遷過來了。

可是好景不長,我們家是1942年底到衡陽,1944年5月就要撤退了。日軍向大西南迅猛進攻,局勢很危險。我們家本來就是要撤的,我心想父親最好趕快到重慶當高參去,這樣子我們可以不要再擔驚受怕了。結果沒幾天父親回來說,委員長下命令要他帶兵,現在敵人離我們很近了,沒有時間,家眷先走。

那個時候衡陽西站擠滿了逃難的人群。部隊給第十軍的眷屬撥了兩節車廂,往桂林撤。所以我們還算是舒服的,但這種撤退也非常倉皇、忙亂,人擠得不得了,車頂上都爬滿了人。我母親那個時候剛生了我大妹妹,母親沒有奶水,找奶媽喂的。可是奶媽沒有跟我們撤退,母親就犯愁,火車上這麼擠,孩子要吃奶怎麼辦?那時候不像現在有奶粉可以沖。

母親就在車站的人群裡看,看哪裡有抱小孩的女人。結果就看到一對夫妻,大概是浙江人,母親注意到那個女人褂子前面是濕的——過去女人不用奶罩,一看胸前濕的,應該就是在奶孩子。母親就過去問,才知道這對夫妻的兒子生下來沒有多長時間就死掉了。那夫妻倆也覺得很巧,他們是上不了火車的,母親就請他們上來幫忙帶孩子,把這夫妻倆高興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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