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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兒有種食物叫草頭

草頭這個名字, 很容易讓不知道的人以為真的是草。 就好像我們出了上海周邊這一圈之後聽到金花菜或者秧草, 也是一頭霧水以為是啥高級貨。

但好像真沒人將它的學名苜蓿這個詞帶到餐桌上, 《貧嘴張大民的幸福生活》中的五民(電視劇裡叫大國)喝醉了酒就說要去新疆種苜蓿, 說的就是這個草頭了。 不過新疆的苜蓿是當飼料的, 大概跟江南做菜的品種略有不同吧。

燒草頭其實蠻要技巧的, 燒得嫩了吃起來鮮美而易嚼, 口感極佳。 燒得老了就嚼不動了, 在嘴裡拌半天還是那麼一團, 還會嵌在各處牙縫裡,

真跟吃草似的艱難, 但一樣鮮美。 上海人聰明, 將草頭的粗梗全部擇掉, 只留葉子和底下一小截極細的莖, 自然極嫩, 旺火爆炒後烹燒酒。

據說燒草頭一定要放酒才會嫩, 不過也是眾說紛紜, 江南人燒草頭各自有各自的竅門, 有自己琢磨的也有祖傳的秘訣, 大多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在我想來, 總要從原材料著手, 本身嬌嫩了, 才有可能燒得嫩。 若本來就老如柴草, 那再怎麼大本事再多有用的竅門, 也發揮不了作用吧。

所以一定要到冬天, 這股子寒意壓過了, 經了霜, 草頭才嫩。 為啥?只能說造物奧妙, 天生的吧。

草頭的粗梗其實另有滋味, 掐了去之後會少了一些嚼勁。 有人就是這麼難伺候, 既要草頭嫩, 又不能太嫩。

另有做法是將草頭在沸水中焯過, 再拌醬油和菜油, 火候比爆炒要好掌握。 在我的家鄉常熟, 好像這種焯的做法更常見一些。

總之草頭一定要用重油來配才好, 這幾乎是個定論。

當然醃草頭是另一回事, 用鹽揉搓了儲在罎子裡, 那是醃菜。 等殺了青發了黃, 取出來撒甘草末來下粥, 另有一股子香味。 不過我都是當零食吃, 現在逛街有時候還能遇到賣醃草頭的阿姨, 一小包並不貴, 邊走邊拎出來塞嘴裡慢慢嚼, 很能消磨一段路。

入寒之後開始吃草頭, 要一直吃過清明。 過了清明草頭纖維漸粗, 越來越難以嚼動, 所以就不能這麼炒著吃了, 要剁細了攤餅叫草頭面衣, 吃到立夏, 成為立夏日的一個儀式, 然後, 就徹底過了吃草頭的季節,

要再等下一個寒天。

江南傳統吃刀魚也是以清明為界, 所以在我的家鄉常以草頭與刀魚同烹。 草頭本身雖然頗為鮮嫩, 但它的味道很少干擾其他的味道, 所以很適合燙火鍋或者做配菜, 不像青菜, 一下水整鍋湯都帶著綠色, 撲鼻的青草氣。

草頭非但不會影響刀魚的鮮美, 反而會被魚湯裹挾, 越發有滋味, 很多人甚至覺得草頭會比刀魚更好吃。 從小這麼吃慣了, 頭回去常州吃刀魚居然配麵團子, 端上來是一愣。

刀魚多刺, 萬一哽了喉嚨就吃筷草頭往下嚥一咽。 草頭細長而有韌性, 想像中會比較容易裹住魚刺一起拖下去。 那時候醫學知識瞭解的都不多, 魚刺哽了不是米飯就是草頭, 哪需要上醫院那麼麻煩?估計因此喪命的人也不在少數,

不過資訊不發達, 誰知道呢?自己該怎麼過, 還是怎麼過。

總是幻想這樣一幅畫面:在幽暗的食道深處, 一根魚刺卡得結結實實的, 上邊纏著幾根綠色的纖絲, 一直掛下去拖著一坨未曾嚼過的草頭, 晃晃悠悠著好似秋千, 任你周圍肌肉怎麼蠕動, 反正就是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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